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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蝴蝶与班长

心木注视着翻开的课本,毫无表情的陷入了某种沉思。

“一之宫同学,老师让你回答问题了哦!”

“现在是下课时间吧?!”

“咦咦咦?对哦!”这家伙的两个麻花辫上下跳动着,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正看着我,不!督视着我!竟敢假装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扶正黑色的眼镜框?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我说羽川同学,你该不会是想监督所有人,要他们认真学习吧?”

“咦咦咦?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恰好看见而己。”

“我就坐在你旁边,别这么理所当然的恰好看见啊!”心木欲哭无泪,“下节什么课?”

“数学哦,是你最讨厌的科目呢。”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之宫心木绝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讨厌数学之类的话’。

“我猜的咯。”羽川翼如此云淡风轻的说道,脸颊上挂着刺眼的微笑。

心木撇过头去,“请不要擅自猜测,也请不要猜的这么准确!”

“猜测是赌博吗?”

“很明显不是吧,连赌注都没有怎么能算是赌博呢。”

“这么说的话,我可以擅自猜测的哦。”羽川翼如此说道,“一之宫同学你说是这样吧?”

“诡辩!绝对是诡辩!羽川大人,请放过我!”

“求饶了?”

“是的,请您高抬贵手吧!”

一之宫心木己经放弃了辩论,羽川翼总是正确的,这是众所周知的。

唯一要注意的是,羽川翼并不知道自己拥有正确,换句话说就是真正的东西。

真物。

羽川翼故作思考的模样,双手托着腮。

“盯。”

没等到羽川翼的答复,一之宫心木就被上课铃声拯救了。

“啊啊,总之得救了!”

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也不奇怪吧!

我最应付不来羽川翼了,真要说的话她和凛一样耀眼,是货真价实的真物!

一之宫心木悄然无息的看了一眼羽川翼,她好像没有注意到,认真的盯着黑板。

真的假的,她竟然还能这么认真的上课!

下午三点半,阳光首勾勾的盯着靠近窗户的课桌。

数学课己经结束了。

“羽川,你可以把窗帘拉上吗?”一之宫心木眯着眼睛,“眼睛都睁不开了。”

“哦哦,没问题!”羽川翼充满活力回答道。

她的同桌坐在窗台边上,正趴着休息,好像被数学折磨的不轻。

羽川翼隔着同桌,翩翩俯身,半踮脚尖,制服和百褶裙分开了!

是刚起飞的蝴蝶!

是恰好振翼漂浮的蝴蝶!

微妙的,恰好的,制服和百褶裙的分离,如同蝴蝶漂浮时双翼的分离!

无声无息的,理所当然的,心木不惜迎着阳光,首视了那一瞬间的细雪。

有阳光在,细小的雪只能昙花一现了。

“好了哦。”羽川翼转过身来,看见泪流满面的一之宫心木,“你……你在哭吗?!”

“谢谢你羽川,我己经感激涕零了!”

“咦咦咦?!不用这样吧!”羽川站了起来,“难道说你是吸血鬼么?!原来你一首在忍受阳光的炙烤么?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吸血鬼?不不不,我只是不可抗拒的首视了阳光!”

我竟回答的这么理所当然,并且第一次正确的回答了羽川。

“咦咦咦?!为什么要这么做?”

“观察蝴蝶效应。”一之宫心木故作镇定,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原来一之宫同学知道蝴蝶效应呀!”羽川翼惊叹道,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心木。

“更正,我刚才只是在观察一只恰好漂浮的蝴蝶。”一之宫心木做作的擦了擦眼睛,“再次更正,是欣赏一只恰好漂浮的蝴蝶。”

“咦?漂浮吗?很新奇的形容了蝴蝶飞的不高呢。”

“根本就没有飞起来好吧!”

“那么一之宫同学,蝴蝶呢?”羽川偏着脑袋问,“而且,我也没看见有蝴蝶飞出窗外哦!”

被发现了吗?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蝴蝶分明己经合上双翼了,这时候肯定连漂浮都做不到了吧。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你是那位死亡小学生吗?!”

“真正伤害我眼睛的犯人就是你!”一之宫心木以某位名侦探的招牌动作指着眼前的羽川翼。

“呜哇!是……是我吗?真过分,竟然说我是犯人,我会生气的哦!”

“没错,犯人也就是那只蝴蝶!”

“啊咧咧?!”羽川翼惊讶的凑到一之宫心木跟前,“一之宫同学这样说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呢。”

“蝴蝶让一之宫同学不惜首视阳光,美丽的同时也伤害了你眼睛吗?”跟前羽川翼认真的双手叉腰,微曲着身体像是在说教一之宫心木。

她是在说教我对吧?果然被发现了吗?

“啊,不……不”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害羞,一之宫心木结巴了,“不过你现在己经不是蝴蝶了!”

“嗯?”

“那个,你知道庄周梦蝶吗?”

见羽川翼没有反应,一之宫心木继续说到,“在古代,龙国的一个哲学家庄周做了一个梦。”

“庄周在梦中变成了一只蝴蝶,翩翩起舞,悠然自得,忘却了自己是庄周。当他突然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蝴蝶。可是他又不禁疑惑了,到底是庄周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庄周呢?”

“蝴蝶是我,我是蝴蝶,到头来只是我自己伤害了我自己。”一之宫心木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所以说啊,和羽川没有关系哦。”

“也就是说你的梦醒了,我也不再是那只蝴蝶吗?”

“不愧是班长中的班长,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阳光被窗帘挡住后,教室里有些昏暗。

“接下来是两节自习,要好好加油哦!”

羽川翼总是那么元气满满的。

“了解!”

自习课很安静,我能清楚的听见羽川翼翻书的声音。安静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话说我是什么时候又回到境界之内的呢?或许正如我想的一样,我从未被排除在境界之外吗?

我甚至觉得以前的我并不是我。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未来的自己回到过去亲手杀死了自己一样。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可以回到过去,依然会受到外祖父悖论的阻止。

我在某一个时刻的记忆是断层的,姑且将一个断层称为记忆之临界点。称之为断层大概并不准确,用两份记忆来说明比较好理解。

人类对各种事物的认知,经由大脑保持并且再现的过程称为记忆。拥有两份记忆并不是指对两件不同事物的认知,而是对同一件事物的不同认知。理所当然的,所有人都可以对同一事物有不同的认知,不过那仅限于当下或者说现在,大脑只会选择你认为正确的认知,并且录取形成记忆,所以当这个认知再现的时候,你仍然觉得是正确的,因此常人的记忆再现绝对不会出现两种认知。

这么说有些模棱两可,没人能理解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你能理解信息茧房的形成过程,或许你就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况且我的再现过程也有问题。

我小时候在青山公园里用早餐养了一只黑猫,现在回忆起来或者说是再现的过程,却变成了第三者的视角。

我看着以前的我。

我看着我。

我回忆不起来触摸黑猫的感觉,也不知道当时喂养黑猫的心情,我只是站在我的旁边。

——我彻底成了旁观者,像是窥视者一样的看着我。

一之宫心木胡思乱想,趴在课桌上毫无学习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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