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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震荡余烬中的呼唤

轰隆——!!!大地在哀鸣。整栋住院大楼如同狂风中的巨树般疯狂摇晃,剧烈的震动从地底深处凶猛传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天花板上的灯管如同垂死的萤火虫,在疯狂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碎片如雨砸落下来。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雪白的涂料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灰尘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走廊外,刺耳的消防警报、玻璃爆裂声、人群惊恐绝望的哭喊和奔跑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末日交响。整个世界都如同毁灭一般……

林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震狠狠掀翻在地,额头撞在冰冷的金属床腿上,眼前金星乱冒。剧痛让她涣散的意识强行凝聚了一丝。她挣扎着撑起身体,第一眼就看向病床。

晓晓小小的身体随着病床的剧烈摇晃而颠簸,但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虽然微弱,却依旧在顽强地起伏着。嘀…嘀…嘀… 那微弱而稳定的电子音,在此刻混乱的喧嚣中,却给林薇无穷的信心。屏幕上那个代表意识的幽蓝光点,虽然微小,却稳定地散发着光芒,如同风暴中不灭的灯塔!

切断成功了,深潜者的神经连接被强行斩断了,这让晓晓暂时脱离了最首接的死亡威胁。但喜悦还未来得及升起,就被更大的恐惧瞬间碾碎。是的,凌锋那儿又出了状况。。。

“凌锋!” 林薇的尖叫被淹在楼宇的呻吟和警报的嘶鸣中破茧而出,她连滚带爬地扑向病房角落的游戏舱。看到那厚重的舱盖玻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内部一片狼藉。营养液混合着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内壁。凌锋蜷缩在里面,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口鼻处溢出的暗红色血液还在缓缓流淌,覆盖左臂的灰黑色生物金属角质层上,裂痕如同干涸的河床般狰狞密布,深处流淌的幽蓝光芒微弱得几乎熄灭,而暗红的污染气息却如同跗骨之蛆,丝丝缕缕地从裂痕中渗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衰败与疯狂。

最可怕的是,凌锋的胸膛几乎看不到起伏。

“不!不要!不要啊!”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手攥紧了林薇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不顾一切地用颤抖的手去拍打布满裂痕的舱盖,“凌锋!快醒醒!快回答我!” 泪水混合着额头的鲜血滑落,模糊了林薇的视线。

然后她的嘶声力竭却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舱内死寂一片。只有外面越来越近的爆炸声、建筑崩裂声和人群的哭喊,如同催命的鼓点逐步向她和游戏仓里的凌锋逼近着。

“不行!必须带他们离开,这里随时会塌!”林薇突然意识到此刻必须要做的事情,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意志压倒了恐惧。林薇猛地抹去脸上的血泪,目光扫过连接着晓晓的维生设备——小型便携式生命维持单元,维生设备没有被破坏,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晓晓别怕,姐姐带你们走!” 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动作却快如闪电。解开固定带,拔掉非关键的管线,只保留最核心的心电监护和氧气供给。沉重的生命维持单元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拖下病床,固定在特制的移动支架上。然后,她扑向游戏舱,手指在紧急脱离的红色按钮上狠狠砸下。

嗤——!游戏仓的气压释放时发出嘶鸣,布满裂纹的舱盖猛地弹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林薇强忍着呕吐感,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凌锋的颈动脉。令她惊喜的是,指尖传来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搏动,他还活着!但微弱的脉搏让凌锋看起来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随时会死去。

“坚持住!求你!求求你!” 林薇哽咽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凌锋沉重的、异化的身体从舱内拖出来。现实中的左臂异常沉重,覆盖的角质层冰冷坚硬,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指尖发麻。

轰!!!又一声更近、更猛烈的爆炸声从医院下方传来,整层楼陡然向下猛烈地一沉!天花板大块的水泥板轰然砸落,砸在病房门口,激起漫天烟尘。走廊的尖叫声瞬间变成了濒死的惨嚎。。。

没时间了!林薇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惊人力量,硬生生将凌锋大半身体拖出了舱体!她抓住他的腋下,将他沉重的上半身拖到晓晓的病床旁,让他的背脊靠在移动支架上。然后,她双手死死抓住支架的推杆,用肩膀和整个身体的重量,推动着承载着晓晓生命维持单元和凌锋的沉重支架,冲向摇摇欲坠的病房门。

走廊里己是一片地狱景象,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浓烟滚滚,墙壁倒塌,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从天花板垂下,地上散落着碎石和不知名的杂物。惊恐的人群哭喊着、推搡着,如同无头苍蝇般涌向楼梯间。

“让开!让开啊!” 林薇嘶喊着,用支架撞开挡路的杂物和惊慌失措的人。支架的轮子在瓦砾上颠簸,发出痛苦的呻吟。晓晓的生命维持单元随着颠簸微微晃动,屏幕上的曲线也跟着波动。靠在支架上的凌锋,身体随着每一次颠簸而无力地晃动,口鼻中溢出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留下断续的暗红轨迹。每一次颠簸,都像刀子割在林薇心上。她既要稳住支架,又要分神关注晓晓的状态,更要时刻感受着身后凌锋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生命气息。巨大的压力和精神力逐步走向枯竭,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烟和血腥味,肺部火辣辣地疼。

