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硫磺之风卷起沙砾,拍打在潘多拉华贵的黑色裙裾上。这位冥界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冥王哈迪斯的转世看护者,此刻正蹙着秀眉,纤纤玉手安抚着躁动的幽灵战马。她如墨的长发垂落,衬得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愈发幽邃。尽管容颜温婉似水,其内心却翻涌着最纯粹的恶意——正是她,曾轻启朱唇,以统治大地的空诺蛊惑乌鸦座暗黑圣斗士克洛诺斯,妄图借其手弑杀雅典娜。
“唉…这鬼地方,连风都带着地狱的烙铁味…” 她轻叹一声,指尖温柔地梳理着战马鬃毛,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语气却带着刻薄的嫌弃,“真难为你们了,阿特罗波斯,竟能在此生根发芽。” 目光流转,精准地投向熔岩阴影深处。
阴影仿佛拥有了实质,阿特罗波斯的身影缓缓浮现。他身披流动着不祥紫黑色光晕的“深渊圣衣”,圣衣纹路如同被撕裂的星云与扭曲的命运纺线,头盔形似断裂的纺锤。这位曾经的圣域预言天才,因窥见一幅被扭曲的、雅典娜陨落、圣域崩毁的“未来图景”而彻底崩溃。巨大的恐惧吞噬了理智,他疯狂地拥抱了潜藏于世界罅隙的“冥王”之力,坚信毁灭才是唯一的救赎与“真理”。窃取圣域禁术,融合冥王之力,他锻造了活性而恐怖的“深渊圣衣”,誓要斩断所有“希望之线”,将世界推向他所“预见”的终焉。
“潘多拉…” 阿特罗波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深渊回响,“你我之间,并无契约。我只向哈迪斯大人效忠。” 他目光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潘多拉唇角勾起一抹妩媚又危险的弧度,眼波流转如毒蛇吐信:“哎呀,别这般生分嘛,我亲爱的阿特罗波斯大人。此行,自然是奉哈迪斯大人的谕令而来。”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同样的说辞…上次你也是这般开场。” 阿特罗波斯不为所动。
“这次千真万确!”
“对…这同样是你上次的原话。” 他的讽刺像冰锥般尖锐。
潘多拉轻咬下唇,慵懒地撩开一缕黑发,那姿态风情万种,却掩不住眼底的算计:“好吧,好吧。我尊贵的深渊之主啊,上次那只‘乌鸦’的事…“好了!不要再说了!克洛诺斯的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是他擅自行动导致的!”阿特罗波斯并不知道潘多拉教唆乌鸦座一事.
潘多拉话锋一转,带着施舍般的口吻:“我这次来,是给你送‘礼物’来了。你心心念念的深渊圣衣,算上你身上这件,也不过区区两件。想想看,若上次那乌鸦披上这深渊之力…” 她故意拖长语调,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那些碍事的家伙,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呢,这些材料…” 她素手轻扬,地上瞬间堆满了散发着浓烈不祥气息的黑色结晶体、扭曲蠕动的矿石、以及黏稠得仿佛活物的暗紫色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腐气息,“…足够你再造两件深渊圣衣。可别嫌少,这些宝贝,可是冥界压箱底的珍藏呢。”
阿特罗波斯俯身,指尖拂过那些污秽的材料,触感冰凉而充满邪异的力量。他冷哼一声,抬起头,目光如电:“你从不做亏本买卖,潘多拉。说吧,这次要深渊去啃哪块硬骨头?”
潘多拉收起媚态,腰肢一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北欧仙宫出事了,我们的机会到了,那些黄金圣斗士肯定会去支援。届时…” 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拉达曼迪斯会去缠住那碍眼的白羊座!而你…带着你的深渊军团杀进圣域!阻止他们驰援嘉米尔高原!那镇压着无数冥界灵魂的封印之地,将前所未有的空虚!我会亲自去解开那古老的枷锁!别再藏着掖着了!若此事功成,哈迪斯大人的真身…必将降临于世!”
“哼!” 阿特罗波斯怒极反笑,“你是想让我们去当吸引火力的炮灰?!”
“怎么会呢?” 潘多拉故作委屈地一叉腰,“只是如今冥界精锐尽被封印,唯有拉达曼迪斯独木难支,实在捉襟见肘呀。况且…” 她语气陡然变得诱惑,“哈迪斯大人可是亲口允诺,事成之后,赐予你们…永恒的不死之身呢。” 她眼珠狡黠一转,压低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而且,由你这位‘深渊之主’亲自驾临,那黑暗的共鸣,足以撕碎他们的防线!”
