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基地的地下研究所里，离心机的嗡鸣像一只被困的蜂鸟，在凌晨三点的寂静里振翅。
林晚星盯着培养皿中缓缓旋转的淡蓝色液体，那是根据“猩红裂隙”资料改良的干扰药剂样本，此刻却在显微镜下呈现出不稳定的絮状沉淀。
“抑制率下降到68%了。”
小张研究员的声音带着疲惫，眼圈发黑。
“猩红裂隙的能量频率一首在变，就像活物一样……”
林晚星揉了揉眉心，战术手表的蓝光映出她手腕上未完全愈合的伤疤——那是沈夜前天为她处理的伤口，此刻正随着药剂波动隐隐作痛。
她想起昨晚在防御工事里，沈夜带着一身硝烟回来，肩甲上嵌着一块能量武器的碎片，却先问她：
“药剂研发有没有进展？”
【系统734：世界稳定度82。‘猩红裂隙’能量频率变异，剧情偏离度68%。男主沈夜‘战斗损伤’触发，情感连接度+5，当前67%。】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研究所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嘶鸣起来。
林晚星猛地抬头，看到监控屏幕上，基地东城墙的防御能量罩正在剧烈闪烁，无数猩红光点如潮水般扑向壁垒。
“是‘猩红黎明’！他们提前发动攻击了！”
小张脸色煞白。
林晚星抓起战术背心冲向门口，却在走廊里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夜靠在墙边，一手捂着侧腰，迷彩服上渗出的血迹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他手里还攥着通讯器，沙哑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
“……守住C区闸门，重复，守住——”
“沈夜！”
林晚星冲过去扶住他，触手一片温热的潮湿。
他侧腰的伤口很深，几乎能看到外翻的皮肉，显然是被能量武器灼伤的。
“别管我……”
沈夜想推开她，却因剧痛而踉跄了一下。
“猩红黎明用了新型破甲弹，城墙撑不了多久……”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腕的伤疤上，眼神骤然收紧。
“你的药剂……”
“正在优化！”
林晚星半蹲下身，首接撕开他的战术服。
消毒棉片接触伤口的瞬间，沈夜身体猛地一颤，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林晚星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忍耐，额角的汗珠滴落在她手背上，滚烫如烙铁。
“忍着点。”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捏着抗生素软膏的力道却异常稳定。
她想起第一次在避难所帮他处理伤口时，他也是这样沉默地承受，仿佛疼痛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凌月。”
沈夜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
“如果……我是说如果，药剂没成功……”
“没有如果。”
林晚星打断他，将最后一块敷料贴好。
“我不会让基地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在那片深邃的黑色里，看到自己无法回应的情感，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无法平息的涟漪。
研究所的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传来所长焦急的声音：
“凌月！沈夜！猩红裂隙的能量波动增强了，他们在城外架设了发射装置！”
沈夜猛地站起身，不顾伤口的疼痛。
“坐标在哪里？”
“东北方废弃机场！”
所长看着手持终端。
“能量读数己经超过安全阈值，一旦启动，基地的防护罩最多撑十分钟！”
林晚星的心沉到了谷底。
原主笔记里记载的最坏情况还是发生了——“猩红黎明”用整个基地作为“猩红裂隙”的试验场。
她看向沈夜，看到他眼底燃烧的战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我带突击队去摧毁发射装置。”
沈夜拿出通讯器开始部署。
“凌月，你留在研究所，无论如何保住药剂样本。”
“我和你一起去。”
林晚星立刻说。
“裂隙的能量频率我最清楚，或许能找到它的弱点。”
“不行！”
沈夜的声音陡然冷硬。
“那里是前线，你去了只会让我分心！”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
“听我的，留在安全的地方。”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复杂。
林晚星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沈夜。”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裂隙的能量核心需要生物频率作为引信，我推测他们抓了活人当祭品。如果我不去，那些人……”
沈夜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林晚星，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坚定光芒，那是他在末世里见过的、最亮的光。
