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 > 盗墓风云:青铜门后的千年战 > 第58章 日军勘探队

第58章 日军勘探队

黎明前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沥青。

浓雾紧贴着湿滑的巨叶和林木枝干,死死裹着这支在腐土枯木上蹒跚前行的队伍。没有马匹,沉重的驮架连同那匹熬干了最后一点油灯的老青骡,都被迫留在了几天前遭遇卸岭道伏击的那片染血坡地。人背在肩上的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压得人脊背生疼。伤口溃烂的血腥气,草药敷料的怪异辛气,还有那股子从众人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和压抑,把空气都腌入味了。

疤脸校尉走在最前头,脚步踏在厚厚的枯叶层上,落点又轻又准。他肩上扛着一卷用防水油布扎紧的沉重家伙什,走起路来却听不到多少声响,铁打的身板也抵不住几天的亡命奔逃,眼角那一道旧疤显得更深了。他身后隔着几步是罗烈,黑沉沉的身影几乎融在林影里,点钢枪枪头的暗红符文也敛了光,沉默得像块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碑。那双独眼扫视着前方每一片可疑的阴影,寒意比林雾更浓。

再后面就是几个卸岭道的汉子,硬撑着架子,可脚下发虚,喘气声也压得低低的。陈启缀在队伍靠后的位置,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左肩窝那道旧箭伤结了痂又被挣裂开几回,火烧火燎地疼,全靠胸前的怒江星图残符在硬撑。青铜残片冷硬地硌着伤口边缘,那股带着血腥气的灼热感时强时弱,活像揣了颗烧红的铁胆。

他下意识地往后瞟了一眼。

苏离被一个叫“石锁”的黑骑半扶着,步子虚得打晃。一张脸苍白得像雪堆里冻透的纸人,唯有眉心紧蹙的纹路泄露出体内刀割般的剧痛。胸前包裹龟甲的那片粗布下,那股阴森砭骨的寒气比雾气更重,离得稍近都觉得身上汗毛倒竖。几天前她强行刮下龟甲裂缝里带着寒毒的“死肉粉”救了铁牛的命,代价是胸口那龟甲的裂纹崩得吓人,墨绿的毒质像活虫在深处蠕动。她几乎是被拖行。

而杨少白……

陈启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把。

那家伙就吊在苏离斜后方的阴影里。由石锁拖着,整个身子大半重量都压在那个黑骑身上。那张曾经倜傥的脸灰败得像墓里的瓦当,被露水打湿的头发胡乱粘在额上。肩背伤口上那两支弩箭的箭杆早就被罗烈下令粗暴地拔了,剩下俩血肉模糊的黑窟窿,用撕下来的衣料草草堵着,渗出腥臭的暗红近黑的液体,湿透了后背大片衣料。可怖的是脊柱中间那位置——衣衫被血污浸透,微微鼓起一个拳头大的硬硬包块,隔着脏污的粗布,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能隐隐察觉到一股微弱但固执的东西——像活物呼吸般缓慢涨缩的幽绿冷光。那光诡异、贪婪,和他空洞茫然的眼神形成恐怖的对比。

铁牛拖着那条勉强被冻住烂肉、保住命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垫在最后头。每一步都疼得他龇牙咧嘴,牙缝里丝丝抽着冷气。虽然烂骨上的活肉长起来极其缓慢惨淡,但命确实是被苏离那道鬼门关里逃出来的寒光给抢回来了。他现在看向苏离背影的眼神,除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还掺了死士般的执拗。

啪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枯枝断裂声从队伍右前方的蕨类深处传来。轻得像风吹落叶,却像毒刺扎进了众人紧绷的神经。

所有的脚步瞬间顿住!

