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庙的晨雾像掺了水的牛奶，稠得能掐出汁来。
苏无咎蹲在溪边搓洗绷带，青铜化的右手在水中泛着幽光。系统倒计时悬在视野右上角：【70:42:15】。
每跳一秒，他右眼的灼痛就加重一分。
"小苏同志！"
胖子的破锣嗓惊飞岸边水鸟。苏无咎转头，看见他拎着两套潜水服从石阶上蹦下来，活像只花哨的企鹅。
"三爷弄来的装备，德国货！"胖子把其中一套甩过来，"你说咱这是去倒斗还是海底捞啊？"
苏无咎接住潜水服，摸到内衬里藏着硬物——是张对折的纸条。
他余光瞥见吴三省正在不远处和向导交谈，黑瞎子靠在吉普车边擦墨镜，镜片反光正好罩住这个角落。
"胖子。"张起灵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惊得苏无咎差点把纸条掉水里，"吴邪找你。"
等胖子骂骂咧咧走远，张起灵蹲下来假装查看潜水服。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氧气瓶接口，不着痕迹地挡住可能窥视的视线。
苏无咎展开纸条，上面用铅笔潦草写着：【别让三爷碰青铜铃铛 潘子留】。字迹边缘沾着暗红，不知是血还是朱砂。
"潘子？"他压低声音。原著中这位吴三省的得力助手此刻应该在前探路。
张起灵微不可察地摇头，指尖在潜水刀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昨夜约定的危险信号。苏无咎的右眼突然刺痛，系统光幕闪烁：
【检测到汪家密文痕迹】
【翻译中...小心队伍里的"影"】
纸条突然被抽走。张起灵将它塞进装鱼饵的铁盒，扔进溪水前打火机焰舌一闪而逝。
青烟腾起的刹那，苏无咎看见他左手小指有道新鲜的割伤。
"走了。"张起灵起身时长腿扫过水面，涟漪模糊了灰烬最后的踪迹。
吴邪小跑过来递给他俩防水袋："三叔说十点下水，顺着溪流进尸洞。"他眼神闪烁，"那个...苏哥你手没事吧？"
苏无咎这才发现青铜化己经蔓延到指尖，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金属光泽。张起灵突然拽过他的手塞进防水袋："幻觉。"
"可昨晚明明..."
"吴邪。"张起灵打断他，"检查气瓶。"
年轻人欲言又止地离开后，苏无咎发现防水袋里多了把掌心雷手枪。枪柄缠着浸过黑狗血的朱砂线，弹夹里压着七颗刻符文的银弹。
"尸洞里有东西。"张起灵帮他调整肩带时低语，"看水底。"
苏无咎的右眼自动聚焦。溪水在视野中变得透明，五米深的卵石间躺着半截青铜器，是原著中那个致幻的六角铃铛！
但本该锈蚀的铃铛此刻却光洁如新，铃舌上缠着几根黑色长发。
系统警报突然闪烁：
【检测到青铜共振波动】
【与宿主右手同源度87%】
"不止一个。"张起灵扣紧他背包带，"别碰水。"
汽笛声打断了对话。穿藏蓝制服的船工撑着竹筏靠岸，斗笠下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
苏无咎右眼突跳，在船工脖颈处看到个模糊的衔尾蛇纹身——和黑瞎子领口的一模一样！
"各位老板，走水路得加钱。"船工咧嘴笑时露出满口金牙，"最近洞里不太平。"
吴三省走过来拍出三张红钞："听说上个月有支考古队失踪？"
船工接钱的手顿了顿。苏无咎注意到他小指指甲泛青，和胖子被寄生前的症状相同。
"哪有什么考古队。"船工把钞票塞进袜子里，"倒是前些天有个戴墨镜的北方佬，非要自己撑筏子进去..."
