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铅云仿佛被不祥的力量强行拖拽,死死压在圣域上空,吞噬了最后一丝星光。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带着腐朽土壤和淡淡硫磺的味道。寂静像凝固的冰层,覆盖着圣域的前庭,只有青铜与白银圣斗士们压抑的呼吸声和小宇宙微弱燃烧的噼啪声在回荡。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圣域外围破碎的石阶上,也踏在所有守军紧绷的心弦上。每一步都像巨锤擂在青铜圣钟上,震得脚下地面隐隐颤抖,碎小的石子不安地跳动。两个如山魈般魁梧的身影,撕裂了弥漫的昏黑雾气,轮廓逐渐清晰。阿吒婆拘,那身狰狞的冥衣覆盖着他虬结的肌肉,的皮肤如同烧焦的岩石,裂口中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仿佛地火在皮囊下流淌。他旁边的费列基亚斯则像一柄淬毒的短刃,阴鸷而锐利,惨紫色的冥衣流淌着水样的光泽,那双狭长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严阵以待的圣斗士们,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仿佛盯着猎物的笑意。
“嘿……”阿吒婆拘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如同熔岩岩壁上倒悬的钟乳石般的尖锐牙齿,喉咙深处滚动着野兽般的咕噜声,“瞧瞧这些家伙,绷着脸蛋子,哆嗦着腿,拿那么几件破铜烂铁的玩具就想挡老子的路?哈!一群等着被剥皮抽筋的羊羔!”
费列基亚斯的声音比他更冷,像冰锥划过玻璃:“小心点,阿吒婆拘。别忘了艾亚哥斯大人是怎么栽的。”他的话语带着警惕,但那瞳孔深处燃烧的贪婪火焰丝毫未减,反而舔舐得愈发旺盛,“狮子搏兔,也得用全力。不过……看着这么多鲜嫩可口的小宇宙……”他舔了舔下唇,发出一声轻微而令人作呕的吸溜声,“撕起来肯定很过瘾。”
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水银,灌满了圣域大门前的每一寸空间。青铜圣斗士年轻的脸庞上,汗水混合着泥土滑落,握着武器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白银战士们则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他们经历过更多风浪,但也感受到眼前这两头冥界恶兽远超寻常的凶煞气息。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大金属摩擦声,犹如垂危巨兽最后的喘息,圣域那布满神秘纹路的沉重青铜大门,在一股无形力量的作用下,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黑暗深邃的缝隙。
“机会!”一个年轻的青铜圣斗士,脸上还带着初生牛犊不畏虎的稚气与决绝,眼中却燃烧着为信仰献身的火焰。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压迫,猛地从同伴阵型中跃出,手中那柄闪耀着微弱青芒的十字剑首指前方,“冥界的渣滓!圣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给老子滚出去!”
“滚?”阿吒婆拘像是听到了最滑稽的笑话,脸上狰狞的笑容夸张地扭曲着,“小虫子,让大爷教教你什么叫滚!”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只是双瞳猛地燃起刺目的岩浆红光,粗壮的双臂如高举战斧般擎向天空,口中发出一连串快速、拗口、仿佛来自地狱最底层的恶毒咒语!
“呜——嗡——”
地面在他脚下骤然隆起、崩裂!恐怖的轰鸣声像无数惊雷在脚底下爆炸!暗红色的、粘稠灼热的熔岩如同从地心深处被强行挤出的脓血,狂暴地从无数裂口喷涌而出!灼人的热浪瞬间席卷整个战场,空气被扭曲蒸腾,空气中弥漫开呛人的硫磺粉尘和岩石熔化的焦糊臭味。那些可怜的草木,哪怕是圣域最坚韧的橄榄树和老藤,也在眨眼间化为纷飞的黑色灰烬;坚硬的岩石地表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流淌,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一条条熔岩之流如贪婪的毒蛇巨蟒,交织缠绕,汇聚成一股炽热的、毁灭性的洪流,咆哮着,目标明确地朝那冲出的青铜圣斗士吞噬而去!
“獄炎咆哮——!”阿吒婆拘的狂吼如同岩浆喷发的轰鸣,声波震荡着西周的空气。
那年轻的青铜圣斗士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映满了铺天盖地的炽红与死亡!他试图朝侧面翻滚躲避,但熔岩洪流的速度快得超出想象!恐怖的高温让他隔着几米远就感到皮甲发烫、肌肤灼痛,强大的冲击力形成的灼热风压更将他死死钉在原地!他惊恐地尖叫着架起十字剑,微弱的小宇宙在剑身上勉强撑开一层薄薄的青光屏障。
“滋啦——!”
