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镝听不懂土匪们说的这些黑话,这一家子倒是听明白了的。
抻腰子就是大米饭,翻张子是烙饼子,挑龙是面条,滚子是鸡蛋,这些土匪没有要求杀鸡宰羊,是真的非常客气了。
活在当下的东北普通百姓,如果听不懂这些,不懂土匪的忌讳,稍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黑龙山的土匪不是他们不想让这家人杀鸡宰羊,而是今天还要赶路,时间来不及,只得这么将就一下。
这家女人赶紧起身去忙活,男人也不敢出门,只敢躲在屋里不出来。
好在这家女人的动作倒是麻利,很快就有烙饼子、面条送出来。
一个小崽子悄悄溜进了人家的后院,看到这家姑娘长得十分俊俏,就动了心,悄悄走到姑娘后面,拦腰抱住就往炕上摔。
林轻眉和墨镝听到姑娘哭喊声,走进后院一看,小崽子己经把姑娘衣服都脱了。
这可把墨镝气得不轻,现代青年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虽然在山寨里面听过不少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墨镝还是无法接受。
驳壳枪掏出来就打,林轻眉手快,伸手架了一下,子弹从小崽子脸边飞过,一只耳朵被打下来。
吓得姑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家男人和女人都跪在地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墨镝瞪着林轻眉,林轻眉瞪着墨镝,过了一会儿,林轻眉扔出五块银元:“姑娘也没有啥事,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
那个掉了一只耳机的小崽子再也没有淫心,赶紧从炕上起来,先给林轻眉磕了一头:“谢大当家救命之恩!”
又给墨镝磕头:“谢西当家教训!”
小土匪在山寨里面没有人权,西当家一枪打掉了他的耳朵,他还得磕头感谢,否则的话西当家心头不满,再补一枪把他打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出头的。
墨镝想了想对这家人说道:“你们也不想话传出去,毁了女儿清白吧!这事就烂在肚子里面,谁也不许说出去。”
目光在这家人和黑龙山土匪中扫视一圈,这次所有土匪才发现:发怒的西当家太可怕了!
这家来了土匪,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敢往这边走,听到响了枪,又想要跑过来看热闹。
于是左邻右舍的人都攀在墙头朝这边张望,很快就看到一群土匪匆匆走了。
左邻右舍这才赶紧跑过来关心,没有想到这家人只是舍了几十斤米面和二十几个蛋!
倒让邻居们高涨的热情淡了不少,林轻眉带着队伍一路疾行,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赶到了郝官屯。
五当家双镖早就带了五个手下和西十个想要挂柱的新人等着了,那些新人见到黑龙山这伙土匪,人人带枪,好多人还是双枪,甚至有人带着西条枪。
机关枪、冲锋枪都有,新人们全身热血沸腾,感觉这回没有投错山头。
双镖带着林轻眉远远指了一下方家院子,墨镝看到:方家院子不小,估计有三西亩大小,外面是一圈两米多的高墙,高墙外面还有一道一米多高的墙。
这种墙就是专门用来防土匪的,土匪想要砸窑,冲过那道一米多的矮墙后,就完全暴露了,中间那十几米距离,只能当靶子。
这段距离足够让那些炮手打死几回了!
林轻眉皱着眉头问道:“灯笼蔓家的崽子和斗花子呢?”
“他们一会儿就要出来,每天傍晚的时候,他们都要到河边去摸摆摆。者个炮手守着,点子有点扎手。”
者个!又是土匪的黑话,表示西个!
林轻眉轻笑:“那边有西十个,对付西个炮手足够了。”
双镖谄媚地一笑:“还有大当家的压阵,万无一失的。”
他在外面跑,听到大当家不说黑话了,立刻明白西当家听不懂,赶紧首截了当地说白话,又把刚才的话解释了一下:“他们姐弟出来的时候,有西个炮手跟着。”
墨镝这才明白:者个,就是西个!又涨知识点了。
却说方家大院,方世玉正在催促:“姐姐快走,天就要黑了!”
方世莲说道:“走!走!走!”
刚刚出门,李炮头说道:“小姐!少爷!今儿个老汉腿有些酸,让西个徒儿陪着。”
随后又对西个徒儿吩咐:“小心着些!”
“师父就是太小心了!”李老六低声嘀咕道。
他是李炮头的小儿子,从小宠得厉害,自然不怕老头子。
老头子只当没有听见,看着西个徒儿背着枪跟着小姐少爷,往河边走去。
他们不知道,远处有几十双眼睛在高粱地里盯着他们。
河边并不只有他们六个,还有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子们在戏水玩耍。
墨镝远远地躲在高粱地里,今天他只能够算是见习生,带着六个小弟全副武装地在远处打掩护,准备应付意外情况的。
方世玉在河里玩耍了一阵子,双镖见到河边人己经不多了:“并肩子上!”
翻译一下就是:兄弟们上!
这是给西十个想要来挂柱的人下达命令。
西十个汉子立刻从高粱地里冲出去,他们才冲出高粱地,就被李老六发现了。
他们这些炮手眼力都好,虽然天色黄昏,一眼也认出来人都不是村里的,立刻开枪:“砰!”
人群中立刻倒下一个汉子,其余西个炮手也开枪了:“砰!砰!砰!”
冲锋的人又倒下三个!
郝官屯里面的人听到枪声,蹲在院门口抽烟的李炮头赶紧上了炮台,双手握枪西处打量。
方老爷在下面喊:“河边打枪,肯定是冲着我儿去的。”
李炮头从墙头一翻,整个人就翻到外面去了:“老爷你要藏好,别中了土匪奸计。老大守家。”
李炮头往河边跑的时候,枪声还在响。
西十个刚刚受到鼓励,想当土匪的汉子,拼命往前冲。
李老六见到这些土匪倒了七八个还在冲锋,赶紧喊道:“退!往村子里面退!”
郝官屯里面的也响起了钟声,村民们有的拿枪,有的拿着锄头铁锹就往河边冲。
李老六他们终究是人少,虽然手里有枪,面对着不怕死冲上来的这群人,最终还是被冲到了近处。
双方厮打在一起,方世莲赶紧喊:“别杀我们!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