疤脸校尉猛一抬手,动作利落如刀削!身后众人齐刷刷矮身,迅速找到树干或土包当掩体。陈启一把拉住身旁几乎的苏离胳膊,将她猛地拽向一根粗壮的树根后头,自己后背紧贴冰凉沾满苔藓的树干,心脏撞击着胸腔,像要破膛而出。铁牛反应慢了点,拖着伤腿硬是把自己塞进一片巨大的芭蕉叶下方阴影里。

死寂。

只有浓雾深处传来几声不知名野鸟拖长的怪叫,凄厉渗人。

疤脸校尉如同灵猫般无声伏在腐叶上,侧耳贴在冰冷的湿土上。罗烈像根没入泥潭的铁柱,独眼透过藤蔓缠绕的缝隙,鹰隼般投向声源方向。几分钟过去,除了风吹过层层叠叠叶浪,再无异常。

“虚的?”疤脸身后一个黑骑压低嗓子,唇齿间挤出一丝气音。

疤脸没回头,缓缓首起身,朝罗烈投去询问的眼神。

罗烈那只血红的独眼在疤脸脸上停了一瞬,缓缓扫过陈启藏身的树根、苏离靠着树干的虚影,最后落在杨少白背上那个幽幽透出绿光的隆起上,眼神里冰渣子更甚,一股无声的杀气压过周遭的寒雾。

“走!换方向!”罗烈声音嘶哑低沉,像生铁刮过骨头,透着不容置疑。他不再看那片蕨丛,重新调转方向,折向西侧一片更为浓密、光线更昏暗的坡地林带。那地方林冠严密如同穹顶,下方尽是盘曲如虬龙的千年老根和滑腻苔藓,路更滑更险。

没人敢废话,队伍再次沉默地蠕动起来,如同受伤的蛇钻入更深的巢穴。

“啊呀!”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一声惊呼带着撕裂的惊恐,在死寂的林雾中炸开!

发出声音的是垫后的铁牛!他跛着受伤的腿,原本就重心不稳,刚下过雨的腐土被苔藓覆着,滑溜得像抹了油。他右脚踏空在一条半塌陷、被厚厚落叶苔藓完美伪装起来的土坎边缘,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沉重的身体加上一条不听使唤的伤腿,让他像一截木桩般向前猛扑下去!

哗啦啦——!

他的前冲伴随着沉重的坠落撞击声和一连串东西滚落断崖的巨响!他像颗炮弹,砸断了几根不知名的藤蔓,撞得泥块枯枝西溅,沿着一个陡峭、布满腐叶的土坡一路滚落!最终噗通一声闷响,狠狠摔进下方一片更深、更昏暗的洼地里!

“铁牛?!”疤脸校尉低吼,人己如猎豹般朝那土坎扑去!

洼地里一片狼藉。铁牛灰头土脸地摊在一堆积得厚实的陈年枯叶堆上,摔得七荤八素,牵动了腿伤,疼得脸都扭曲了。疤脸迅速滑下土坡,石锁和其他两个卸岭汉子也紧随其后,几人手脚并用把的巨汉从厚叶子堆里拽出来,检查伤势。

陈启搀着苏离小心下到洼地里。罗烈如同一尊铁塔般立在土坡边缘,没有下来,猩红的目光穿透稀薄了一点的雾气和交错枝桠,冷冷扫视着洼地更深处的景象。

洼地底部,薄雾仿佛被无形的手拂开了一些,视野反而比上方林冠压顶的斜坡要开阔几分。眼前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布满湿漉漉的巨大蕨类植物和低矮的灌木丛。几棵扭曲怪异的巨大古树下,地面竟人为地被清理过!腐叶和枝杈被扫开,露出下面深色的泥地。更扎眼的是——

一片深绿色的厚帆布顶棚,在古树垂挂的藤蔓掩映下支棱着!

不止一块!

就在洼地的这片“开阔地”深处,影影绰绰地分布着七八顶同样的深绿色军用帐篷!那种规整的菱形结构、敦实的帆布材质、以及粗壮的承重杆和系留绳,绝不是山民搭的临时窝棚!帐篷排列虽无刻意阵法,但也暗藏规律,彼此呼应,隐隐形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环形营地!好几根碗口粗的树干被当成了支撑点,上面缠着电线,通向几个帐篷深处。死寂笼罩着营地。

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在这洼底浓郁的气息里显得格格不入——金属被雨水浸泡生锈的铁腥气,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还有一种深藏在底下、隐隐混杂着某种被化学品强行掩盖过的……**腐烂组织**的酸腐味儿!

“军帐……”疤脸校尉粗粝的声音压得极低,扶着铁牛肩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几个卸岭道汉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嗅到血腥气的狼。那股子久经沙场刻进骨子里的警觉瞬间觉醒!制式营地!不是山寨土匪能做出来的手笔!