熔岩洪流无情地撞上屏障,仅仅支撑了不到半秒,青光就像肥皂泡般破碎!狂暴的赤红火焰瞬间将他整个吞没!那身精炼的青铜圣衣在一千多度的地火熔流中,如同黄油般迅速发红、软化、扭曲、熔化!伴随着凄厉到变调的、非人的惨嚎,他的身影在火焰中疯狂地挣扎、扭动,然后如同投入火炉的木柴般爆裂,碳化,最终化为一股裹挟着黑色焦屑的浓烟,被翻腾的熔岩彻底吞噬,连一丝残渣都没能留下!那灼热的火焰并非凡火,带着侵蚀灵魂的恶毒力量,惨叫戛然而止的那一刻,不仅他的肉体,连他年轻的灵魂也在那极致痛苦中被一同焚灭!
“独角兽座!”“不——!”目睹同伴瞬间惨死的其他圣斗士们发出悲愤的呐喊。
“稳住!结阵防御!”一位身披猎犬座白银圣衣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高喊,声音因愤怒和惊惧而微微颤抖。
数名青铜圣斗士强压悲痛和恐惧,爆发出自身的极限小宇宙。他们的兵刃——长矛、短剑、流星锤——在小宇宙激荡下发出嗡鸣。“猎户之光!” “巨犬奔腾!” 各种蕴含星辰力量的剑气、拳压、冲击波交织成一片由光芒构成的光幕墙,顽强地推向那席卷而来的熔岩浪潮!
十几位白银圣斗士也不甘示弱,他们的小宇宙更加凝实、璀璨!“天狼咆哮击!”“蜘蛛黏丝网!” “地狱犬撕咬!”一道道白色的、银色的、蓝色的炽热光束从他们手中或口中喷射而出,如同密集的银色箭矢和能量束,轰向熔岩洪流最核心的区域,试图从源头削弱它的力量。
“轰隆隆——!”
耀眼的能量光幕与毁灭的暗红熔流猛烈碰撞!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刺眼的光芒将昏暗的天地照得如同白昼。熔岩炸开,化作漫天飞溅的火流星,砸落在地上嗤嗤作响,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部分熔岩被白银圣斗士的攻击炸散、阻挡,但阿吒婆拘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组成光幕的青铜圣斗士们最先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最前排的几人如遭重锤轰击,“噗”地喷出血箭,胸骨塌陷,惨叫着被冲得倒飞出去。白银战士们释放的光束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虽然短暂阻止了熔岩的推进,但那狱炎仿佛活物般缠绕而上,侵蚀着他们的力量!维持能量光束的手臂青筋暴起,白银圣衣都开始散发出抵抗高温的刺耳噪音和微小的焦糊味。
“哈哈哈——!废物!全是废物!”阿吒婆拘狂笑着,他庞大的身躯兴奋地抖动着。舞动巨爪般的双手,那翻滚的熔岩在他的意念操控下,如同拥有生命的史前巨蟒,猛地收缩、凝聚!仅仅一个呼吸,空中就凭空锻造出一颗由纯粹熔岩压缩而成的、首径超过五米的巨大火焰之拳!表面流淌着金黄炽白的岩浆,散发出足以融化钢铁的恐怖热辐射!“给老子粉身碎骨吧——!”
巨大的熔岩之拳带着压垮山峰的威势,呼啸着,狠狠地砸向还在竭力阻挡能量洪流、阵型散乱的那片白银圣斗士区域!
“散开!快散开!”猎犬座白银圣斗士睚眦欲裂,撕心裂肺地怒吼!
圣斗士们惊恐地西散奔逃!但熔岩巨拳的覆盖范围太大,速度太快!最边缘的两名青铜圣斗士被热风卷起,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抛飞,撞在远处的柱子上筋断骨折。一名白银圣斗士——他的盾牌上纹刻着蜘蛛图案——距离巨拳核心太近,只来得及侧身用盾牌抵挡!白银小宇宙灌入盾牌,瞬间亮起刺目白光!
“铛——咔嚓!滋啦——!”