他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跟紧我。”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将一把备用手枪塞到她手里。
“子弹不多，留给自己。”
废弃机场的跑道在猩红月光下像一条裂开的血肉，远处的航站楼顶部，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正在发出低沉的嗡鸣，无数猩红线条在装置表面流转，汇聚成狰狞的眼睛形状。
“那就是猩红裂隙的发射装置。”
林晚星指着航站楼，手心因为紧张而冒汗。
“能量核心应该在底层的行李转盘区。”
沈夜打了个手势，突击队立刻分散开来，利用废弃飞机作为掩体向前推进。
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击中旁边的飞机残骸，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三点钟方向，重装甲士兵！”
沈夜拉着林晚星躲到一架波音客机的起落架旁，子弹打在金属上溅起火花。
他的侧腰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敷料，滴落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
“你受伤了！”
林晚星想帮他查看，却被他按住肩膀。
“别管我！”
沈夜举起突击步枪，精准地射击。
“看到装置底部的红色管线了吗？那是能量传输通道，打掉它！”
林晚星拿出沈夜给她的手枪，双手握紧，对准管线。
她的心跳得像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硝烟的味道。
她想起系统说的话，想起自己的使命，却在看到沈夜为她挡子弹的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恐惧冲散。
“砰！”
手枪的后坐力震得她手腕发麻，子弹却偏了几厘米，打在管线旁边的金属板上。
“我来！”
沈夜夺过她的手枪，单膝跪地，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砰！”
红色管线应声而断，猩红能量像血液一样喷涌而出，装置的嗡鸣声明显变得紊乱。
但与此同时，航站楼里冲出一群穿着猩红长袍的祭司，他们手里挥舞着镶嵌水晶的权杖，口中念念有词。
“是‘猩红黎明’的祭司！
他们在启动备用能源！”林晚星失声喊道。
沈夜将她护在身后，刀刃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走！去底层找能量核心！”
两人冲破祭司的阻拦，冲进航站楼内部。
底层的行李转盘区中央，一个被铁链捆绑的金属牢笼里，关着十几个奄奄一息的人——他们都是基地的平民，被当成了祭祀的祭品。
“救……救我们……”
一个小女孩虚弱地伸出手。
林晚星的心脏像被攥紧了，她冲向牢笼，拿出万能钥匙试图打开锁扣。
沈夜则挡在她身后，与追来的祭司搏斗。
刀刃与权杖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水晶爆发出的能量波将周围的行李传送带炸得粉碎。
“找到了！”
林晚星看到牢笼下方的能量核心，那是一块正在脉动的猩红水晶，连接着所有的献祭者。
她拿出根据资料改良的干扰器，准备插入水晶的缝隙。
“小心！”
沈夜突然大喊，扑过来将她推开。
一支能量箭穿透了沈夜的肩胛，他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单膝跪地。
猩红长袍的祭司举着权杖，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亵渎者，接受猩红之怒吧！”
林晚星看着沈夜背上的箭羽，看着他咬着牙拔出箭支，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
她的视线模糊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
“沈夜，接着！”
她将干扰器扔给沈夜，同时拿出那支最后的血清原样本。
“干扰核心频率，我来破坏献祭仪式！”
沈夜接住干扰器，忍着剧痛冲向能量核心。
林晚星则拿出匕首，割断了捆绑献祭者的铁链。祭祀们见状，纷纷转向攻击她。
“凌月！”
沈夜回头，看到她被祭司包围，心急如焚。
“别管我！启动干扰器！”
林晚星用匕首挡开一支权杖，手臂被能量波擦伤，火辣辣地疼。
她看到沈夜将干扰器插入水晶，猩红水晶开始剧烈震动，装置的嗡鸣声变成了刺耳的尖啸。
“不！我的裂隙！”
祭司们发出绝望的嘶吼。
能量核心爆炸的瞬间，林晚星被气浪掀飞，撞在旁边的行李传送带上，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她好像看到沈夜冲过来抱住她，他的声音在耳边模糊不清，却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恐慌。
“凌月！醒醒！别睡……”
【系统734：世界稳定度78。男主沈夜‘濒死保护’触发，情感连接度飙升至75%。宿主生命体征微弱，启动紧急修复程序……】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林晚星在意识的深海里下沉，却在最后一刻，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上，像眼泪，又像血。
沈夜，对不起。
我又让你受伤了。
而这份疼痛，我注定无法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