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之后,京城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朱厚熜强硬地宣布了对父母的尊号,虽然暂时压服了杨廷和等人,但也让“大礼议”之争彻底公开化。支持皇帝的和支持杨廷和的官员,开始在暗中泾渭分明地站成了两队。
杨廷和等人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虽然不敢再在朝会上公开与皇帝对抗,但却在私下里加紧了串联,准备寻找新的机会,再次向皇帝施压。
而朱厚熜,则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尤其是对厂卫的掌控。
吕芳在东厂的动作越来越大。他借着清查张锐余党的名义,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东厂。那些与张锐关系密切、或者被发现有贪腐行为的番子和校尉,被他毫不留情地清洗了出去;而那些忠于职守、有能力的人,则被他提拔上来,委以重任。
同时,他按照朱厚熜的吩咐,加大了对杨廷和及其心腹官员的监视力度。东厂的番子们如同幽灵般,散布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密切关注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很快,吕芳就收集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陛下,这是最新的密报。”黄锦将一个密封的小匣子呈给朱厚熜。
朱厚熜打开一看,里面是吕芳亲自书写的密信,字迹工整而有力。
信中写道:“启禀陛下,近日严查杨廷和及其党羽动向,获重要情资。其一,杨廷和之子杨慎,暗中联络数位言官及翰林院官员,欲联名上奏,引宋英宗‘濮议’旧事,再次弹劾张璁,并影射陛下尊号之举不合礼法。其二,吏部尚书乔宇,近日频繁接触京营将领,似有拉拢军方之意。其三,杨廷和本人,曾秘密会见致仕的老臣王鏊,二人闭门密谈良久,具体内容尚未探明,但据眼线回报,谈及‘社稷安危’、‘祖宗礼法’等语。”
朱厚熜看完密信,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杨慎?乔宇?王鏊?”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看来,杨廷和是准备打组合拳了。不仅要在舆论上攻击张璁,还要拉拢军方,甚至搬出老臣来施压。”
他将密信放在桌上,对黄锦说道:“告诉吕芳,做得很好。杨慎联络言官的事情,让他想办法提前透露给一些中立的言官,让他们有所准备,或者干脆让他们内斗起来。乔宇拉拢京营的事情,密切监视,一旦发现有实质性的动作,立刻向朕汇报。至于杨廷和会见王鏊,想办法查清楚他们谈了什么。”
“是,陛下。”黄锦连忙记下。
“另外,”朱厚熜补充道,“让吕芳注意一下,那些被杨廷和拉拢的京营将领,他们的底细,还有他们的家人,都给朕查清楚了。必要的时候,这些都可以成为我们的筹码。”
“奴婢明白。”
处理完东厂的情报,朱厚熜又想起了锦衣卫那边。骆安自从上次被敲打之后,表现得异常积极,不仅加快了张锐案子的审理,还主动向朱厚熜汇报锦衣卫内部的整顿情况。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骆安求见。”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让他进来。”朱厚熜说道。
很快,骆安穿着一身崭新的飞鱼服,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磕头:“臣骆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朱厚熜看着他,“张锐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骆安连忙起身,恭敬地回道,“托陛下的洪福,张锐的案子己经基本查清了。他在正德朝期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证据确凿。臣己经整理好了卷宗,今日特来呈送陛下御览。”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厚厚的卷宗,双手奉上。
黄锦上前接过,递给朱厚熜。
朱厚熜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着骆安,问道:“哦?都查清楚了?有没有漏掉什么人?”
骆安心中一紧,连忙说道:“陛下明鉴,臣不敢有丝毫懈怠。张锐的主要党羽,在东厂和锦衣卫内部的,臣都己经一一查明,并做了相应的处理。该下狱的下狱,该革职的革职,绝不敢姑息迁就。”
“很好,”朱厚熜点了点头,“看来,你还是很用心的。”
“为陛下办事,是臣的本分。”骆安连忙说道,“臣还有一件事,要向陛下禀报。”
“哦?什么事?”
骆安犹豫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陛下,臣在清查张锐余党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关于杨首辅的线索。”
朱厚熜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哦?说来听听。”
“是,陛下,”骆安深吸一口气,说道,“臣在审讯一个与张锐关系密切的东厂番子时,他为了活命,供出了一件事——当年,张锐之所以能在东厂一手遮天,除了正德皇帝的宠信,还得到了杨首辅的暗中支持。张锐曾多次向杨首辅输送利益,以换取他在朝堂上的庇护。甚至……甚至在陛下登基之初,张锐之所以能暂时保住位置,也是因为杨首辅在暗中说了好话。”
这可是一个重磅炸弹!
如果杨廷和真的与张锐有勾结,接受他的贿赂,那么杨廷和“公正无私”的形象就会彻底崩塌,他在“大礼议”中的立场也会变得极其尴尬。
朱厚熜心中暗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此事当真?可有证据?”
“回陛下,”骆安连忙说道,“那番子所言,臣己经派人去核实了。虽然没有首接的证据,但从一些蛛丝马迹来看,恐怕所言非虚。比如,张锐的账本上,确实有几笔数额巨大的支出,流向不明,但时间点恰好与杨首辅家中添置产业的时间吻合。另外,还有一些老太监可以作证,看到过张锐的亲信与杨府的人有过秘密接触。”
朱厚熜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卷宗,随意翻了几页,然后说道:“骆安,你能发现这些线索,很好。这说明你对朕是忠心的。”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骆安连忙表忠心。
“嗯,”朱厚熜放下卷宗,“张锐的案子,你尽快结案,把结果奏报上来。至于杨廷和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着骆安,缓缓说道:“暂时不要声张。你把相关的证据和人证,都给朕看好了,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动。”
“是,陛下,臣明白!”骆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自己这是向陛下递上了一份沉甸甸的“投名状”。只要陛下掌握了杨廷和的把柄,就不会再轻易动他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朱厚熜挥了挥手,“继续办好朕交代的事情。”
“臣遵旨!”骆安再次磕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看着骆安离去的背影,朱厚熜拿起那份关于杨廷和的密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杨廷和啊杨廷和,你也有今天。”朱厚熜喃喃自语,“原本还想着循序渐进,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知道,这个把柄的分量有多重。虽然现在还不是抛出它的最佳时机,但己经足以让杨廷和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对自己发难。
“黄锦,”朱厚熜说道,“告诉吕芳,密切关注杨廷和的动向。另外,让他派人去查一下,当年张锐送给杨廷和的钱,到底有多少,都用在了什么地方。越详细越好。”
“是,陛下。”
处理完这一切,朱厚熜再次内视己身。
他能感觉到,随着吕芳在东厂的手段越来越强硬,骆安在锦衣卫的投诚,以及自己掌握的筹码越来越多,体内的“国运之力”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增长着。
那股暖流不再是游丝般微弱,而是如同涓涓细流,虽然依旧细小,但己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和流动。
每当这股力量流过经脉时,朱厚熜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滋养着,精力、体力、视力、听力,都在缓慢而稳定地提升。
他甚至尝试着运功,让这股力量汇聚到手掌上。虽然没有出现什么神奇的效果,但他能感觉到手掌心传来一股微弱的热流,让他的手掌变得比平时更加温暖和有力。
“这就是……修仙的初步吗?”朱厚熜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距离真正的“仙”还有很远很远,但他己经踏上了这条路。只要他能继续巩固皇权,治理好国家,让国运昌盛起来,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达到那个遥不可及的境界。
“大礼议”之争还在继续,朝堂的斗争也越发激烈。但朱厚熜的心中,却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因为他知道,他手中的牌,己经越来越多了。而他的仙路,也正随着国运的提升,一步步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