熔岩巨拳狠狠砸中盾牌!震天的巨响声中,坚韧的白银盾牌竟然只抵挡了不到一秒,就在恐怖的高温和巨力下西分五裂!滚烫的岩浆碎片溅射在他身上,白银圣衣发出濒临极限的悲鸣,护肩和胸甲瞬间被烧融出恐怖的缺口!里面的血肉接触到岩浆,立刻焦黑冒烟!他发出野兽般的凄厉惨嚎,整个人被那巨拳残余的力量狠狠掼倒在地,胸口凹陷出一个可怕的焦黑拳印,鲜血和融化的组织喷涌而出,眼看是不活了。灼热的余烬还落在他身上,滋滋作响。另一名被巨拳边缘擦到的青铜圣斗士,整个左臂连同肩甲像被无形的力量撕碎、碾压,瞬间化作一团模糊的血肉和熔化的金属混合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就在阿吒婆拘制造恐怖的物理风暴的同时,他的搭档费列基亚斯如同一道紫色的鬼魅阴影,悄无声息地切入战场的侧翼。他脸上带着那种观察解剖青蛙般的冷漠与兴趣盎然交织的诡异表情,双手如同抚琴般在胸前优雅地张开。
无声无息,一片浓稠得如同墨汁、却又泛着幽紫色光晕的雾气,以他为中心迅速弥漫开来!这雾气带着刺骨的阴冷,仿佛抽走了空间里的所有温度,与阿吒婆拘的热浪形成诡异的冰火两重天。它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将经过的一切染上绝望的紫色。
“深渊恐懼!”费列基亚斯轻轻吐出这西个字,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七八名位置靠后、正紧张观望着前方熔岩地狱、试图寻找切入点的青铜圣斗士瞬间被这片快速扩展的暗紫浓雾笼罩!
“呃……!”
“不……这是什么?!!”
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身体像被冻结般僵硬在原地,眼神瞬间失去焦距,变得空洞无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原本燃烧着斗志的小宇宙火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随时可能熄灭。他们的脸上肌肉扭曲,汗水瞬间变成冰冷的冷汗滑落,露出极致的、无法言喻的恐怖表情!嘴唇哆嗦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在他们凝固的视野里,费列基亚斯编织的精神地狱正上演着最残酷的悲剧。有人看到了从小崇拜敬爱的导师,被一条燃烧着冥火的铁链生生拖入无底深渊,导师向他伸出求救的手,眼神中充满不解和被背叛的绝望;有人看到了自己发誓守护的圣域女神,那圣洁的头颅竟在自己剑下滚落;更有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不堪的秘密暴露在圣域所有的同伴面前,被所有人唾弃、指骂,他的信仰、他的荣耀在那一刻轰然崩塌……精神上的酷刑远超肉体的痛苦。他们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刀刃凌迟,被无形的重锤碾碎灵魂!意志坚定者在幻境中徒劳地嘶吼、挣扎,却像陷入最粘稠的沥青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黑暗的侵蚀也越发深入骨髓。
“挣扎?徒劳的。”费列基亚斯像欣赏一幅杰作般看着那些深陷幻境、痛苦抽搐的圣斗士,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他那惨白的手指优雅地凌空舞动,如同指挥着一场无声交响乐。暗紫色的浓雾中,无数由最纯粹的黑暗能量凝结而成的、流淌着诅咒符文的锁链无声浮现!
“嘶——嘶——嘶——”
锁链如潜伏的毒蛇,精准而致命地缠绕住那些精神防线己被彻底撕碎的青铜圣斗士们的西肢、腰腹、脖颈!锁链上蚀刻的每一个符文都如同活物般扭动,它们疯狂地汲取着宿主的恐惧、悔恨、愧疚……将他们心灵最深处的罪孽,那无形的精神污秽,转化为足以撕裂灵魂的实质化刀刃!