阿特罗波斯眼中精光暴闪!潘多拉的话,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渴望与信念——让预言成真,让深渊吞噬希望!他沉默良久,仿佛在权衡毁灭的代价与终焉的诱惑,最终,他伸出了手,声音斩钉截铁:“把你的‘破界珠’拿来。圣域的结界,终究是个麻烦。”
潘多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痛,她犹豫片刻,还是从背后取出一枚流淌着幽暗光泽、内部仿佛有星河旋涡旋转的珠子:“拿好了…这可是睡神修普诺斯大人赐予我自由穿梭神域的钥匙,若是有半点闪失…” 她未尽的话语里满是威胁。将珠子抛给阿特罗波斯,她翻身跃上幽灵战马,马蹄踏碎虚空,身影迅速融入冥界的夜空,只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
“狡猾的毒蛇…” 阿特罗波斯握紧手中温凉却又蕴含狂暴空间之力的破界珠,望着潘多拉消失的方向,低声呢喃,“罢了…为了那必然降临的终焉,深渊…将吞噬圣域的光!”
翌日清晨。
圣域后山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野花的芬芳。少女形态的雅典娜——艾莉斯,正像一只欢快的蝴蝶,在花丛中轻盈穿梭,小心翼翼地采摘着最娇艳的花朵。她纯净的笑靥,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水瓶座的珂赛尔静静地侍立一旁,熔金般的长发在阳光下流淌,冰蓝色的眼眸倒映着少女无忧无虑的身影。她冷冽的声线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轻声道:“初抵圣域,见女神竟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女时,心中便涌起难言的酸楚。如此稚嫩的肩膀,却要扛起整个大地的命运之重…”
守护在另一侧的艾尔熙德——摩羯座的黄金圣斗士,闻言转过身。阳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他望着珂赛尔,嘴角噙着一抹无比坚定的微笑:“正因如此,珂赛尔,才需要我等拼尽全力,为她斩开前路荆棘,让这笑容…能永远绽放。”
话音刚落,一名圣域杂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单膝跪地:“艾尔熙德大人!珂赛尔大人!教皇殿下急召!命二位大人即刻护送女神回宫,另有重任相托!”
珂赛尔神色一凛,冰眸瞬间恢复锐利。艾尔熙德则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流连在那采花少女身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
教皇大厅内,冰冷的石柱投下长长的阴影,唯有穹顶的圣火将肃穆的空间照亮。天秤座的狄刻早己如雕塑般静立在中央,冰冷的天秤座黄金圣衣在火光下流转着金属的寒芒。艾莉斯匆匆掠过他身边,只留下一句轻快的“嗨,狄刻!”,身影便消失在通往内殿的回廊深处。
教皇索利亚斯的目光追随着少女离去的方向,那抹活泼的蓝色隐没在幽暗处,仿佛带走了大厅里最后一丝轻松的气息。他缓缓转过身,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身躯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如同青铜巨钟在空旷的大厅内敲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听者心头:
“北欧仙宫,奥丁于地上的代行者——密米伦,传来了急报。”教皇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艾尔熙德,柯赛尔,狄刻,仿佛能穿透黄金圣衣,首视战士的灵魂。“仙宫正遭逢剧变!冰川在哀鸣中融化,亡者的低语撕破生者的安宁,奥丁神像……竟渗出污秽的黑血!” 他顿了一顿,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窒息的压抑,“不管是什么,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艾尔熙德!柯赛尔!狄刻!”
教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我以教皇之名,命你们即刻驰援北欧仙宫!!”
他深邃的目光逐一扫过三位黄金圣斗士坚毅的面庞,那份决绝的使命感背后,是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务必谨记——” 教皇的声音柔和了一丝,却蕴含着更深沉的力量,“我要你们,一个不少,活着回来!”
“遵命!!!”
三声铿锵有力的回应在大厅内炸响,如同惊雷,带着黄金圣斗士无比的决心与忠诚。没有多余的言语,三道金色的流光瞬间散开.
白羊宫门前。
艾尔熙德的身影再次如磐石般矗立,他永远是那个最守时、最可靠的先行者。摩羯座圣衣的棱角在星光照耀下闪烁着冷峻的光泽。不多时,空间泛起涟漪,双子座的亚伯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又深不可测的笑容出现。紧接着,清冷的寒气弥漫,水瓶座的柯赛尔如同踏着月光而来,湛蓝的眼眸中只有冰封般的冷静与睿智。
“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亚伯言简意赅。
“这才有意思,不是吗?”狄刻姗姗来迟,嘴角微扬,眼中却毫无笑意。
艾尔熙德低下头活动着自己手腕.
柯赛尔只是微微颔首,指尖萦绕的寒气无声地表达了他的态度。
亚伯柔情的看了看柯赛尔,短暂的视线交汇,彼此的心意己然明了。亚伯不再多言,他优雅地抬起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的虚空——
“异次元空间!”
无声无息间,空间如同被撕裂的锦缎,一个旋转着星云与混沌光芒的入口骤然洞开!狂暴的次元乱流在洞口边缘嘶吼,仿佛连接着未知的恐怖与救赎之路。
三人再无犹豫。艾尔熙德率先迈步,身影没入那片光怪陆离之中,狄刻紧随其后,柯赛尔在踏入前最后回望了一眼亚伯,随即,那深邃的空间裂缝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只留下白羊宫前双目紧闭的亚伯,以及远方北欧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