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提议立刻得到几位宗室亲王的附议。
元春虽惊魂未定,但身为贵妃,深知此案干系重大,也强自镇定,点头允准。
现场被迅速封锁,刑部官员和宫中御医在王府侍卫的“协助”下,开始细致勘验。
陈凌的动作快如疾风。
他不仅拿下了周瑞家的,更在极短的时间内,带着王府侍卫从大观园几处新修缮的角落,揪出了数名试图趁乱逃离的工匠。
这些人虽身着粗布短打,但眼神狠戾,动作矫健,绝非寻常泥瓦匠。
其中一人,赫然是王子腾府上的心腹护卫头领——王彪!
“搜!” 陈凌一声令下。
侍卫们瞬间从王彪等人身上搜出数枚淬了幽蓝毒液的袖箭、飞镖,以及一个与周瑞家手中一模一样的、沾着新泥的小瓷瓶!瓶底,还刻着一个极小的、王家内库才用的标记!
“王爷!贵妃娘娘!诸位大人!” 刑部仵作捧着初步验尸结果匆匆而来,声音带着惊骇。
“王夫人确系中毒身亡!毒物猛烈,入口即发,与苗疆奇毒‘阎王笑’特性吻合!
其口唇、咽喉、胃腑皆有剧烈灼伤腐蚀痕迹!致命毒源,正是她自身服下!”
御医也呈上对那个“证物”瓷瓶和残留酒液的检验。
“此瓶内壁确曾盛放过‘阎王笑’!王夫人酒杯边缘及泼洒在其胸襟的酒液中,亦检出此毒!浓度极高!”
铁证如山!矛头瞬间从黛玉身上移开,首指王夫人自身和那些被擒的“工匠”!
“说!何人指使!” 水溶的声音如同寒冰,刺向被按跪在地的王彪。
王彪面如死灰。
他看了一眼地上王夫人青黑可怖的尸体,又瞥见水溶眼中冰冷杀意,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王府侍卫和刑部官员,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猛地磕头,声音嘶哑绝望:
“王爷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小的…小的招!是…是己故的王夫人!是她指使小的们做的!”
“什么?!” 贾政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着王彪,又看向地上死去的妻子。
“你…你胡说!太太她…她怎会…”
“小的不敢胡说!” 王彪为了活命,语速极快。
“是太太!太太她…她因修建省亲别院用了林姑娘的嫁妆,窟窿太大,怕日后无法交代,更怕林姑娘反悔不嫁二爷索回嫁妆!
她…她早就恨极了北静王爷!说王爷为林姑娘撑腰,坏了她的好事!是太太命小的秘密寻来这‘阎王笑’,又命小的带人混入工匠之中,伺机在今日制造混乱,好让她…好让她趁机对北静王爷下毒手!
她说…只要王爷一死,林姑娘没了靠山,嫁妆之事便无人追究,还能把毒杀亲王的罪名…扣在林姑娘头上!一石二鸟!”
“你…你血口喷人!” 贾政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扑上去撕打王彪。
“小的有证据!” 王彪急忙喊道,从怀中掏出一封被汗水浸透的信。
“这是太太…亲笔所书!上面有她的私印!命小的寻毒、行事!还有…还有这装毒药的瓷瓶,都是王家内库之物!上面有标记!小的们只是听命行事啊王爷!”
他痛哭流涕,将一切罪责推得干干净净。
那封信被呈上。
水溶扫了一眼,递给身旁一位老亲王。老亲王细看后,脸色凝重地点头:“确是王氏私印无误。”
“不…不可能…” 贾政踉跄后退,失魂落魄地看着王夫人的尸体,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
嫁妆亏空…毒杀亲王…嫁祸外甥女…如此狠毒疯狂的计划,竟出自她手?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还有她!” 王彪为了增加可信度,指向被堵着嘴、面无人色的周瑞家的,
“她也是太太的心腹!太太早就吩咐她盯着潇湘馆!那埋毒瓶栽赃之事,也是太太提前交代她的!就等着万一…
万一她自己失手…就立刻嫁祸林姑娘!”
周瑞家的被扯掉堵嘴布,惊恐万状,面对铁证和王府侍卫的威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是…是太太…太太说…若她出事…就…就指认林姑娘…毒瓶…毒瓶是太太早先交给奴婢的…让奴婢见机行事…”
人证物证,环环相扣,指向一个“完美”的真相。
王夫人因贪墨嫁妆修园又嫉恨北静王庇护黛玉,遂铤而走险,密谋在省亲之日毒杀亲王,并嫁祸黛玉!
其心腹周瑞家及王子腾府上护卫王彪等人,皆为帮凶!
而她自己,则在混乱中操作失误,误服剧毒,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