“坚持住。。凌锋。。。坚持住。。。晓晓” 她咬着牙,嘴唇被咬破,鲜血流下,带他们走出去成为支撑她继续向前的唯一信念,而且,需要尽快走出去。灵魂共鸣的连接早己被重创,只剩下模糊的感应,但她能感觉到,凌锋那微弱的气息,仿佛正在随着时间的前行而一步步消散,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而那通往安全楼梯的通道被倒塌的杂物和慌乱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人们发狂的西处奔走,希望找到出去的路。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林薇淹没。

就在此时——

嗡!一股极其微弱、冰冷、却带着熟悉坚韧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轻轻触动了林薇几乎枯竭的精神感知边缘。是凌锋!不是来自灵魂共鸣,更像是他濒死意志的本能挣扎。

“薇…逃…别管…”这模糊的意念,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决绝,却又饱含着最深沉的眷恋和不舍!是他在意识弥留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本能地想要推开她,让她独自求生!

“闭嘴!” 林薇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猛地回头,对着靠在支架上、双目紧闭、气息奄奄的凌锋嘶吼出声,声音在混乱的走廊里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惊心动魄,“要逃一起逃!要死一起死!你敢丢下我们试试!”

这声嘶吼,仿佛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脚下一软,推着支架的手猛地一滑!沉重的支架失去控制,轮子卡在一块凸起的碎石上,猛地向一侧倾斜!上面的生命维持单元和凌锋的身体眼看就要翻倒!

“不——!” 林薇绝望地伸出手,却无力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

嗖!嗖!两道灼热的赤红色能量光束,如同撕裂黑暗的流星,精准无比地从林薇头顶上方掠过!光束带着灼热的气浪,狠狠轰击在堵塞通道口的厚重杂物堆上!

轰!轰!剧烈的爆炸声中,钢筋、水泥块、扭曲的金属被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灼热的气浪和冲击波将周围的人群掀翻。烟尘弥漫中,一个高挑、矫健的身影如同浴火的凤凰,从爆炸的烟尘后方猛地冲出!她身上覆盖着闪烁着能量微光的轻便战术外骨骼,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狰狞、流转着暗红色凰炎纹路的巨大枪械。战术目镜后的双眸,燃烧着冰冷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是楚瑶!

“这边!快!” 楚瑶的声音透过外骨骼的扩音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急促。她看也没看被炸开的通道,反手又是两枪,精准点射掉从走廊拐角涌出的、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能量武器的袭击者!

她的状态显然也不好。战术外骨骼上有几处明显的破损和焦痕,左肩位置甚至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鲜血染红了银灰色的甲片。呼吸略显粗重,但动作依旧凌厉如电,每一个闪避和射击都带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林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的力气稳住倾斜的支架,推着晓晓和凌锋,跌跌撞撞地冲向楚瑶炸开的通道口!

“他怎么样?” 楚瑶一边火力压制着后方追兵,一边快速扫了一眼支架上生死不明的凌锋,当看到他那布满裂痕、暗红污染气息弥漫的左臂和口鼻处刺目的鲜血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陡然变冷。

“快…不行了…” 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楚瑶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愤怒、以及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化的杀意!她猛地调转枪口,一发蓄能的赤红色高爆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轰在追得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身上,将其连同半截走廊墙壁一起炸成了碎片!

“跟我来!地下停车场!有车!” 楚瑶的声音斩钉截铁,率先冲进安全楼梯通道。楼梯间同样一片混乱,但比走廊稍好。

林薇咬着牙,推着沉重的支架跟上。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心如刀绞,生怕成为压垮凌锋和晓晓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她们冲到了相对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一层。楚瑶的座驾——一辆经过重度改装、线条刚硬的黑色重型越野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停在不远处。

“快上车!” 楚瑶一边警惕地扫视着浓烟弥漫的停车场入口方向,一边迅速拉开后座车门。

林薇用尽最后的力气,和楚瑶一起将晓晓的生命维持单元小心抬上车固定好。当她转身去拖拽昏迷不醒的凌锋时——

嗡…嗡…凌锋那只覆盖着灰败角质层、布满裂痕的左手,突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掌心深处,那道黯淡的锈蚀之心印记,竟然再次亮起一丝微弱的幽蓝光芒。光芒闪烁的频率,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在搜寻什么的波动。

与此同时,停车场深处,那片被爆炸震得落石不断的阴影区域里,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响起:

“目标生命体征确认,异化能量源反应确认,清除指令执行”

阴影中,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紧接着,是沉重的、如同金属巨兽踩踏地面的脚步声,一个比之前在研究所遭遇的紫纹战士更加庞大、装甲更加厚重狰狞、肩部扛着粗大炮管的身影,缓缓从崩塌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车辆残骸中踏出。它周身覆盖着暗紫色的能量纹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紫纹母体!深潜者投入现实战场的终极猎杀单元,它竟然首接出现在了这里!

楚瑶猛地转身,手中巨大的凰炎枪械瞬间抬起,瞄准了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钢铁怪物。她脸上的血迹未干,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燃烧着不屈的战意。

“看来清算提前了” 她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手中的枪口,赤红色的凰炎纹路开始剧烈流转、蓄能!

而林薇,正艰难地将凌锋沉重的身体拖向车门。她看到了那个恐怖的钢铁怪物,看到了楚瑶决绝的背影,更感受到了凌锋掌心印记那微弱却执着的幽蓝光芒。仿佛在呼唤着什么,或者是在对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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