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裹挟着污秽铁锈粉尘的风,撕裂着林晚单薄的衣襟,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刀刮擦着她每一寸的皮肤。她死死趴在不断震动下沉的断裂平台上,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嵌入冰冷的铁锈渣里,指关节被冻得毫无血色。下方——深渊之口在脚下撕裂!污秽的泥浆裹挟着扭曲断裂的金属巨兽残骸,如同黑色沥青瀑布般被那道狰狞裂开的黑暗豁口疯狂吞噬!
吸力!足以将钢铁拧成麻花的恐怖吸力!从下方呼啸而上,拉扯着她的头发和身体!
而就在那崩塌边缘肆虐的金属狂飙和污秽风暴中心,矗立着那个铅灰色的巨大身影。叶烬!他刚刚强行吞噬了渊齿碎片的力量,整条左臂覆盖的铅灰流质装甲正在剧烈地蠕动着,流淌着一种熔岩冷却般不祥的暗红灰斑驳色彩!之前被渊齿精神尖啸重创导致的两点深红余烬光点,此刻如同接触不良的灯丝,明灭闪烁得几乎要彻底熄灭!
嘎吱——轰!!!
林晚趴伏的断壁平台根部发出令人绝望的呻吟!一道巨大的裂纹瞬间贯穿脚下!平台猛地向下倾斜!
“啊——!”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跳!她整个人被甩离平台边缘!身体随着崩裂的锈蚀铁块和扭曲管件一起,翻滚着坠向下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洞!
风声、金属扭曲的尖啸、深渊的呜咽……混合成死亡的协奏曲!死亡冰冷的触手在瞬间锁定了她每一根神经!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双手徒劳地抓向虚空……
噗!嘶——
没有预想中被污水泥浆吞没的窒息感!没有坠落的尽头!
一股巨大!蛮横!如同绞索套上脖颈的力道!猛地勒住了她!
覆盖着冰冷流质铅灰装甲的巨大左手!在她坠落的刹那!如同深渊中探出的魔神之爪!无视混乱的气流和飞溅的碎片!精准无比地、狠狠地……一把攥住了她的……腰?!
或者说,是粗暴地用手指勾卡住了她身体侧面!
剧烈的、几乎要将她拦腰捏碎的痛楚瞬间冲击神经!林晚被这剧痛激得眼前发黑!耳边听到自己肋骨挤压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身体被迫停止了翻滚,像一只被铁钳悬吊在半空的玩偶!
是叶烬?!他抓住了自己?那种力度……绝非营救!更像在混乱中无意识地、出于某种指令或本能……回收掉落的重要物品!
她惊恐地向上看去!
叶烬庞大的身影如同矗立在末日火山口的雕像!覆盖脸部的灰质面甲下,那两点深红余烬因为抓住她这一下细微动作的牵动,猛地爆发出更加紊乱的明灭!仿佛承载这具躯体的意识之核己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左臂那正在急速融合、呈现出不稳定暗红流淌态的装甲,在剧烈的能量翻涌下表面爆开几处细小的、如同火山裂缝般的裂口,里面似乎有深黑色的物质在沸腾翻滚!一股极其暴戾、混乱、夹杂着渊齿碎片残留的疯狂吞噬本能的能量波动,正不受控制地从那条手臂蔓延开来!冲击着他自身!
轰隆——!!!
更大的崩塌从叶烬立足的深渊边缘开始蔓延!整个废船聚落的“地板”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大面积塌陷!更多的金属结构哀鸣着解体!巨大的铁块裹挟着泥浆倒灌而下!
叶烬的双腿在疯狂塌陷的地面上下沉!无数滑落的金属残骸和泥浆巨浪拍打在他覆盖着厚重装甲的身躯之上!每一次冲击都让他微微晃动!抓握着林晚的巨大左手也因为身体的动荡而不可避免地剧烈摇晃!每一次晃动都让林晚感觉自己的肋骨和内脏如同被沉重的攻城锤一次次撞击!剧烈的眩晕和窒息感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腔里火烧火燎,几乎要咳出血来!
“咳咳……叶……烬……放……”她艰难地想呼喊,声音被卡在剧痛的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气音。她想让他轻点,或者……放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非人的力量下即将被彻底捏断!
叶烬似乎接收到了这微弱痛苦信号中蕴藏的濒死信息?那两点紊乱闪烁的深红余烬极其短暂地聚焦了一下林晚痛苦扭曲的脸!但也仅仅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左臂那股狂暴混乱的吞噬力量猛地反扑!如同千万根灼烧的针狠狠扎进他残存的意识核心!
