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帆联系上了杨店子据点附近的一个党员,叫陈德宏。陈德宏领着他们钻进玉米地里,介绍了据点的一些情况。
李远帆问:陈大哥,这段时间鬼子常下来祸害百姓?
陈德宏叹口气说:月初,有五六个鬼子和二狗子去了小蔡庄,抢走蔡老五的一只羊,临走还把他家房子点着了,蔡老五媳妇跳了滦河。
赵海成拳头攥的咯咯响,骂道:这群混蛋,恨不得活剥了他们!
李远帆问:他们都出来多少人?啥时候出来?
陈德宏说:每回只出来几个人,一般都是晚上。
李远帆点点头,又问:这附近有没有在据点里干的治安军?
陈德宏说:有一个殷官营的叫张宝,在据点里当伙夫呢。
李远帆问:他家什么情况?常回来吗?
陈德宏说:张宝家里穷的叮当响,只有一个瞎妈,他每隔两三天回来给他妈拿点吃的。
这时,天还没有黑。残余的阳光斜照在宽大的玉米叶上,一闪一闪的。
李远帆了解到情况,决定晚上张宝家走一趟。他们在地里啃了几根青玉米,睡了一个小觉。月亮升起,玉米地里一片清冷的白光。他们钻出来,上了大道。
李远帆问:陈大哥,你能弄到一点粮食吗?
陈德宏说:你们等着,我去拿。
过了一阵,陈德宏拎着几斤红薯干回来了,不好意思地说:就这些了。
李远帆塞给陈德宏一些钱,他说啥也没要。
张宝家只有两间小草房,西周围着一道篱笆。屋里没有点灯,一片黑暗。
陈德宏在前面问:谁在家呀?
门打开了,他刚要进去,肩膀突然挨了一棍。
有个苍老的声音骂道:你们这些土匪,家里都没啥可抢的了,还回来干什么?
陈德宏把木棍抓在了手里,小声地说:大娘,我们来讨口水喝,不是土匪。
李远帆他们跟了过来,借着月光,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她闭着双眼,身上紧张地哆嗦着。
李远帆说:大娘,我们是赶路的。
老太太缓了口气,说:西墙角的水缸里还有点水,你们都喝了吧,等会儿我儿子回来再担去。
他们走到水缸前,拿着一只破水瓢在缸边蹭了一下。李远帆把薯干袋子放在炕上,向老太太说了声谢谢。
过了一个时辰,张宝背着布袋子出现在了巷口。李远帆他们前后一堵,把他挤到了墙根下。
张宝说:你们干啥?我手里只有一点吃的,我娘都饿三天了。
李远帆说:放心,我们不是劫财的。
张宝说:你们是八路军的人吧?我在据点里就是做个饭,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李远帆说:鬼子这两天下来不?打算去哪里祸害?
张宝低下头说:我只管做饭,别的不敢打听。
小柱用驳壳枪顶住了张宝的腰说:你们天天在一起,哪能一点风声听不到?要是不老实,以后你老娘就没人照顾了。
张宝听了大腿首哆嗦,道:吃饭时龟田小队长说半夜上大玄庄,我都招了,你们不会杀我吧?
李远帆让小柱收回了枪,对张宝说:不会,你以后别给鬼子干了,找点别的活计。
张宝说:不干了,明天我们娘俩就去口外我姐家。
放走了张宝,李远帆对另几个人说:幸亏我们今天带了武器,收拾那帮家伙还来得及。
到了大玄庄村口,他们在山坡两侧的树丛里埋伏下来。
赵海成几个月前跟李远帆学会了打枪,这回李远帆给了他一把驳壳枪和五发子弹。鬼子和伪军还没出现,李远帆对他说:第一次和鬼子正面交锋,紧张不?
赵海成不好意思地说:有点。
李远帆拍了拍赵海成的后背,说:到时候我先开枪,你一定要瞄准了再打。
赵海成点点头。
到了后半夜,几个日伪军斜背着长枪,果然出现在了来这里的土道上。赵海成趴在那里,脑门子上有了汗,手有点发抖。李远帆按了按他的脑袋,轻声说:隐蔽好,别暴露了。
过了一会儿,五个日伪军到了近处。
李远帆瞄准一个日本兵,果断地开了一枪。那个日本兵还没明白过味,就倒下不动了。
小柱开了第二枪,有个日本兵脑袋开了花。另外三个立刻隐蔽,举枪朝这边射击。
子弹从赵海成的头顶一尺高距离飞了过去,他的心一紧,也扣动扳机射击过去。
枪声响了一阵,对方抛下两具尸体,带着一个伤员跑了。追了一会儿,李远帆叫大家停下,挨个看看都没负伤,笑着说:不错,走咧。
陈德宏回了家,他们三个人奔阎家店方向去了。夜空跟水洗过似的,月光很白。赵海成眼里亮亮的,兴奋地哼起了小曲。
李远帆问他:第一次遇到这场面,刺激吧?
赵海成点点头说:嗯,确实刺激。
经过这回伏击,杨店子据点的人轻而易举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