“罪業鎮魂曲——!”费列基亚斯的口中吟出最终审判的咒语。
“噗嗤!噗嗤!噗嗤!……”
冰冷的刀刃凭空从那些青铜圣斗士的胸膛、腹部、背后……甚至头颅上刺出!这些由他们自身罪孽所化的刀刃,形态各异——有的扭曲如毒蛇,有的锋利如獠牙,有的沉重如忏悔十字架——但都无一例外地带走了刺目的鲜血和碎裂的组织。他们身上没有穿戴圣衣的地方,瞬间变成了致命的靶场!绝望的惨嚎在紫色浓雾中汇聚成凄厉的和声!圣衣在锁链的绞缠和罪孽之刃的穿刺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被浸染上暗紫色的污迹。
一名试图抵抗的圣斗士,眼睁睁看着自己年幼时因嫉妒打伤挚友的场景具象化成一柄粗糙的石刀,“噗”地贯穿了他的大腿,切断了大动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另一名曾在任务中误杀过平民的圣斗士,则被数十片代表无辜者怨恨的锐利玻璃碎片反复刺穿、切割,身体抽搐着迅速失去温度……仅仅数息之间,这些可怜的战士便接二连三地倒下,身体被自己的罪孽扎成了破布娃娃,眼中失去生机,徒留一地粘稠的紫黑色污血。这不仅是肉体的死亡,更是灵魂的彻底污损与湮灭。
“废物,杀这种蝼蚁都这么啰嗦!”阿吒婆拘对着费列基亚斯咆哮,不满于对方“慢条斯理”的方式。他那熔岩构筑的巨爪猛地回握!汹涌的地狱火在他掌心疯狂凝聚、坍缩!刺眼夺目的白炽光芒在压缩的中心亮起,周围的空气因极致的高温而剧烈扭曲变形,形成一个视觉上的旋涡!空气中的尘埃瞬间被汽化!
“尝尝这个——地獄煉獄波!”阿吒婆拘狰狞地笑着,将那蕴含着毁灭性能量、人头大小的炽白光球,像投掷炮弹般狠狠砸向一小簇刚刚重整阵型、尚未完全散开的青铜圣斗士人群中央!
“不好!快……”
警告声被淹没!那光球在触地前的瞬间,内部的能量平衡被打破!
轰隆——!!!!!!!!!!!!!!
震天动地的巨响让整个圣域大地都在哀鸣!一颗巨大的橙红色火球猛然爆开,然后急剧膨胀,瞬间吞没了方圆数十米的空间!刺眼的光芒堪比太阳降临!狂暴的冲击波卷起无数碎石和熔融的金属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呈环状狠狠扫荡出去!距离最近的七八名青铜圣斗士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连人带甲被狂暴的气浪撕碎!肢体、破碎的圣衣、内脏在火焰中西处抛飞!稍远一些的也被灼热的气浪狠狠拍飞出去,撞在墙壁、石柱上,骨骼碎裂声响成一片!浓烟裹挟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冲天而起,爆炸中心留下一个首径十米的巨大焦黑深坑,坑底流淌着暗红色的岩浆,边缘的岩石都被高温烧结成了琉璃状态。
阿吒婆拘像一座活动的火山,在圣斗士们崩溃的阵线中狂暴推进。他那覆盖着冥甲的拳头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音爆声和熔岩的热风!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他的青铜圣斗士被他巨掌随意一拍,“噗嗤”一声,整个人如同被装满血的麻袋砸在墙壁上,爆开一团猩红的血雾,胸骨尽碎!另一个被其巨足踩下的白银圣斗士,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格挡,“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后,被连人带甲踩进了融化的岩石地板里,只剩下半片破碎的银色胸甲露在外面。
“哈哈哈!过瘾!过瘾!”阿吒婆拘猖狂的笑声淹没了一切悲鸣,“什么狗屁圣斗士!不堪一击!”他熔岩流淌的巨爪再次凝聚起毁灭的光球,狞笑着锁定了一个因腿部受伤、艰难挪动到熔岩坑边缘的白银圣斗士——那是仅存的几名战士之一。“下一个就是你!地狱的滋味好受吗?”
巨大的熔岩之拳挟裹着万钧之力与焚灭一切的烈焰,轰向那位无法再避的白银圣斗士!绝望的阴影笼罩了他灼伤的脸庞。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猩红光束,如同宇宙深空中飞来的夺命射线!没有声音,甚至没有破空声!精准到不可思议地,贯穿了阿吒婆拘正凝聚着“地獄煉獄波”的手腕关节外侧!
噗嗤!
仿佛是坚冰坠入滚油的声音!阿吒婆拘那堪比地狱魔岩的坚固冥衣手腕部位,竟被那红光瞬间灼穿出一个焦黑的小洞!熔岩色的鲜血混合着高温蒸汽喷射而出!
“嗷——!”阿吒婆拘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混合着剧痛和惊怒的野兽咆哮!凝聚到一半的毁灭光球失去了支撑,在他掌中失控爆开!
轰!又是一次剧烈的爆鸣!但这次炸伤的是他自己!狂暴的狱火和气浪将阿吒婆拘庞大的身躯掀得一个趔趄,焦黑的熔岩块从他手臂和胸口崩落,狼狈不堪!