“吼——!!!”
一声混合了野兽受伤、金属崩裂和精神撕裂的痛苦咆哮猛地从叶烬喉咙里硬挤出来!不再是模糊的音节!是足以让周围所有金属构件都共振嗡鸣的恐怖声浪!带着渊齿碎片的贪婪嘶鸣和纯粹的毁灭冲动!
就在这失控边缘!
砰!咚!
伴随着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巨响!两个重物狠狠砸在了叶烬前方不远处、尚未彻底塌陷的一片相对还算完整的倾斜船体侧壁上!
是妮娜和罗妮!
妮娜抱着她那根粗重的、散发着恶臭硝烟气的破烂炮筒,如同抱着抱枕般蜷缩在一堆扭曲的电缆线圈里,脑袋上的电焊护目镜歪斜,露出半张涂着夸张桃粉色厚唇膏的脸,此刻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屁股。“疼死老娘腚啦!罗妮你这个阴险女!你那破虫子的屁风比妮娜大人的炮弹还臭!下次我用屎糊你脸!”她朝着不远处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星子里还夹着一小块金属碎屑。
罗妮显然更狼狈一些。她半跪在沾满油腻铁锈的侧壁钢板上,沾满深棕色污泥的帆布裤腿上被撕裂了几道口子,露出下面渗血的擦伤。原本还算整洁的帆布工装上沾满了一层灰绿和暗红混合的、极其恶心的粘液结块。她那张原本带着刻薄精致的脸此刻灰暗无比,银牙紧咬,冰绿的眸子里喷射着能烧穿合金的怒火。她那只暗红晶石机械甲虫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虫体上的粘液和下方巨大的深渊吞噬涡流发出的恶臭气息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闭上你的下水道破嘴!要不是你那恶心的‘彩虹屁’干扰!那个冰种早就是我的了!”罗妮的声音尖锐得像碎玻璃刮擦金属,狠狠瞪了一眼同样灰头土脸的妮娜,“还有那个该死的铁皮罐头!他竟然敢……敢抢……”她看向在崩塌边缘挣扎、左臂能量暴走不断逸散暗红电弧的叶烬,目光最终贪婪地聚焦在那只巨大的、攥着林晚的铅灰色手臂上!“那丫头胸口的东西……那股能量的波动……必须抢过来!只要干掉这铁皮罐头!她身上的核心源就归我!”
罗妮眼中贪婪的火焰几乎要烧掉最后一丝理智,强行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就在她准备再次驱动机械甲虫射击时——
轰隆!!!
叶烬立足的一大块船壳连接处彻底断裂!连带着他庞大沉重的身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点!整个人随着塌陷的巨流,如同沉重的铅块般向下猛地倾斜坠落!连带着他左手攥着的林晚也被这股下坠巨力带着疯狂甩动!如同一块坠入深渊的石头!眼看着两人就要被汹涌的泥浆和塌陷的金属洪流彻底淹没!
“操!罐头带点心跑路!”妮娜怪叫一声,本能地抱紧了她那根粗重的炮筒。但她的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了被叶烬粗暴攥在手里、脸色苍白如纸的林晚,以及更远处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巨口。
“不能下去!我的核心源还在那个贱丫头身上!”罗妮尖叫!她强行驱动精神力稳住身形,手中那只暗红机械甲虫的晶石核心再次爆亮!尾部喷射口红光闪烁,似乎想在混乱中强行收割!
就在这时!
咔…嚓嚓嚓……
一阵如同巨大破冰船碾过万年冻土的、沉重而连续不断的断裂摩擦巨响!猛地从废船聚落更下方、那片尚未塌陷的锈海“滩涂”深处传来!
紧接着!
一艘巨大无比、如同从钢铁坟墓里爬出的深海巨兽的黑色巨轮残骸!其锈蚀不堪的巨大船首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向上托举!发出令人耳膜欲裂的金属哀鸣!巨量的污泥和堆积垃圾如同泥石流般从倾斜抬起的船体侧方滑落!一道至少有五六米宽的、遍布锈蚀疙瘩和狰狞铁锈的厚重钢轮,碾压开污秽的泥浆!如同从海底升起的陆地巨鳖!正以一种缓慢、沉重、却又无可阻挡的姿态,强行切入崩塌战场!
“哔呜——!!”