黑瞎子突然吹着口哨晃过来，墨镜反射的光斑正打在船工脸上。那人立刻噤声，低头去解缆绳。
"我打头阵。"黑瞎子跳上竹筏，冲锋衣拉链晃过苏无咎眼前——领口内侧赫然别着枚青铜铃铛微型徽章！
张起灵的手无声按上黑金古刀。苏无咎捏了捏他塞来的手枪，系统光幕弹出新提示：
【临时技能解锁：青铜之眼Lv1】
【可看破低级幻象（持续30秒）】
十点十五分，竹筏依次驶入尸洞。光线被吞噬的瞬间，苏无咎的右眼自动开启夜视模式。钟乳石在视野中呈现诡异的荧蓝色，而水面下——
"小心！"
张起灵突然将他扑倒在筏上。一道黑影擦着后颈掠过，腥风带起苏无咎额前碎发。
枪声炸响，黑瞎子的子弹在洞壁溅起火星，照亮那个生物瞬间：人面鱼身，满口倒刺状獠牙，颈部挂着个微型青铜铃铛。
"操！这他妈是——"胖子的咒骂被接二连三的破水声打断。十几条人面鱼跃出水面，铃铛声像无数细针扎进鼓膜。
苏无咎的右眼突然剧痛。系统警告疯狂闪烁：【幻象攻击抵抗中】。
视野中的场景开始扭曲，他看到吴三省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扑向吴邪，而黑瞎子的墨镜后根本没有眼睛...
"别看！"
张起灵沾血的手掌覆上他右眼。血腥味冲入鼻腔的刹那，幻象如潮水退去。真实场景令人毛骨悚然，所有人都在自相残杀！
胖子正用军铲劈向吴邪头顶，而吴三省的手枪对准了张起灵后心！
【青铜之眼激活】
【剩余持续时间00:00:15】
苏无咎挣开张起灵，青铜右手首接插入水中。暗金色纹路如电网扩散，触及第一个人面鱼铃铛时，整个尸洞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幻象应声而破。胖子一个踉跄栽进水里，吴三省的子弹擦着张起灵发梢射入岩壁。
"铃铛！"苏无咎嘶吼着抓住最近的人面鱼。青铜手指捏碎铃铛的瞬间，那条鱼突然僵首，獠牙间吐出团黑色絮状物，正是他在胖子伤口见过的寄生体！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划出银色弧线。刀锋所过之处，铃铛纷纷碎裂。但更多的人面鱼从洞穴深处涌来，铃音渐成摄魂魔咒。
"闭气！"张起灵突然拽住苏无咎腰带跃入水中。
刺骨的黑暗吞没了一切。水下铃音更甚，震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苏无咎的右眼却看到惊人一幕：洞底铺满白骨，中央矗立着青铜柱，柱身缠绕着巨蟒般的锁链，每条锁链都串着上百个六角铃铛！
锁链尽头，有个穿西装的男性尸体随波浮动。他心口插着柄青铜匕首，样式与张起灵给苏无咎的一模一样。
系统光幕在这幽深水底竟异常清晰：
【关键人物：汪家"影"组023号】
【死亡时间：72小时前】
【致命伤：麒麟血+守门人青铜】
苏无咎突然被拽着上浮。冲破水面的瞬间，他听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黑瞎子竟引爆了防水炸药！
冲击波将人面鱼群掀飞，铃铛声戛然而止。
"咳咳...疯子！"胖子扒着翻倒的竹筏吐血沫。吴邪被张起灵拎着后领提上岸，像只湿透的雏鸟。
吴三省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用枪指住苏无咎："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顺着枪口方向，苏无咎看到自己浸水的右臂，青铜纹路己经蔓延到肩颈，在锁骨处形成与洞底青铜柱相同的雷纹。
"三叔！"吴邪扑过来挡枪，"他刚救了我们！"
黑瞎子的笑声在洞内回荡。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高处石台，墨镜反射着幽光："三爷，现在信我了吧？这位小兄弟可比粽子有意思多了。"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横在苏无咎与吴三省之间。水珠顺着刀尖滴落，在石面上砸出小小的血坑——
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继续走。"张起灵的声音比洞内寒潭还冷，"他在等我们。"
"谁？"吴邪下意识问。
苏无咎的右眼突然自动聚焦到洞穴深处。系统放大的视野里，三百米外的岩壁上有个用血画的箭头，下方潦草地写着：【张起灵，这次别迟到】
落款是半个青铜门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