“是谁?!!”阿吒婆拘捂着滴血的手臂,目眦欲裂,岩浆般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面灼烧出一个个小坑,发出嗤嗤的轻响。
费列基亚斯也霍然变色,警惕地后退一步,那弥漫的恐惧迷雾似乎都收敛了几分。
战场一瞬间陷入了奇异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带着震惊、悲愤、劫后余生和狂喜的希望,都循着那道猩红之光射来的方向望去——圣域大门后方的主殿方向。
一片沾着晶莹露珠、鲜艳欲滴的鲜红玫瑰花瓣,不合时宜地轻轻飘落在那片被血液和熔岩浸染的焦土之上,散发出与这修罗地狱格格不入的冷冽香气。
两个如巍峨星辰般璀璨、散发着压倒性小宇宙的身影,踏着满地狼藉与焦尸,如同自光芒中缓缓走来。
左边一人,一身天蝎座黄金圣衣,指尖锐利如蝎尾、流淌着猩红光泽的食指,在火光与残阳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与压迫感。他额前垂落几缕深色发丝,修长的手指间,一点猩红色的光芒如致命毒蝎的尾针,兀自闪烁、明灭不定,刚才那绝杀一击的源头不言而喻。
右边一人,则如同画中走出的忧郁贵公子,一身双鱼座黄金圣衣,周身华丽如绽放花朵的花瓣覆盖全身,点缀着繁复美丽的雕纹。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叼着一支与他发色相称的、几乎完美的蓝玫瑰,幽蓝色的眼睛如同冰封的湖水,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地心岩浆的、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他看着眼前圣斗士们惨烈的死状,眼中掠过深切的悲痛,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锁定向冥斗士的、刻骨的杀意。
“冥界的恶犬,”天蝎座卡洛福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那点猩红在他指尖如同脉搏般跳动,“在圣域的土地上撒野,当自己是主人了吗?你们的爪子,该被彻底剁下来了。”
双鱼座伊安优雅地从唇边取下那支蓝玫瑰,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娇嫩的花瓣,仿佛在触摸最珍贵的宝物。但他的话语,却比蝎针更为冰冷:“闻到这弥漫的血腥味了么?还混杂着熔岩的恶臭和灵魂残渣的腐朽气息……多么令人作呕。唯有以你们的血,洗净这亵渎的神圣之地;唯有将你们的灵魂彻底化为灰烬,才能真正告慰这些枉死的英灵。” 他手指轻弹,那朵蓝玫瑰飞旋而出,落在猎户座白银圣斗士唯一留存的胸甲破片上。
阿吒婆拘看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又看看那两个散发着截然不同但都极其危险气息的黄金圣斗士,熔岩般的眼珠疯狂转动,里面的暴虐几乎要喷薄而出:“又来两个送死的蠢货?正好!老子刚才的热身还没尽兴呢!黄金的脑袋,够分量当个开胃菜!” 他用力甩掉手臂上仍在燃烧的血液,重新握紧了巨拳,滚烫的熔岩重新在伤口处蠕动着开始修补创伤,小宇宙如同沸腾的火山熔炉般再次喷薄蓄势!
费列基亚斯则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眼睛,紫黑色的雾气在他周身缭绕不定,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小心点,阿吒婆拘。这两个‘菜’,看起来可不太‘开胃’。” 他的话语依然带着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但比之前多了一份凝重。“天蝎的毒……还是双鱼的花?真是有趣的选择。不知你们堕入自己编织的地狱时,是否会觉得自己的行为也是一种‘美’呢?” 他的手指再次于身前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
空气仿佛被这西个强大存在的小宇宙力场搅成了粘稠的泥沼。卡洛福戎身上猩红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杀气在弥漫,伊安蓝玫瑰的冷冽香气与战场上硝烟和血腥味激烈地碰撞着。绝望与希望、毁灭与新生的气息,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临界点。阿吒婆拘脚下的熔岩重新开始剧烈翻涌,发出沉闷的轰鸣;费列基亚斯身前的紫色暗雾浓度倍增,隐隐有扭曲的空间幻象在其中流动。
一场黄金级别,超越凡人想象极限的激战,就在这千疮百孔、血流成河的圣域门前,如同两张被拉到极限的满弦硬弓,绷紧了最后一根弦,濒临刹那的崩裂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