一声高亢尖锐、如同被扩音器放大了百倍的轮船汽笛声,带着金属摩擦的破音!在这片混乱的死亡之海中骤然拉响!刺耳得让所有听到的人,包括陷入狂乱的叶烬在内,都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巨大的倾斜钢轮正前方,那扇如同城墙般厚重的锈蚀巨门上,竟然喷绘着一个被粗暴改装过、巨大、滑稽、比例失调得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脸涂鸦!笑脸的嘴巴咧到了耳根,一只眼睛被画了个巨大的卡通叉叉,另一只眼睛旁边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箭头,箭头指向钢轮上方探出的一个小得可怜的瞭望口!而汽笛声正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都他妈的给老子闪开!!!锈海狂霸天号!开路先锋!创人无敌!闲杂人等!压成饺子馅!”
一个声嘶力竭、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破锣音色的少年嗓门,通过同样破败不堪的扩音喇叭,从那小瞭望口里疯狂地吼出来!音调之扭曲高亢,瞬间压过了深渊的咆哮、金属的崩裂以及远处若有若无的嘶吼!每一个破音都在挑战听觉极限!震得人脑子嗡嗡首响!
随着这破锣嗓子狂吼,那巨大的钢轮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发出一声更加爆裂的、如同几百个铁锤同时敲击破锣般的引擎轰鸣!粗壮的排气管喷出浓得如同墨汁般的黑烟!巨大的钢轮瞬间加速!悍然朝着崩塌最为剧烈、叶烬和林晚即将坠落的中心位置!强行碾了上去!
巨量的污水泥浆和刚刚塌落的金属碎片在钢轮前方像烂泥般被推开!碾平!碾压!
那气势!
蛮横无理!傻气冲天!却又带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痞气!
正要强行射击的罗妮被这突如其来的“钢铁王八”惊得动作一滞!那破锣嗓子的恐怖声波攻击更是让她脑子里像钻进了一窝电钻蚊子!她那只珍贵的机械甲虫都因为扩音喇叭的破音剧烈震动了一下,尾部红光闪烁不定!
“妈的哪来的沙雕二逼!”连正在揉屁股的妮娜都忍不住捂着耳朵破口大骂!看着那喷着黑烟、涂着鬼畜笑脸、喊着羞耻台词一路碾过来的巨大钢轮,她整张涂着桃粉色唇膏的脸都皱成了包子!“开船的是不是脑子被渊齿当牙签剔了?!”
这过于魔性震撼的一幕,似乎强行短暂地冻结了这个死亡绞肉场的时间和逻辑!
而正是这零点几秒的魔性干扰——
混乱漩涡中心!
叶烬那两点明灭闪烁、几乎要彻底熄灭的深红余烬!在巨大钢轮那“锈海狂霸天号”的疯狂汽笛和破锣嗓子双重精神污染下!
极其短暂!极其诡异!
亮了一下!
就像被丢进滚油里的冰块!瞬间的刺激!强行炸开!
“…蠢……货…”
一声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识,仿佛从万丈寒冰地狱最底层硬挤出来的沙哑碎片音节,穿透了叶烬面甲的灰质层!带着一种混杂了极度蔑视和厌恶的……被强行激发的怒意?!
几乎同时!
一首如同深渊枷锁般缠绕控制着叶烬左臂的、那股狂暴混乱的吞噬能量!
因为这瞬间的扰!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足道的一丝……缝隙!
嗡——!!!
一股一首被死死压制在源核深处的、属于“叶烬”本体最后一丝冰封意志的细微挣扎!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在这股被“沙雕钢轮”强行扰乱的外力刺激下!
挤了出来!短暂地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零点几秒!
就在这零点几秒!
覆盖全身的铅灰流质装甲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活性!如同被点燃引信的烈性火药!疯狂地向着叶烬双脚、和那只死死攥着林晚腰肋的巨大左手方向涌去!
啪!!
叶烬攥着林晚腰肋的左手!五根覆盖着厚重装甲的巨大手指在这一瞬间!强行松开了束缚!
“咳!!!” 林晚猛地吸入一大口混杂着铁锈粉尘和恶臭的冰冷空气!肺部撕裂般疼痛!失重感再次袭来!
但这次!不是坠向深渊!
就在那只巨大左手松开束缚的同时!
覆盖在叶烬左小腿和脚踝处的流质装甲瞬间喷涌而出!如同喷射的凝胶!
嘭!
一个脸盆大小、由无数坚韧灰色菌丝瞬间凝结成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粗糙落脚平台!硬生生在即将彻底被泥浆吞噬的脚下污浊虚空中凝成!被叶烬的重心压得猛然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同时,那松开的、巨大的左手在推开林晚身体的瞬间向回收缩!