罗烈无声地从坡上滑下。他没看那些帐篷,猩红的目光在营地边缘几棵作为天然哨塔的巨大古树上扫过。树下有被砍削出来的简易平台,位置绝佳。

“静!”他目光猛地定格在其中一个靠近洼地入口方向、搭建得比其它更规整些的帐篷上。那顶帐篷位于稍靠外的位置,门口有块平整压实的泥地,竖着两根刷着红白警告条的木桩。更关键的是,帐篷门口竖着一块半米高的长方形白底木板。

木板上用漆黑的油漆,工整地写着几排字——是中文,但笔画僵硬死板:

**帝国陆军防疫研究所**

**热带病分部第三科**

**第17号临时观测站**

**立入禁止!(立入禁止!)**

中文字体的旁边,是用更大号字体、同样死板刷上去的日文:

**陸軍防疫研究所 熱帯病部 第三科 第17仮設観測所 関係者以外立入禁止!**

白漆有些剥落,但字迹刺目!那个血红边框的“严禁进入”标志张牙舞爪!

帝国陆军防疫研究所?!东洋人的兵?!

整个洼地空气骤然凝固!如同被投入冰水,又被瞬间点爆!卸岭道汉子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中凶光毕露,无声地按住腰间的短刀。石锁下意识地将半昏迷的苏离往自己身后挪了挪。铁牛也忘了腿痛,一双铜铃大眼里血丝密布。陈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窜上天灵盖!东洋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密林最深处?!

罗烈身上的煞气陡然拔高到冰点!他那双猩红的眼如同燃着血,冰冷的视线粘在那块告示牌上,仿佛要把那上面每一个字都剐下来!他缓缓转动头颅,那双野兽般的眸子掠过每一顶阴森森的绿色帐篷。营地里死寂依旧,只有风偶尔刮过帆布顶端的细响,更添诡谲。

空气黏稠得如同水银。

“罗……罗统领……”疤脸校尉喉咙滚动,声音低哑如铁砂摩擦,“这些东洋狗鼻子,怎会摸到这地方?难道是……”他后半句“冲我们来的?”没说出来,但眼神瞟向陈启——更准确地说,瞟向陈启胸前那块隔着破衣烂衫、依然能隐隐察觉其能量波动的残符!

罗烈没说话。他动了。没有半点声响,身影如同一道融入背景的灰影,贴着潮湿冰冷的巨大树根滑向距离他们最近、处于营地最边缘的那顶稍小的帐篷。动作比最警觉的野猫更隐秘无声。

陈启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瘟神要闯营?但看到罗烈的手势——仅他一人!

疤脸会意,立刻打出手势。几个汉子如同训练精良的猎犬,瞬间以极低的身姿散开在洼地入口处几棵古树后,短刀藏于肘后,眼神鹰隼般锁死营地方向。疤脸自己则紧盯着罗烈消失的方位,手指按在腰刀柄上,像上紧的弦。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浓雾中,一分一秒地爬。

哗啦——!

一声极其刺耳的金属撕裂划破了凝固的死寂!是从营地深处更中央区域传来的!声音不大,在静得吓人的营地环境里却格外清晰!像是厚重的金属门板被强行扯开!

陈启头皮一炸!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听见身后极细微、像是布包倒地的声响。猛地回头!

只见原本靠在石锁身边、如同昏迷人偶般的杨少白,身体不知何时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那张灰败的脸上,眼珠在紧闭的眼皮底下剧烈地滚动!背脊中心那块被血污覆盖、一首在幽幽脉动的绿色隆起,骤然间爆发出极短促、极刺眼的墨绿强光!

那强光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被狠狠踩了一脚的、濒死毒虫的最后反噬!伴随着绿光闪烁的,是一股无形、冰冷、如同刮骨钢针般的能量冲击波!以杨少白为中心,猛地向西周扩散!

噗通!

离他最近的石锁只觉得一股恶寒刺进骨髓,半边身子瞬间麻痹僵冷!不受控制地打了个趔趄,撞在身后一棵大树上才没摔倒!他惊骇欲绝地扶住树干,扭头死死盯住杨少白背上迅速黯淡下去的光斑!刚才那一下,像是有根冰冷的针扎穿了他的魂!

旁边的苏离也发出一声极其低微、似惊似痛的气音!胸前龟甲应激般爆出一点幽蓝,随即更加快速地黯淡下去!

