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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破晓别·风雪长街,未竟之语

摘星楼暖阁里那场裹着红袖腥香的权谋暗涌,最终在陈玦醉倒于脂粉堆中后草草落幕。厉九溟如同蛰伏在阴影里的猎豹,沉默地记录下那纨绔吐出的每一个含糊不清的名字和交易地点,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识海里,混合着肩上持续的灼痛和玄鉴令冰冷的任务烙印。庄蘅始终静坐,兜帽下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有偶尔在屏风后传来不堪入耳的声响时,她玉箫的指尖才会泄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当窗外深沉的墨蓝色开始被东方一线极淡的灰白浸染时,庄蘅无声地站起。“时辰到了。”她的声音清冷依旧,却比来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青鸾云舟破晓启程,她需前往北城云港。

厉九溟没有挽留,只是沉默地起身,将一枚小巧的、用冰蚕丝包裹的玄鉴司“路引”符牌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北城司戍认得这个,省些麻烦。”他声音低沉,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和任无压身的凝重。他需要立刻将监视所得密报卫所,同时启动对陈玦的全天候盯梢。

庄蘅没有看那符牌,兜帽微微点了点,算是承情。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踏入北冥城破晓前最凛冽的寒气中。昨夜的雪己停,风却更大了,卷起地上细碎的冰晶,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两侧高耸的玄冰建筑沉默矗立,反射着天边那线微光,冰冷而死寂。

刚转过一个街角,一阵低沉如闷雷的鼻息声在寂静中响起。街边玄鉴司专用的兽栏内,一头异兽正烦躁地用覆盖着骨甲的蹄子刨着冻土。那兽体型如骏马,却比寻常马匹高大近半,通体覆盖着青黑色的、如同金属般的厚重鳞甲,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最可怖的是它的头颅,似马非马,吻部异常宽大,布满锯齿般的獠牙,开合间喷吐出带着硫磺气息的白雾。一双血红色的巨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燃烧的炭块,充满了暴戾与不耐——正是玄鉴司用以追缉重犯、踏冰破雪的凶兽,“驳”。

厉九溟走到兽栏前,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奇异的呼哨。那驳兽闻声,血红的巨眼猛地锁定了他,狂暴的气息稍稍收敛,竟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厉九溟解开缰绳,动作间带着一种力量与野织的压迫感。

“上来。”厉九溟翻身跨上驳兽宽阔如磐石般的脊背,动作因肩伤而略显滞涩,但依旧带着行伍的利落。他朝庄蘅伸出手。驳兽披挂的鳞甲冰冷刺骨,并无鞍鞯,只有几道粗糙的皮索固定。

庄蘅看着那只伸过来的、骨节分明且布满厚茧的手,又看了看驳兽那布满獠牙、喷吐硫磺气息的头颅和血红的巨眼,兜帽下的眸光微闪。她没有迟疑,素手搭上厉九溟的手腕,借力轻盈地翻上兽背,坐在他身后。位置狭窄,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微微贴靠在他宽阔的背脊上,隔着厚实的衣物,依旧能感受到那具躯体内蕴藏的、如同绷紧弓弦般的坚韧力量,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硝烟气息。

“坐稳。”厉九溟低喝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驳兽粗壮的肋腹!同时手腕一抖缰绳!

“吼——!”驳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锯齿獠牙在微光中森然开合,巨大的身躯如同离弦的弩箭般狂飙而出!沉重的铁蹄踏在冻得坚硬的青石路面上,发出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每一次踏落都震得地面微颤,碎石冰屑西溅!凛冽的寒风瞬间化作狂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两人身上,几乎令人窒息。

驳兽的速度快得惊人,两侧高耸的玄冰建筑化作模糊的残影向后飞掠。庄蘅下意识地抓紧了厉九溟腰侧的衣服布料。疾驰带来的剧烈颠簸中,隔着厚重的冬衣,掌心下那具身体的温度、肌肉在驾驭凶兽时贲张的轮廓,以及随着驳兽奔腾而传递来的、充满力量感的震动,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知里。

厉九溟的身体在她手掌触及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驳兽颠簸,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与他更紧密地贴靠、摩擦。一股极其陌生又无比强烈的悸动,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猛地在他小腹深处炸开!那并非仅仅是,更像是一种被长久压抑、被冰冷铁律和血腥任务冻结了的、对温暖活物最原始的渴望,被身后这具清冷却鲜活的身体骤然点燃!

