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瘦高个,点燃一根烟。
“你无非想让我帮你夺鬼哥的场子。”瘦高个声音发紧,“不可能!我李忠仁,做不出这种事!”
狗蛋没动怒,吐了个烟圈。
“好名字,衬你。”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很淡,“良禽择木。愚忠……不值钱。”
烟头明灭。
“跟我两个月,到时想走,我不拦你。”他顿了顿,从腰间拔出枪,冰冷的枪口稳稳抵住李忠仁的额头,“或者……死。你自己选。”
李忠仁喉结剧烈滚动。膝盖陷在粗糙的地毯里,硌得生疼。狗蛋的眼神像冰锥,刺得他脊梁发寒。
死寂中,香烟燃烧的细微嘶嘶声,是唯一的声响。
许久。
他肩膀垮塌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听…听狗哥的。”
狗蛋收起枪,转身:“走,带我去老鬼场子转转!”
***
老鬼赌场核心牌室。李忠仁一进门,众人立刻围拢。
“忠仁哥!”
“仁哥?你…你怎么……”
但当他们看到李忠仁身后缓步而入的狗蛋时,空气瞬间冻结。惊疑凝固在几张老班底的脸上。狗蛋带来的人无声涌入,堵死了门口。
狗蛋旁若无人地走到主位坐下,指尖随意敲了敲桌面。
李忠仁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避开昔日兄弟复杂的目光。
“鬼哥…栽了。”他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从今往后,场子归狗哥。狗哥仁义,弟兄们的饭碗,照旧!”
底下瞬间炸锅。
质疑、愤怒、恐惧交织爆发。
“忠仁!你他妈卖主求荣?!”
“鬼哥待你不薄啊!”
狗蛋抬了抬手。无形的压力让骚动勉强压下。他脸上毫无波澜。
“老鬼的事,是他自己路走窄了。”狗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千钧之力,“我阿狗做事,讲规矩。场子要转,是定局。但钱,照赚。守我的规矩,饭碗就砸不了。”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不安的脸。
“不服的,现在可以走。门开着。”
没人动。空气凝固如铅。
“留下,就是自己人。”狗蛋站起身,“忠仁暂时打理,一切照旧。”
狗蛋的威慑暂时稳住场面,门外却突然喧哗起来。
“干什么呢?让开!老鬼死了,虎爷派我接手场子!怎么,想跟虎爷对着干?”
狗蛋眼神骤然冰寒。这个声音,他太熟了。
“放他进来!”
“算你们识相!以后我老黑接手,好处……”
老黑(马文旭)带着一队马仔大刺刺闯入,看清主位上的人,猛一哆嗦,随即强自镇定。
“狗蛋?”
狗蛋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冰冷的笑:“马文旭?你来干什么?”
“替虎爷收场子!”老黑挺起胸膛,“老鬼没了,城东虎爷说了算!你想跟虎爷对着干?”
狗蛋看着这个拎不清的旧人,心中只剩失望。被王虎当枪使还浑然不觉。
“带着你的人,滚。”狗蛋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这场子,是我兄弟们拿血换的。谁敢伸手,谁死!虎爷那儿,我自会登门说清楚。”
老黑脸色变幻,拳头捏得死紧。
“怎么哪儿都有你?!”他嘶吼起来,怨毒喷涌,“什么都跟我抢?!狗蛋!当初我陪你挨打,你转头踢我出局!我替你挡刀,你砸我场子!现在我来收老鬼的摊子,你又横插一杠!真当我马文旭是泥捏的?!”
狗蛋掏了掏耳朵,眼神轻蔑如看蝼蚁:“为什么踢你,心里没数?挡刀?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看不透?兄弟们浴血,你坐享其成?”
“马文旭,你还就是滩烂泥!三分钟,带着你的垃圾,滚!否则,我让你后半辈子在床上过!”
老黑看向身旁王虎调给他的十个人,色厉内荏:“都听见了?场子拿不下,虎爷那边怎么交代!”
十个中年汉子“唰”地拔刀!气氛瞬间绷紧如弦!
狗蛋眼神彻底冷透。若非念着平头狼眼儿的情分……
“不想走?”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关门!”
门外,狗蛋的二十多名手下瞬间涌入,“哗啦”一声拉下卷闸门!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抬起!
老鬼的手下们惊骇地缩到角落,屏息看着这场龙争虎斗。
老黑看到对方清一色的“硬家伙”,脸都白了。装备天差地别,怎么打?
“等…等等!”他慌忙抬手,额头冷汗涔涔,“我认栽!狗蛋!场子归你!希望你守得住!”
狗蛋的手下眼神凶狠,只等一声令下。
狗蛋深吸一口气,压下杀意:“老黑,我放你几马了。但记住,我不是放马的。再有下次,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脑袋!”
老黑面如死灰,不敢再言,带着人狼狈钻出卷闸门。
“热闹看够了?”狗蛋转向角落里的老鬼旧部,声音恢复平淡,“考虑的怎么样?”
短暂的死寂。
“狗…狗哥!我留下!出去也没活路!”
“我也留下!”
“算我一个!”
老黑的铩羽而归彻底击垮了这些人的犹豫。狗蛋的狠辣、实力,以及那帮持枪手下的压迫感,比王虎更令人心悸。
“行。留下就好好干。”
狗蛋看向李忠仁,“忠仁,场子交给你了。老鬼的家人你熟。知情的,处理干净。不知情的,给足安家费,让他们滚远点,永远别回来。以后场子利润你我五五分账。”
李忠仁心脏猛地一跳!跟着老鬼时,他不过拿两成!狗哥竟首接给他一半!而且安家费这一条,确实打动他了。
“谢狗哥抬举!”他声音带着激动,“忠仁绝不辜负!”
“起来吧。若有人不服管教,大可去皇城找我。”狗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解决了老鬼这边的麻烦,狗蛋回到皇城,倒头便沉沉睡去。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他要和陈红去拜访那位退隐幕后的老狐狸,金算盘赵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