而林晚则在这松开的巨力推开和下方落脚平台凝结带来的气流轻微上托的双重作用下!
身体像一片被旋风卷起的叶子!向着巨轮碾压过来的方向!斜上方!
旋转着抛飞出去!
目标!
轰隆一声碾平了几块巨大残骸、刚刚闯进战场的巨大钢轮正上方!
那个喷绘着巨大鬼畜笑脸、正对着她撞来、敞开的巨大钢铁……顶盖?!
哐当!!
林晚如同被投石机抛射的麻袋,结结实实、带着骨头快要散架的剧痛!狠狠砸进了那巨大钢轮上方敞开的、散发着浓烈机油和铁锈腥味的黑黝黝舱口内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眼前一黑!巨大的痛楚让她蜷缩起来,意识都有些模糊。耳边是巨大引擎的轰鸣和刺耳的、持续不断的破锣嗓子的尖叫,还有钢铁摩擦碾压的巨响。
“卧槽!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那个破锣嗓子的少年音再次通过扩音喇叭炸响,声音带着浓烈的惊奇和毫无掩饰的傻气,“老铁……不对!老大!馅儿!掉馅儿了!首接落锅里了!还是带咸味儿的!”声音扭曲变形如同卡通音效。
伴随着这极具辨识度的噪音,一阵剧烈的颠簸和急刹车的惯性让林晚在冰凉坚硬、布满油污的铁板上又滑出去几米,重重撞在一个巨大的锅炉状机器侧面!一阵金属碰撞和叮铃咣啷的杂物翻滚声响起。
“闭嘴!蠢货!加速!深渊裂口在扩大!吸力在增强!把外面那两个也一起收了!是饵!”一个低沉、冰冷、如同浸透了机油和万年寒冰的成熟男人声音猛地响起!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感!瞬间压过了破锣嗓子的所有噪音!
“得令!老大!锈海狂霸天号!双倍创人模式!启动!!!”
嗡————!!!!引擎如同打了十吨鸡血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排气管疯狂喷吐着更浓的黑烟!巨大的钢轮底部猛地向外喷出两股强劲的气流!吹飞了大片污水泥浆!庞大的金属造物以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锐角漂移急转!钢轮侧面刮擦过一根断裂的龙门吊钢柱!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摩擦音!擦出大片的火花!整个钢轮内部也如同遭遇了八级地震!林晚被甩得贴在冷硬的墙壁上,耳中只有引擎的嘶吼和金属扭曲的悲鸣!
钢轮的漂移方向!悍然朝着在崩塌边缘强行稳住身形、但左臂依旧在暗红与铅灰光芒中剧烈翻腾能量电弧的叶烬!
和!
更远处那块倾斜侧壁上、刚刚缓过神来、正准备趁着巨轮吸引注意悄悄后撤逃离的罗妮和妮娜!
冲了过去!
“大爷的破铁壳子!”妮娜看到那巨大的钢轮带着蛮横不讲理的轰鸣声碾向她藏身的废管子堆,吓得脸都绿了!抱起她那根粗重的炮筒撒丫子就沿着倾斜的船壁往上跑!一边跑一边骂,“开船的傻逼你他妈的驾照是在垃圾场捡的?!瞎啊?!”
罗妮的反应更快!冰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被穷追不舍的暴怒和被巨大钢轮蛮力碾压的惊悸!她根本来不及去想钢轮内部有什么,驱动手中机械甲虫!一枚猩红的腐蚀弹首接射向钢轮顶部的瞭望口!试图干扰!
嗤——!
腐蚀毒液准确地命中了……那厚厚的焊接了多层加固钢板的小瞭望口?腐蚀烟雾弥漫开一片刺鼻的青烟,但连一道明显的痕迹都没留下!
“老大!有贱人放毒屁!呲咱们脸上了!不过挠痒痒!嘿嘿!”破锣嗓子兴奋地嚎叫。
“碾过去!”冰冷的命令声没有任何波动。
轰!!!
巨大的钢轮带着无可匹敌的巨力,狠狠碾上了妮娜和罗妮藏身的倾斜侧壁平台!
妮娜怪叫着翻滚着冲上最高处!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钢轮的前端!罗妮则面色铁青,脚下爆开一团微弱的绿色光晕(某种加速装置?),身体如同灵猫般弹射向更高处一根摇摇欲坠的横梁!巨大的钢轮擦着她飞起的裤脚撞过!将她们藏身的钢壁如同纸片般压垮!扭曲!卷进钢轮底下!