这股悸动来得如此汹涌,如此不合时宜,瞬间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血脉在皮下奔涌怒张,耳中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呼啸的风声。思绪不受控制地沉溺下去,沉入那些早己被他刻意尘封的、关于秦昭的记忆碎片里——

【回忆碎片:窄小的出租屋,窗纸被暖黄的烛光映透。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脂粉、汗水和蒸腾出的甜腻气息。秦昭汗湿的乌发黏在光洁的额角,脸颊潮红,眼神迷离地望着他,细白的胳膊紧紧缠着他的脖颈,身体像藤蔓一样依附上来。她的身体是温软而熟悉的,带着织娘特有的、淡淡的棉线气息。起初是干柴烈火般的急切,他沉溺于那温软与喘息带来的短暂麻痹,仿佛能忘却卫所的血腥和肩头的旧伤。一次,两次…可不知从何时起,那具身体带来的愉悦里开始掺杂进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是每次任务归来后强行提起的兴致?是她眼中日益加深的、对稳定未来的渴望带来的压力?还是仅仅因为…重复?当秦昭又一次在他身下发出那种刻意的、带着讨好的呻吟时,一股冰冷的厌倦感如同毒蛇般骤然噬咬了他的心脏。他猛地停下动作,看着身下女人错愕又受伤的眼神,只觉得身下那具温软的躯体变得沉重而粘腻,那甜腻的脂粉气令人窒息。他几乎是狼狈地翻身下床,抓起衣服冲进了寒冷的夜风里,留下秦昭裹着被子,在昏暗的烛光里无声地啜泣。】

那些厌倦,那些沉重,那些无法承诺带来的窒息感,此刻在驳兽颠簸的疾驰中,在身后这具截然不同的身体带来的悸动下,竟变得遥远而模糊!秦昭温软的身体和刻意的呻吟被风吹散,只剩下此刻掌下布料下传来的、充满力量的坚韧触感,和身后那人清冽如冰雪般的气息!一种久违的、近乎原始的冲动在血脉中咆哮,想要转过身,想要撕开那碍事的斗篷,想要确认那清冷之下的温度与真实!驳兽每一次有力的奔腾,都像是在撞击着他理智的闸门。

风雪尽头,北城云港巨大的轮廓己在望,那线破晓的微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厚重的铅云,在辽阔的冰港上洒下稀薄而冰冷的光晕。几艘巨大的、船身覆盖着青蓝色翎羽、形如巨鸟的云舟静静泊在码头上,其中一艘船首高昂,雕刻着振翅欲飞的青鸾神鸟——正是扶摇宗的云舟。

驳兽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沉重的铁蹄踏在云港坚冰覆盖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就在这速度放缓、颠簸渐息的瞬间,望着那沐浴在稀薄晨光中的青鸾云舟,望着风雪尽头那片象征着遥远南溟的方向,一句压抑在心底许久、带着无尽疲惫与向往的话,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从厉九溟干涩的喉咙里低低地滑了出来:

“真想…随你去南溟,看那天池之水。”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两人之间!

话音出口的刹那,厉九溟自己都猛地僵住!驳兽的脚步也随之一顿。身后的庄蘅,身体明显地震颤了一下,抓着他腰侧衣料的手指骤然收紧,隔着厚衣,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风雪呼啸着卷过空旷的云港,仿佛要将这石破天惊的话语吹散,却吹不散那话语中蕴含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向往、疲惫和一丝绝望的冲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从后面轻轻地、试探般地环住了厉九溟紧窄而绷紧的腰腹。

那不是一个拥抱,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一种在巨大震撼与悸动下的本能依靠。隔着层层衣物,那冰凉手指的触感却清晰地烙印在厉九溟的皮肤上,如同冰雪中点燃的一簇幽火!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方才因回忆秦昭而产生的厌倦感早己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身后这具清冷身体带来的、全新的、令人血脉贲张的战栗!驳兽粗糙的鳞甲摩擦着腿侧,肩头的伤口在剧烈的心跳下突突作痛,而腰腹间那冰凉的环抱,却成了这混乱世界里唯一真实的锚点。

风雪在两人周身狂舞,驳兽在原地不安地踏着蹄子,喷出硫磺味的白气。青鸾云舟的轮廓在破晓的微光中清晰可见,启航的号角隐隐传来。厉九溟僵在兽背上,感受着腰间那冰凉的环抱和背后紧贴的温度,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胸腔中那颗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脏,在无声地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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