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教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顾小悠在高等代数的板书间隙，第三次着手机边缘。
当屏幕终于亮起陆青萍的来电，她几乎是踉跄着撞开后门冲到走廊。
梧桐树影在玻璃幕墙上摇晃，听筒里传来油锅爆响的刺啦声。
“小悠！锦彦的航班提前到了，七点前必须回家！”
陆青萍的声音混着抽油烟机轰鸣，
“夜寒也刚从德国飞回来，特意交代要顺路接你。”
钢笔在掌心留下月牙形压痕，顾小悠望着走廊尽头晃动的消防栓，喉间泛起苦涩：“我约了小组讨论......”
“讨论能比锦彦回来重要？”瓷碗重重搁在台面的闷响传来，
“夜寒在学校南门等半小时了，你别总让人家难堪！”
挂断电话时，夕阳正将教学楼染成蜜色。顾小悠攥着帆布包往侧门狂奔，她知道那辆标志性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一定停在某个转角，就像过去两年里，司夜寒总能精准掐住她躲避的路线。
学院门口。
司夜寒身着定制西装，肩线笔挺如刀裁，与宽阔肩膀形成完美倒三角，迈步时勾勒出流畅利落的线条，双开门般的挺拔身形压迫感十足，举手投足皆是不怒自威的气场。
斜倚在黑色超跑引擎盖上，冷冽的金属车身衬得他轮廓愈发锋利。
黑色衬衫松垮地解开三颗珍珠扣，露出肌理紧实的锁骨与若隐若现的健壮的胸膛，腕间铂金腕表折射冷光，与左耳那枚暗紫碎钻耳钉遥相呼应。
他指间夹着燃至中段的香烟，轻抬下颌时，紫瞳孔如淬了毒的紫水晶，氤氲烟雾中流转着猎手锁定猎物的危险光泽。
当目光扫过远处的顾小悠，他忽然勾唇轻笑，下颌线绷出凌厉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弹烟灰。
那双紫瞳里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势在必得，仿佛早己将她困在无形的牢笼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意味，漫不经心的慵懒姿态下，是蛰伏凶兽即将撕裂猎物的蓄势待发。
顾小悠转头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后视镜里，曜石黑车身在车流中若隐若现。
司机师傅咂舌：“姑娘，后面那车跟了三公里了。”
顾小悠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昨夜，她在朋友圈偷偷点开司夜寒的头像，最新动态是柏林凌晨三点的勃兰登堡门，配文只有两个字：归期。
“师傅，绕路！”
出租车在老城区狭窄巷道里穿梭，劳斯莱斯却像鬼魅般如影随形。
当熟悉的铁艺雕花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顾小悠听见司夜寒突然加速，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
司夜寒下车后靠在车门上，眉眼愈发冷峻，腕表在夕阳下折射出危险的光。
顾小悠一下车就要往大门跑，却撞进一片温热的环抱。司夜寒长臂环过她腰肢，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车门上。
“躲够了？”他单手插兜走近，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瞬间笼罩，“绕了半个城，你倒是体力见长。”
他俯身时领带扫过她鼻尖，睫毛在眼底投下深色阴影：“怎么，不想我？”
“放开我！”顾小悠挣扎着推他胸膛，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车顶。司夜寒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耳尖，指腹着她腕间脉搏：
“再动？”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唇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我不介意让所有人看看，我们家小悠有多热情。”
别墅内传来钢琴声，是锦彦最爱的《月光奏鸣曲》。顾小悠瞬间僵住，余光瞥见二楼窗户晃动的人影。
司夜寒似乎察觉到她的分神，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怕被司锦彦看见？”
他收紧手臂，让她几乎贴在自己身上，“早干什么去了？”
“司夜寒！”顾小悠压低声音，眼眶泛起水光，“今天是锦彦哥回家的日子......”
“所以？”他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把玩，
“因为你的白月光回来了，就能把我当垃圾丢开？”
西装内袋突然滑出个丝绒盒子，掉在她脚边发出闷响，“打开看看？”
珍珠项链在暮色中泛着温润光泽，正是两年前她在拍卖行看见的那条。顾小悠想起深夜刷到的新闻：神秘买家豪掷千万拍下古董珠宝。原来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他都在以这种方式参与她的生活。
“你疯了！”她踢开盒子，
“我们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司夜寒突然扣住她后颈，迫使她首视自己猩红的眼，
“因为你心里装着司锦彦？”他冷笑，
“当年他去加拿大，连你生日都没记住，我却在机场等你等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钢琴声戛然而止，别墅大门传来脚步声。顾小悠瞳孔骤缩，拼命挣扎：“他出来了！放开我！”
司夜寒却将她死死按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沉而危险：“想让他看见你现在这副狼狈模样？”
司锦彦的声音穿透暮色：“小悠？是你吗？”
顾小悠浑身僵硬，感觉司夜寒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像是安抚，又像是宣誓主权。
“嘘——”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乖一点。”
大门打开的瞬间，司夜寒终于松开禁锢。顾小悠踉跄着后退，撞上幻影冰凉的车身。
司锦彦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驼色大衣被风吹起，他笑着张开双臂：“小悠！”
“锦彦哥！”
顾小悠几乎是小跑着扑过去，却在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司夜寒低沉的呢喃：“跑再远，最后还不是要回到我怀里。”
“锦彦！是小悠妹妹回来了吗？”门后传来了好听的女声。
顾小悠抬头看一眼司锦彦的身后，司锦彦放开顾小悠下一秒却拉着那个女生，就走进去了。
顾小悠类似没回过神来，司夜寒趁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听说，锦彦哥爱她爱的要死要活，就像你那样！”
司夜寒似乎忘记了，他才是那个爱的要死要活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