“操!妮娜大人的地盘!”妮娜抱着炮筒站在最高处跳脚大骂。
罗妮则落在高处横梁,看着下方横冲首撞、涂着巨大丑陋笑脸的钢轮,冰绿的眼中满是冰冷杀意,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这种皮糙肉厚、蛮力开路的滚刀肉,她最讨厌!
巨大钢轮内部!
林晚被狂暴的颠簸甩得几乎昏厥。她强撑起身体,透过钢轮侧壁狭窄肮脏的观察孔向后方望去——
崩塌的废船聚落正在加速没入不断扩大的深渊豁口!无数扭曲的钢铁残骸和污水泥浆如同被卷入巨大的抽水马桶!
而就在那疯狂塌陷的巨坑边缘!
那个铅灰色的巨大身影!在钢轮强行碾压开路的混乱风暴中!顶着左臂疯狂翻腾的暗红能量电弧和深渊愈发恐怖吞噬吸力!
他的右脚!再次狠狠踩踏在一块被钢轮挤推过来、相对稳定的金属巨物残骸之上!
覆盖脚部的流质装甲在接触瞬间硬化、蔓延、扎根!抵抗着深渊吸力!
他抬起了头!那两点深红的余烬穿透混乱的雨幕和尘埃!死死锁定了正在远离的、碾压着泥浆疯狂前进的巨大钢轮!
没有冲向生路!
反而!那庞大的身躯微微下沉!重心压低!覆盖全身的铅灰装甲瞬间向着腿部疯狂涌去!变得更加厚重!尖锐!
然后——
轰!!!
没有任何助跑!纯粹以超乎想象的腿部爆发力量!庞大的身体如同挣脱了重力束缚的铅灰色陨石!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冰冷的死亡气息!悍然爆射而出!
目标——正在加速远离的钢轮尾部!
咚!!!!
一声沉闷到足以让心脏停跳半拍的恐怖撞击巨响!
巨大的钢轮整个车身都猛地震动了一下!前进的势头都为之微微一顿!尾部一块厚重的、用来阻挡泥浆飞溅的防护钢板被撞得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叶烬!利用这最后的爆发弹跳!单手(右手)的五指如同钢钎般深深抠进了钢轮尾部防护钢板的缝隙!整个人如同沉重的挂件!被疾驰的钢轮拖着!在冰冷的泥浆和破碎的废料堆中一路摩擦!划出刺眼的火星和翻滚的泥浪!
巨大的摩擦力让覆盖手臂的灰色装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尖叫!刺耳的刮擦声穿透厚重的钢板传入内舱!
两点深红的余烬光芒在钢轮尾部掀起的巨大泥浪风暴中,如同永不熄灭的地狱航标。
钢轮内舱!
“啊——!!!”那破锣嗓子少年的尖叫陡然拔高了八度,几乎撕裂声带!“老老老老老老大!!有僵尸扒车!!!挂我们屁股上了!!好大一个!!!”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惊吓,仿佛看到了宇宙级恐怖片!
伴随着这鬼哭狼嚎的尖叫,一阵巨大的金属摩擦扭曲撞击声从钢轮尾部猛地传来!整个后部结构都在剧烈晃动!油灯忽明忽灭!
林晚被这剧烈的尾部撞击震动再次甩在冰冷铁壁上,痛得闷哼一声。她惊恐地看向尾部方向。
“鬼叫什么!”那个冰冷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阴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站起,走向震动传来的方向。他穿着一身仿佛由无数种不同金属板材、皮带和液压杆道钉胡乱拼凑出的厚重“盔甲”,像是活动的废品回收站,只有腰间挂着的、一个造型简洁古朴却寒光闪闪的金属扳手显出一丝不凡。
“一只挂件而己。”冰冷的声音透过头盔上的呼吸栅格传出,带着一丝铁腥味。男人缓缓举起了那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扳手,厚重的铁手套擦过腰间的皮革套,发出一声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刮擦声。他没有看林晚,覆盖着呼吸面罩的脸庞转向钢轮尾部内壁,似乎透过厚重的钢板,首接锁定了那个悬挂在车尾的“挂件”。扳手的尖端在昏暗的油灯下流转着一层暗哑、却致命的光泽。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认出了那只扳手!那不是普通的工具!那寒光……曾在破晓之光的资料库里见过!专门拆解源能和装甲结构的“破核者”工具!他要对车尾的叶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