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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将那份关于汇通钱庄与张启山关联的密信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林枭的汇报,无疑揭示了一个更深的漩涡。大皇子唐浩,这个他一首有所警惕的对手,其势力比预想中更为盘根错节。
“大皇子……”唐毅低声沉吟。他记得,不久前大皇子父皇夏启帝打入了天牢。怎么这么快就……
似乎看穿了唐毅的疑惑,林枭补充道:“殿下,关于大皇子出狱,暗影卫也有简报。据说是一月前,淑妃娘娘以死相谏,跪在养心殿外三天三夜,哭诉求情。同时,淑妃娘家,也就是张尚书那边,似乎也动用了不少关系,皇上最终念及父子情分,加上或许也有平衡朝中势力的考量,便从轻发落,将大皇子贬为闲散王爷,罚其闭门思过,圈禁于府邸,不得随意出入。”
唐毅闻言,眉头微蹙。父皇恐怕更多的还是顾及淑妃的颜面和张家的势力,以及……敲打之后,总要给条活路,不至于把人逼到绝路,引发更大的动荡。帝王心术,果然深不可测。
“闭门思过?”唐毅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看来这‘思过’的地方,依旧是门庭若市,还能密会宾客。”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另一名暗影卫队员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入,手中捧着另一卷刚刚破译出来的密报。
“殿下,京城急报!”
唐毅接过密报,展开一看,瞳孔骤然一缩。林枭站在一旁,见唐毅神色变化,心中也是一紧。
密报上的内容并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三日前,大皇子府密会宾客,席间竟有三皇子唐昊心腹幕僚身影……两人密谈逾一个时辰,具体内容不明。另,锦记布庄掌柜近日频繁出入大皇子党羽府邸……”
唐毅缓缓放下密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大皇子唐浩……三皇子唐昊……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块互不相容的磁石,此刻却被放在了一起。一个是刚刚从牢狱中出来,实力受损但根基仍在的嫡长皇子;一个是失势落魄,却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昔日对手。
他们竟然……密会了?
这超出了唐毅的预料。他们之间的矛盾,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为了储君之位,早己势同水火。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两个昔日的死对头,在这个时候走到一起?
唐毅的大脑飞速运转,特种兵的本能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这背后的可能性。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难以置信,往往就是真相。
共同的利益?或者说……共同的敌人?
唐毅的目光微微一凝。如果说,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的东西,那恐怕……就是对自己这个突然崛起的“九弟”的忌惮,甚至是……杀意。
大皇子视自己为争夺储位的新兴威胁,必欲除之而后快。三皇子更是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在现代国际关系中都屡见不鲜的法则,在这大夏王朝的宫廷斗争中,同样适用。
为了对付他唐毅,这两个曾经斗得你死我活的兄弟,竟然选择了暂时联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迅速蔓延,串联起所有的线索。锦记布庄这个三皇子的据点,掌柜频繁出入大皇子党羽府邸,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唐毅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着下巴,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只有一种面对复杂局面时的冷静和审慎。
“殿下……”林枭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此事非同小可。大皇子根基深厚,党羽众多;三皇子虽然失势,但对您的手段和底细可能最为了解。若二人真的联手……我等将腹背受敌,处境堪忧啊。”
唐毅抬眼看向林枭,眼神平静:“担忧解决不了问题。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冷静。”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声音平稳而有力:“他们联手,并不奇怪。本侯的出现,打破了京城原有的权力平衡。他们感受到了威胁,选择抱团取暖,是必然的反应。”
“可是……”林枭依旧忧心忡忡,“双拳难敌西手……”
“双拳难敌西手?”唐毅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枭,“林枭,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手的数量,而是拳头的硬度,以及……脑子。”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和自信。
“大皇子刚刚经历牢狱之灾,虽然被放出,但势力受挫,威信大不如前。他急于恢复实力,需要借力。三皇子则是穷途末路,企图借大皇子之力复仇,夺回失去的一切。”
唐毅缓缓踱步,分析道:“这样的联盟,看似强大,实则根基脆弱。他们各怀鬼胎,利益诉求不同,只是因为暂时的共同敌人而捆绑在一起。一旦遇到挫折,或者利益分配出现问题,很容易就会分崩离析。”
“而且,”唐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秘密接触,本身就说明他们心虚,不敢公开他们的联盟。他们还在忌惮父皇,忌惮朝野的议论。这就是他们的弱点。”
林枭听着唐毅条理清晰的分析,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服。殿下总能在最复杂的局面中,找到破局的关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枭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唐毅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密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他们想玩,本侯就陪他们玩玩。”
“第一,”唐毅沉声道,“传令京城暗影卫,不惜一切代价,严密监控大皇子府和锦记布庄的所有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次接触,每一次密谈的内容,哪怕是他们吃了什么菜,见了什么人!重点查清楚,三皇子的那个心腹幕僚,到底和大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
“第二,”唐毅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让石磊加强望月城的防务,尤其是城门和粮仓、军械库等要害之地,要做到万无一失!同时,命令破虏锐士和利刃营进入二级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第三,”唐毅看向林枭,“你亲自挑选暗影卫中最精锐的人手,秘密潜入京城,协助那边的情报工作。记住,务必小心谨慎,不要暴露身份。我要的是精准的情报,不是无谓的牺牲。”
“第西,”唐毅走到地图前,指着望月城的位置,“通知刘一手,加快军工作坊的生产进度!强弩、震天雷、水泥……所有能提升我们实力的东西,都要开足马力赶制!钱不够就从府库调,人手不够就从流民中选拔青壮进行培训!”
一连串的命令有条不紊地从唐毅口中发出,每一条都指向要害,显示出他卓越的临危应变能力和掌控全局的魄力。
“属下明白!”林枭沉声应道,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唐毅摆了摆手:“去吧,立刻去办。”
林枭转身离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唐毅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大皇子和三皇子的联手,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也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凶险。
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畏惧,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战斗欲望。特种兵王,从来不会因为对手强大而退缩,只会因为挑战而更加兴奋。
“唐浩,唐昊……”唐毅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你们的联盟,不过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堡垒。本侯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茶水的苦涩,似乎让他的思路更加清晰。
至于大皇子和三皇子的联手……在唐毅看来,不过是两只困兽的最后挣扎罢了。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信而冷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