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常双惊讶地看着萧凝雪爬满精致脸蛋上的泪水。
“不要抛下我...”
她嘴唇嗫喏着,低声呜呜地哭泣着。
萧凝雪的声音变得非常的微弱,还带着点讨好和害怕的感觉。
那只小手紧紧捏着衣角的模样,是她不想秋常双离开,而只捏衣角,是她在害怕。
害怕自己被再度讨厌,被抛下成为独自一人。
萧凝雪哭着,突然被轻轻拥回怀里,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紧了秋常双,不敢再松开。
秋常双叹气。
这下被麻烦的事缠上了。
他任凭着萧凝雪把他胸前的衣物哭得湿透。
外面的雨开始下了,秋常双望着那雨。
低头便轻轻抚摸她的发丝,道:“外面要打雷了。”
“嗯...”
片刻后,秋常双在棉被里,萧凝雪侧躺在他臂弯中,慢慢汲取着秋常双身上的阳气。
她的身体像是天然就和秋常双相吸引,不需要她刻意运气,一个循环便在他们两人间主动建起。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她却感到温暖而舒适。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笼罩了萧凝雪。
她己经暂时忘却了那种被抛弃的恐惧,安心感让她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萧凝雪并不缺睡眠。
此时的她只是体验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而感到犯困。
她似乎在这里,不会被淋湿、不用担惊受怕有草蛇经过、也不怕雷声大作。
她的哭泣有回应,她的寒冷又相护。
萧凝雪在最温暖而安全的这一刻,彻底放下了对秋常双的一切戒备,哪怕他是男人。
不久,她便带着嘴角的一点笑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竹青看完了全程,从萧凝雪不舒服开始,到现在两人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在同一个被窝里睡大觉。
如果按常理来说,孤男寡女这样待着,肯定得擦出点火花什么的。
但是这两人,一个是极度律己克己的秋常双,另一个是不喜欢男人还傻乎乎的萧凝雪。
两个可以说水火不容的人儿,此刻却建立了一种奇妙而少见的友谊...
秋常双大抵是这个世界上萧凝雪唯一接受,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竹青笑笑,不再多想,作罢。
唉~那孩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突然,她想起秋常双那爱在她身上乱摸的手,脸就黑了一圈。
“等着吧,秋常双,我记仇的…”
......
元真天阙,太乙正无聊地坐在房顶,晃荡着白皙小巧的脚丫子,那脚指头在阳光下显得白里透红。
那对小脚好似一件仙人雕刻的玉器,光洁而若凝脂。
左脚挂着一银制脚环,上点缀铃铛花坠,风一吹便轻灵婉转响动。
在元真天阙,从来没有下雨天。
太乙抬眸,望见那飘飘乎乎,犹犹豫豫想要靠近天阙的乌云,小手一弹。
噗——
这时,一阵如风铃般清婉的女声传来。
“师父。”
“哎呀呀,落卿~我的好徒儿,为师今天算到你找我有事。”
“师父,若只是你想要我出去,便不用使这般借口,只消叫徒儿一声就可。”
太乙笑嘻嘻地从屋顶上落下,光洁的脚丫踩在阴凉的青石地板上。
她的脚边,有一双灰色的布鞋,顺着鞋往上看去,是朴素的道袍。
可当视线再往上移,却好似从隧道中走入桃花源一般令人讶异。
落卿面上只是偶尔带笑,平日里,她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蓬莱剑派要开试剑会了,那剑老头让我去给她撑撑场子,但我才不去,每次去那里,酒不给喝,茶不给拿,说她两句大熊杂鱼就要拔剑砍人。”
落卿没有波澜,只是恬淡笑。
“师父还是一如既往。”
“哼哼哼~落卿,你大约是第一次去蓬莱剑派,那就让他们那帮杂鱼弟子们开开眼界~”
落卿摇头,“徒儿道行尚浅。”
太乙只是眉头一挑,露出两颗小虎牙笑起来。
“不是不是,是你长得惊为天人,他们见了不得流口水。”
落卿又摇头。
“执着皮相,便不能勘破虚妄。”
太乙用长长的袖子笑嘻嘻捂着小嘴。
“为师真开心,收了你这么个弟子,嘻嘻,真可爱。”
落卿点头,发丝轻舞。
太乙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挂着小恶魔一样的笑容,“嘻嘻,收了你这个徒儿,多少想追你的男人破了防啊?嘻嘻,男人都是杂鱼~”
落卿听了,却忽而想起那晃悠悠,见了她不近反躲的男人。
他大抵有些不同常人吧。
若有下次相遇,希望能知晓他的名讳。
“那为师便不送了。
对了,去了蓬莱,记得去看看元虚那便宜徒弟。”
太乙嬉笑中,元虚突然出现,一拂尘就往她头上打,被她轻松躲过。
“哎呀,杂鱼元虚,我不是提醒过你那个女孩可能不爱待这么?
杂鱼~杂鱼~见到有资质的弟子就走不动道的~大~杂~鱼~”
元虚拳头硬了,“她最后会回来的。”
太乙的眼眸都笑得像弯月,咧着嘴:“她若是在蓬莱找着阳配子,你不就炸了么。”
元虚气得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叹气,一甩拂尘。
“一粒因,一株果…”
他一望天,见天色渐晚,一甩拂尘,愤愤。
“真是着了你这老道姑的道了,整日急想着找个徒弟…”
……
等萧凝雪再度醒来,己是近黄昏。
被窝无限好,只是背后是男人。
萧凝雪心中还是对男人有抗拒的。
只是因为她对秋常双的感觉没有那么坏。
所以可以一定程度上忽视他是个男人这个问题。
再加上…
她悄悄抬头,发现秋常双没醒,小脸便发红起来。
她把秋常双在睡梦中松开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搭回自己身上,然后又靠在他怀里。
为什么这么舒适…
萧凝雪有些讨厌这样轻易就对一个男人放下戒备的自己。
可是,这么多年,她多么想要一个无需戒备的依靠…
以至于她对这种温暖,己经开始产生了一种身体上的贪恋。
“再…再待一小会,再生气…”
“看光我两次…呜,他还欠我三次咬。”
萧凝雪警醒自己,秋常双是让她生气的人!
事到如今,秋常双对她来说己经不是一般男人了!要重拳出击!所以待在他怀里,是在占他的便宜!
这样一想,她道心大顺。
“再待几分钟…”
萧凝雪嘿嘿笑,把被子蒙过头顶,捂得紧了些,像是条蛆一样在秋常双身上蹭了几下。
突然,金光大作,一阵强劲的灵气飞涌出来,把被子都吹了起来。
秋常双突然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把萧凝雪弄得一脸茫然,和秋常双大眼瞪小眼。
——这意味着,他压根没睡。
萧凝雪小脸突然涨红起来。
“你,你看到了多少?!”
秋常双邪笑起来,嘴角都蚌埠住上扬。
“从你睡着后冒鼻涕泡的睡相,到你刚才小声说想再待一会,我全都看到了、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