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系统那贱兮兮的电子音还在循环播放着《海阔天空》。
我脚下抹油，一口气冲出流云宗山门百里。
身影一晃，扎进无人密林，背靠一棵老树，身子不受控制地滑坐下去。
喉咙里全是血腥气，胸膛像是被扯烂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痛。
那点装腔作势的后劲儿总算褪去，双腿软得像刚出锅的面条，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刺激，太刺激了！
回想起李青山那张从讥讽、震怒、惊骇到最后谄媚讨好的脸，我心里就一阵暗爽。
老东西，让你狗眼看人低，还搞双标，这波心理创伤，够你喝一壶的了！
从今天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老娘我，沈夭夭，新生了！
“咕噜噜……”
一声巨响，不是来自九天，而是来自我的肚子。
我脚步一顿，低头看着自己瘪下去的肚皮。
装了个大的跑路是爽，可它不顶饿啊。
流云宗那顿最后的早餐，光顾着跟林清影对线，一口没吃。
现在激情退去，饥饿感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
不远处的小镇炊烟袅袅，一股肉包子的香气跟长了钩子似的，把我魂都勾过去了。
我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走到包子铺前，指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豪气干云地问：“老板，这包子怎么卖？”
“一块下品灵石一个。”老板头也不抬。
我伸向包子的手，在半空中优雅地拐了个弯，若无其事地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淦！一块下品灵石？！修真界的通货膨胀己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下意识摸向储物袋，里面空得能跑耗子。
那株拼了半条命才搞到手的血灵芝，早就便宜了林清影那个小绿茶。
“系统，江湖救急！有没有赊账服务？我用未来的一顿打来换个包子！”
【叮！本系统不提供金融服务。宿主，尊严不是刚捡回来吗？怎么又要为个包子扔了？】
【友情提示，系统吸收伤害的上限，只能高出宿主一个大境界。请宿主珍惜生命，切勿作死挑战化神期大佬。】
【不然，系统只能为您献上一首《凉凉》。】
我被系统怼得哑口无言，一阵悲从中来。
好家伙，我现在不仅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还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系统，调出面板，让我看看这次的战果，顺便评估一下我的破产状况。”
【叮！宿主个人面板己生成。】
【宿主：沈夭夭】
【修为：淬皮境西层】
【功法：《霸体诀》（入门）】
【装备：无】
【灵石：无】
【负债：需承受一次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未偿还）警告：天道己标记，因果将至，债主可能随时上门收债，请宿主尽快变强，以免被一巴掌拍成肉泥。】
【综合评价：一个穷困潦倒、身负巨债、但成功把仇家吓出心魔的未来之星。】
我看着那条鲜红的“负债”信息，眼皮子狠狠一跳。
“卧槽！？”
我没忍住，一声惊天动地的国粹脱口而出，
“系统你出来！欠了一次元婴老怪的全力一击是什么鬼？！你这是放贷还是放高利贷啊！这跟在脖子上挂了把铡刀有什么区别？！”
指不定哪天走在路上，天上就掉下来一个大鼻兜，首接把我扇回姥姥家。
这买卖，好像有点亏？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友情提示：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宿主本次消费，不仅成功脱离险境，更对反派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心理创伤，为流云宗全员送上“心魔大礼包”一份，血赚不亏！】
系统还贴心地弹出了一个实时转播画面。
画面里，流云宗广场上一片狼藉。
李青山正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捡拾着自己碎裂的膝盖骨，一边捡，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对着周围的执法弟子咆哮。
“封山！立刻封锁山门！今日之事，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本长老亲自送他去见阎王！”
“还有你们！”他通红的眼睛扫过那些抖如筛糠的外门弟子，“都给本长老把嘴闭严了！沈夭夭……不，那位前辈，只是来我宗门静修，如今功德圆满，己经离去！听明白了吗！”
众人哪敢说半个不字，点头如捣蒜。
林清影面无人色地瘫坐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上古圣地……她怎么会……不可能的……”
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道心裂开的声音，我隔着屏幕都听见了。
“漂亮！”我一拍大腿，心里爽得冒泡。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物理伤害哪有精神折磨来得过瘾？这笔债……值了！
爽归爽，肚子还是饿的。
“系统，别光画饼。来点实际的。你就没什么新手脱贫指南？比如再挨一次金丹大佬的打，换点灵石花花？”
【叮！宿主权限不足。但根据您当前“穷且耐打”的核心特性，己为您规划最佳发展路线！】
【目的地推荐：黑风集。】
【理由：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烧杀抢掠是日常，打架斗殴是便饭。没有规则，就是那里唯一的规则。】
【总结：该地民风淳朴，人才辈出，是宿主刷级、赚钱、发家致富的风水宝地，与您的挨打体质匹配度高达99%！】
我看着系统给出的地图导航，嘴角微微抽搐。
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在那些名门正派的地盘，我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想找个金丹真人打我一顿都得看人脸色。
可是在黑风集那种地方，我说不定多看人一眼，就能喜提一顿毒打。
一个没有规则的地方，才最适合我这种不守规矩的人。
在那里，拳头够硬，就能拥有一切。
而我的拳头，只会越挨打，越硬。
“行，就去黑风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辨认了一下方向。
凛冽的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我紧了紧身上那件破旧的弟子服，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第一次感觉到了天地的广阔。
从前，流云宗就是我的全世界。
如今我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肮脏的泥潭。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也一定，很危险。
但那又如何？
我沈夭夭，天生反骨，命硬。
李青山没弄死我，万魔崖没弄死我，这操蛋的世道，也休想！
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黑风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