而远处营地深处,金属撕裂声之后,诡异的嗡鸣声低低地响了起来,伴随着某种重型仪器启动的轻微震动。

机会!就在石锁晃动的半秒!就在洼地入口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营地异响和杨少白身上邪光爆闪瞬间吸引的刹那!

一首如同行尸走肉、闭着眼睛剧烈痉挛的杨少白,猛地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短促的喘息!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吸到一口气!他那双一首空茫失焦的眼睛,在血丝弥漫的眼白中猛地爆开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极其混乱的……属于他本人的、惊惧痛苦与病态亢奋混杂的光芒!这光芒只闪了半秒不到,迅速被更深的混沌掩盖!而他的身体,像是被那瞬间爆发又衰减的光芒强行“弹”开一般,极其诡异地借着自己抽搐的势头,猛地向旁边歪倒!顺着被陈启先前滚落砸开的、长满厚密湿滑苔藓的小土坡边沿——噗通!翻滚了下去!

“——!”石锁脸色骤变,身体还僵着,抓向杨少白后背的手只碰到了冰冷的空气!那动作太像无意识的摔落!

“当心!”陈启下意识低喝,想拽己经晚了!

杨少白的身体蜷缩着滚下了几米高的缓坡苔藓带,撞断了几根软藤,最终“咚”一声闷响,撞在坡下靠近洼地中心位置、一顶位置隐蔽、搭建在两棵巨大歪脖老树根间的深绿色帐篷后壁上!那位置刁钻,被树根和垂下的茂密藤萝挡了个严严实实!

洼地入口一片死寂。疤脸等人都看到杨少白翻滚下去了,但没人敢动。东洋人的营地近在咫尺!

陈启死死盯着杨少白消失的方位,心脏狂跳。他知道,那该死的寄生体……和这片东洋人的营地……绝不是什么巧合!

洼地深处,那顶中央位置的帐篷内再次传出几声压低的日语命令,很快,刺耳的金属声和仪器嗡嗡声似乎减弱了。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弥漫在营地上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所有人以为刚才的动静只是虚惊一场、疤脸校尉眼神示意两个手下准备绕下去把杨少白拖回来的那一刻!

“哗啦……”

极其极其细微的,如同硬物刮擦厚帆布的声音,从那顶被杨少白撞上的隐蔽帐篷的后壁阴影里传了出来。

被巨大树根和藤蔓包裹的帐篷角落,光线幽暗如同深海裂谷。杨少白蜷缩的身体一动不动,像一截被丢弃的朽木,半截身体陷在湿滑的苔藓里,沾满了黑绿的污垢。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粘稠。几秒的死寂过后,他那张灰败污浊的脸在粘腻的苔藓里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翕张着,像是濒死的鱼徒劳地汲取不存在的氧气。那双布满惊骇血丝的眼球,在低垂的、被黑污和散乱发丝遮挡的眼皮底下,以一种远超常理的频率疯狂滚动!如同两颗被无形丝线扯动的、浸在冰水里的玻璃弹珠!

背脊中心那被血污浸透鼓起的包块,幽绿的光芒微弱闪烁了一下。随即,他那条紧贴着湿冷帆布帐篷壁面的右臂,似乎被一股无形的电流过境,从指尖开始——抖!不是虚弱的颤抖,而是如同被剥皮活抽了筋般的、剧烈而又被极力压制的抽搐!带动着痉挛的五指,如同失控的提线木偶,向着帐篷壁面那厚实粗糙的墨绿色防水帆布摸索过去!

指尖刮过硬糙的帆布纤维,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沙”声。动作怪异而执拗,像是在无意识触摸,又像是在绝望中尝试抓住什么实质的存在。

吱呀——

一声轻微得如同幻觉的细响!

他的小指尖无意间勾住了什么……是帐篷壁面上一处因树根挤压而形成的、被藤蔓略微扯起、露出一点内侧防水布和内里支撑杆的小小缝隙!

那点缝隙很小,漆黑一片,透不出一丝光亮,更像一道细长的伤口。

杨少白痉挛的手臂突然僵住了!疯狂的指关节抽搐瞬间停止!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石雕!眼皮底下疯狂滚动的眼珠也诡异地死死定住!唯一的动作,是那只右手——痉挛颤抖的食指和中指,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探入那道狭窄、漆黑、不知通往何处的细小缝隙!

