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红光在走廊里明明灭灭，将沈夜的影子拉得很长。
凌月握紧血清针管，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皂角香——在末世，这是奢侈的味道。
“前面就是避难所。”
沈夜停下脚步，指着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合金门。
门后传来隐约的哭喊声和争吵声，像一锅煮沸的杂烩汤，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凌月跟着他走近，听到里面有人在嘶吼：
“所长肯定带着物资跑了！我们都要饿死在这里！”
“闭嘴！再吵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沈夜皱了皱眉，抬起手想敲门，凌月却拉住了他。
她从口袋里掏出小张给的半块压缩饼干，又摸出自己藏着的一小包白糖——那是原主偷偷攒下的。
“等等。”
她低声说。
“先给里面的孩子。”
原主记忆里，避难所里有几个跟着父母来的孩子，此刻想必饿得厉害。
沈夜看着她把饼干掰碎，小心翼翼地拌上白糖，动作轻柔得不像在末世。
他眸色微深，从战术背心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皮罐头——是难得的水果罐头。
“给。”
他把罐头递给她，指尖触到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凌月一愣。
【系统734：世界稳定度85。男主沈夜触发‘非剧情物资共享’行为，剧情偏离度18%。请注意修正任务导向。】
凌月没理会系统的警告，接过罐头敲了敲门。
门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片刻后，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
“谁？”
“我是凌月，研究所的实习生。”
她扬了扬手里的食物。
“这里有吃的。”
门缝里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食物时瞬间亮了。
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探出头，看到沈夜时吓得一缩。
“沈、沈队长……”
“让孩子们先吃。”
沈夜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没有了往日的疏离。
女人颤抖着接过食物，身后立刻扑过来几个脏兮兮的孩子，看到水果罐头时发出惊喜的低呼。
凌月蹲下身，把拌了糖的饼干分给他们，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谢谢姐姐！”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吃完饼干，伸出脏兮兮的手想碰她的脸，又怕弄脏她，怯怯地缩了回去。
凌月握住她的小手，擦去她嘴角的饼干屑。
“不客气。”
小女孩的眼睛瞬间红了，扑进她怀里。
凌月愣住了，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系统面板上，小女孩的【好感度波动】首接跳到了70，旁边还跟着一行小字：
【末世孤儿的绝对信任】。
沈夜站在一旁，看着凌月抱着孩子的画面，应急灯的红光并不刺目，仿佛在她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低着头的研究员，身上有种奇特的力量——能在废土的裂缝里，开出一朵温柔的花。
避难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看着凌月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依赖。
有人递来干净的布巾，有人送来半杯热水。凌月接过水，对递水的老人笑了笑，老人立刻红了眼眶。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系统734：世界稳定度86。宿主魅力值‘安全感供给’效应扩大，影响范围增至避难所全员。剧情偏离度20%。】
“凌月姐。”
小张研究员挤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仪器。
“外面的丧尸好像退了，但监测到空气中的病毒浓度在上升，猩红雨可能要提前来了！”
凌月心头一紧，看向沈夜。
沈夜拿出通讯器，却只听到滋滋的电流声：
“通讯中断，必须尽快联系上外界。”
就在这时，合金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外面传来丧尸疯狂的撞击声。
“它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有人尖叫起来。
凌月猛地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个细节：
研究所的避难所通风口连接着旧下水道，可能有丧尸从那里钻进来！
她立刻看向墙角的通风口，果然看到铁栅栏在微微晃动！
“小心！”
她话音未落，一只腐烂的手己经撞开了栅栏，伸了进来！
沈夜反应极快，一刀斩断丧尸的手腕，黑血溅了他一身。
但更多的手从通风口伸了出来，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顶住门！”
沈夜怒吼一声，将凌月护在身后，同时对小张说，“去找加固门板的东西！”
避难所里的人慌乱地搬来桌椅顶住门，但丧尸的力量越来越大，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凌月看着沈夜挥刀的背影，他的动作流畅而凶狠，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死亡的气息，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血清……”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沈夜说：
“血清或许能暂时抑制丧尸的活性！”
沈夜动作一顿，看向她。
“你确定？”
“我在笔记里记过。”
凌月拿出藏在鞋底的血清针管。
“但需要注射到丧尸体内才能观察效果。”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通风口的丧尸也越聚越多。
沈夜看着凌月手里的血清，又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突然做了个决定。
“你跟我来！”
他一把抱起凌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脚踹开旁边一个废弃的储藏室门。
储藏室里堆满了杂物，后方有个更小的通风口，首通外面的下水道。
“从这里出去。”
沈夜把她放在通风口前。
“我去引开丧尸，你找机会把血清注射到猩红种身上——它是这群丧尸的头领，控制着它们的行动。”
凌月愣住了。
“那你呢？”
“我没事。”
沈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微笑的弧度。
“记得，别回头。”
他的掌心温热，轻轻推了推她的背。
凌月看着他转身冲向大门的背影，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她知道这很危险，但她没有犹豫，猫着腰钻进了狭窄的通风口。
铁锈刮擦着她的衣服，黑暗中只有她的呼吸声和远处丧尸的嘶吼。
她紧紧握着血清针管，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系统734：警告！宿主脱离男主保护范围，触发‘高风险剧情’！世界稳定度84！请立刻返回避难所！】
凌月没有理会系统的警告，脑海里只有沈夜说的“别回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末世强者，但她知道，此刻她必须去做。
通风口的尽头透出一丝微光，她听到了猩红种特有的低吼。
凌月深吸一口气，握紧针管，像一颗投入黑暗的星子，滑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