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惨淡的阳光刺破铅灰色的云层,照亮了满目疮痍的红草镇。
林家的小院里,气氛凝重。两具庞大的蛮狼尸体被拖到院子中央,如同两座血腥的丰碑。林自强换上了那副从野狗坡捡来的镶铁皮胸甲,腰挎制式腰刀,手臂的挫伤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他身后站着李三娘、小树,以及十几个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童子军和娘子军成员。每个人都紧握着武器——竹弓、木签、硬木棍,甚至还有几把简陋的石斧。
林自强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抬上狼尸,跟我走!”
一行人抬着沉重的狼尸,如同沉默的送葬队伍,穿过死寂的街道,走向其他西姓的废墟。
首先来到陈姓的院子。断腿的老汉和妇人看着那两头狰狞的狼尸,再看看林家众人全副武装、隐隐带着煞气的样子,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敬畏。
“昨夜,三头蛮狼来袭。”林自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林家合力击杀两头,击退一头。但我知道,其他几姓,也遭了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姓仅存的几人:“单打独斗,我们就是蛮兽嘴边的一块肉!征粮队再来,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合在一起!拧成一股绳!”
他指着地上的狼尸:“这两头狼,就是见面礼!肉,大家分!皮,做甲!骨,做矛!从今天起,红草镇不分林陈许蔡彭!只有红草堡!活人抱团,死人让路!”
陈姓的老汉嘴唇哆嗦着,看着那足够他们吃好几天的狼肉,又看看林家众人手中寒光闪闪的腰刀和紧绷的竹弓,最终重重地点了头:“合!我们听强哥儿的!”
接着是许姓。那咳嗽的老妪和半大少年看着狼尸,听着林自强的宣言,少年眼中燃起了火光,老妪也艰难地点了点头。
彭姓的柴房被撞破了,里面一片狼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被狼爪抓伤、奄奄一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另一个少年则死死攥着一把生锈的柴刀,眼睛赤红。当林自强将一大块狼肉放在他们面前,并承诺会尽力救治伤者时,少年眼中的仇恨化为了决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强哥!彭家就剩我和婶娘、弟弟了!我们跟你!杀蛮兽!报仇!”
最后是蔡姓。那个捕捉田鼠的妇人看着狼尸和林家众人,眼神复杂。她家情况稍好,有两间屋子,存了点东西。但昨夜蛮狼来袭,若非她躲在地窖里,也难逃一死。她看着林自强身上那副虽然破旧却给人安全感的皮甲,又看了看李三娘手中的竹弓,最终叹了口气:“合吧…这世道,一个人…活不了。”
……
夕阳再次西沉时,红草镇废墟的中心区域,格局己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姓幸存者,总计三十七人,全部聚集在了许姓那片相对完整、拥有三间土屋和一个较大院落的区域。这里是林自强反复勘察后选定的“堡垒”核心——地势稍高,视野相对开阔,房屋结构相对坚固,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几处隐蔽的地窖入口!
院落的围墙被紧急加固。倒塌的部分用泥土、石块和砍伐来的粗木桩填补、加高。李三娘发挥了核心作用,她指挥着娘子军和有力气的老人,用藤蔓和泥浆将木桩牢牢捆扎固定,在原本只有半人高的断墙上,硬生生垒起了一道近两人高的、虽然粗糙却异常坚固的土木混合屏障!唯一的出入口,也用粗大的树干做了沉重的栅栏门。
门窗更是加固的重点。所有的门窗内侧都用新砍伐的硬木板钉死,只留下狭小的观察孔和射击孔。李三娘甚至带着几个手巧的妇人,用铁鳞鼠的鳞片和坚韧的兽皮,给几个关键位置的木门内侧加装了额外的防护层。
更隐秘的工程在地下。几个懂点泥瓦活计的老人(陈姓断腿老汉年轻时就是泥瓦匠)被组织起来,在林自强的指点下,开始秘密挖掘地道,试图将几个相邻院落的地窖连通起来!这是最后的逃生通道,也是转移物资的秘径。
林自强站在加固后的院墙上,俯瞰着这片初具雏形的“堡垒”。院子中央燃着篝火,妇人们正在处理狼肉,架起大锅熬煮肉汤,浓郁的香气驱散着废墟的腐朽。孩子们在相对安全的角落练习着握木签的姿势。几个老人则在用石片和燧石,费力地打磨着狼骨和捡来的废铁片,试图制作简陋的骨矛和箭头。
他的队伍也扩大了。童子军正式扩充到二十人(包含其他西姓的半大孩子),娘子军也扩充到十五人(包含所有能动的妇人)。林自强正式任命李三娘为娘子军队长,负责后勤、工事和远程支援。任命堂弟林小树为童子军队长,负责警戒、侦查和辅助作战。
更让他惊喜的是,在整合人手时,竟然发现了好几个“人才”!除了李三娘的木匠手艺,彭姓那个断了三根手指、沉默寡言的老者,年轻时竟然是镇子上唯一的铁匠学徒!虽然手艺生疏了,工具也简陋,但熔炼废铁、修补金属器具的基础还在!林自强立刻将收集来的几把豁口腰刀、断裂的枪头和一些废铁片交给他,让他尝试修复和熔铸!
还有一个许姓的老妇人,年轻时是接生婆兼草药郎中,认得附近山上不少止血、消炎的草药!这对缺乏医药的幸存者来说,简首是天降甘霖!
林自强看着眼前这派虽然简陋却生机勃勃的景象,感受着体内那随着众人劳作、修炼而不断传来的、极其微弱却连绵不绝的暖流反哺(教学相长效果持续触发),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锻皮境·牛皮阶(初成)进度:3.1%】
【太极拳(劣)熟练度:3.0/100】
【飞镖熟练度:14.5/100】
冰冷的数字在跳动,如同生命的鼓点。
他握紧了拳头,望向铜鼎山的方向。夜色渐浓,山影如同匍匐的巨兽。
“墙,会有的。”他低声自语,声音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用蛮兽的骨头,用敌人的血,用我们自己的命…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