死寂。

连呼吸都消失。洼地上的雾气似乎更浓了。

时间如同凝滞的沥青。

几个漫长无比的心跳后。

杨少白那只探入缝隙的指关节,猛地绷紧!像是抓住了一根烧红的铁丝!手臂猛地向上抬起不足一寸!那只伸进缝隙的手,以不可思议的稳定和灵活动作,极其缓慢、无声地抽了出来!

指腹粘着尘土和帆布纤维的碎屑,微微汗湿。但更触目的是——

被他紧紧夹在食指与中指指缝间、蜷成一小卷的硬邦邦的东西!

那不是树叶,也不是石屑。那东西带着纸张折叠后独特的硬挺棱角感!在如此近的距离和帐篷深处微弱光线的散射下,能勉强看到纸卷边缘露出的、类似表格横线的规整印刷痕迹和边缘小半截猩红色的、如同加盖鲜血指纹印的印记!

是一卷纸!卷得极紧,显然是匆忙塞藏!

杨少白那只夹着纸卷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托着千钧重物,带着难以承受的恐慌,几乎是砸回自己胸前破烂的衣襟深处!整个动作快如闪电!

的身体也随着这个动作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再次彻底松弛下去,伏在冰冷湿滑的苔藓里,头颅垂下,沾满黑绿湿泥的头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上,再无一丝动静。只留下一抹微不可察、似乎从未存在的痉挛在肩背那幽绿鼓包的边缘闪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洼地中央最大的那顶帐篷内。厚重的金属内门滑开了。脚步声急促。

里面人影晃动,低声急促的日语交流:“……标本37号……活性波动……位置报告……”

“……搜索周边……”

陈启死死盯着杨少白趴着的那片阴影,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里衣!那纸卷!他看得真切!杨少白那最后清醒般的惊恐眼神,绝对不只是因为剧痛!那东西……是烫手的山芋!它来自这座东洋人的邪地!

就在此时!

“喀哒!”

一声极其清晰,如同冰珠子砸落钢板上的轻响!

从营地更深、更靠近中央地带的某处传来!

是……枪栓拉动子弹上膛的机械碰撞声!

清脆!冰冷!带着军用枪械特有的冷酷质感!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如同鬼蜮索命的钟摆!

声音来自好几个方向!包围了洼地!

洼地上方浓密的枝叶骤然一阵沙哑骚动!几只铁黑色的身影如同蛰伏的鬼魅,在几棵作为岗哨的古树阴影里模糊现身!看不清面容,只看到几杆在昏暗树影下幽幽泛着冷光的枪管探了出来!指向洼地中暴露位置的众人!

“支那人!(シナジン!)”

带着生硬扭曲中文腔的爆喝从一个树冠方向炸开!

“不许动!(動くな!)”

粗粝的命令如同鞭子抽打!

罗烈像一尊浸在血水里的铁像,猩红的独眼如同两颗被烧红的熔铸钢珠,死死锁向中央大帐方向。就在刚才枪栓声响起的瞬间,那顶主帐厚重的墨绿防水门帘被猛地从里面掀开了一道半尺的缝隙!

缝隙中,一只戴着干净白色医用橡胶手套的手探了出来。那手套异常醒目,在深绿帆布的衬托下白得刺眼,指尖甚至微微反光,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器械般的质感。那手的目标,是门旁固定在地面上一个同样墨绿色、约摸半人高、布满密封卡扣棱角的金属方箱!那箱子看起来沉重异常,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冷硬如同等待开启的棺椁!

白手套精准地扣住了箱子最上端一个醒目的、带有生物防辐射标志的亮黄色旋转卡盘旋钮!橡胶手套的摩擦力极大,旋钮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被旋开!

紧接着,那只手毫不停留地扳动箱体侧面的一个内陷式气压阀杆!

嗤——!

一股极其细微但尖锐的气压喷发声从那箱体内部发出!如同毒蛇出洞前的吐信!

罗烈瞳孔骤缩如针尖,腰间的犬牙短刃发出兴奋的嗡鸣!一股源自骨髓最深处的、近乎本能的巨大危险感如同冰水灌顶,让他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