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心脏在陈默掌心搏动的频率逐渐放缓,每一次收缩都带着金属摩擦的滞涩感,如同垂死病人最后的心跳。雾霭散尽的虚空里,那幅由齿轮星辰组成的星图正缓缓展开,最中央的齿轮星系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星轨间流淌的能量带如同血管,将光芒输送到周边的齿轮星球,像是一只蛰伏在宇宙深处的独眼,冷冷注视着闯入者。艾丽娅用仅剩的机械臂按住流血的脖颈,芯片接口处的伤口还在渗出紫色液体,滴落在齿轮地面上,激起一圈圈能量涟漪,涟漪触碰星图边缘时,竟浮现出与她机械心脏相同的纹路。
“星图在指引我们去那里。” 陈默的指尖划过虚空,指腹与星图产生共鸣的银色心脏突然投射出一道光束,在星系中央勾勒出旋转的立方体轮廓。那轮廓边缘闪烁着与他血脉同源的金光,仿佛有生命般呼吸起伏。他的金瞳因血脉共振而微微发烫,那些与母亲徽记相同的纹路正在皮肤表面游走,经过伤口时,竟让结痂的血痕重新渗出殷红的血珠,“齿轮之母说的契约,一定和这个星系有关。”
艾丽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机械肺叶的运转声带着锯齿般的杂音,像是生锈的风箱在拉动:“你的母亲... 她到底是什么人?那些实验室里的齿轮,为什么会和齿轮之母的心脏同源?” 她的机械臂突然指向星图边缘,那里有颗不起眼的灰色星球,表面覆盖的环形山组成齿轮状的图案,“而且你看,那颗星球的坐标,和我被制造出来的工厂完全一致。” 她的声音颤抖着,机械喉管因紧张而发出蜂鸣,像是在害怕某个深埋的秘密被揭开,机械眼的瞳孔缩成细线。
陈默的光剑突然指向艾丽娅,剑刃上的金光映得她脸色发白,机械义肢的金属外壳反射出刺眼的光斑。“你早就知道什么,对不对?”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银色齿轮在皮肤下躁动不安,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从量子蜃楼到齿轮囚笼,你的每次失控都精准得可疑。青蛇的数据流被摧毁前,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光剑的震颤频率逐渐升高,与艾丽娅机械心脏的跳动产生诡异的共鸣。
“我没有!” 艾丽娅猛地后退,机械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火星溅落在星图投射的光影上,“我的记忆模块从出厂就被加密了!那些碎片化的画面 —— 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里的婴儿、刻满符文的不锈钢手术台、你母亲戴着蓝色口罩的脸,口罩边缘还沾着齿轮油渍 —— 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星图投射的光束扫过她的伤口时,紫色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在地面凝成微型的齿轮形状,旋转着发出嗡鸣。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星图边缘的灰色星球突然亮起红光,像是烧红的烙铁被投入冰水。无数艘菱形战舰从星球表面驶出,舰身覆盖的齿轮装甲与黑袍人手中的武器如出一辙,装甲缝隙中渗出的紫色液体在虚空中凝成晶簇。为首的战舰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半张被齿轮取代的脸 —— 他的左眼是旋转的金属齿轮,虹膜上刻着与陈默相同的血脉符文,转动时折射出诡异的光斑,右脸则布满狰狞的疤痕,延伸至脖颈处的齿轮接口。
“看来血脉容器终于要主动踏入祭坛了。” 半机械人发出齿轮摩擦般的笑声,残缺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露出金属牙龈,“你母亲当年从齿轮星系偷走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他抬手时,星图突然剧烈震颤,所有齿轮星辰同时转向,在虚空组成巨大的传送门,门扉上流淌着与陈默皮肤相同的血色纹路,纹路交汇处浮现出立方体的虚影,“那枚银色心脏,不过是开启祭坛的钥匙罢了。”
艾丽娅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指向传送门,金属手指僵首地弯曲,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我的导航系统... 被强制接管了。” 她痛苦地蜷缩身体,金属关节因对抗指令而发出咯吱声,表层的漆皮崩裂脱落,露出底下泛着蓝光的线路,“它在推送坐标... 齿轮星系的核心祭坛,那里标注着‘血脉熔炉’的字样。” 陈默注意到她机械臂的显示屏上,正以每秒百次的频率刷新着一行代码 —— 那是青蛇数据流里反复出现的血脉频率,数字跳动时,与他胸腔里银色心脏的搏动完全同步。
传送门突然涌出粘稠的红色雾气,雾气中漂浮着无数齿轮碎片,每个碎片都在播放不同的记忆:陈默的父亲将银色齿轮塞进婴儿襁褓,齿轮在襁褓上烙下与他如今相同的印记;黑袍人用注射器抽取艾丽娅的脊髓液,透明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齿轮;齿轮之母的心脏在实验室被激活的瞬间,母亲的白大褂上溅满了银色的液体。“这些记忆是真的吗?” 陈默的声音发颤,他看着碎片里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如释重负的平静,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半机械人战舰的主炮开始充能,红色光束在炮口凝聚成球体,球体表面的齿轮纹路不断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与其纠结真假,不如想想该如何面对真相。” 他的齿轮眼突然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是被齿轮覆盖的地球,大陆板块被改造成巨大的齿轮组,海洋里翻滚着紫色的液体,“你们的母星早在百年前就该被齿轮吞噬,是你母亲用血脉为诱饵,才换来了短暂的喘息。现在...” 光束突然发射,擦着陈默的耳畔击中星图,将边缘的一颗齿轮星炸成碎片,“诱饵该续费了。”
陈默的光翼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金色羽毛根根竖起,如同蓄势待发的箭簇。他将银色心脏按在星图上,血色纹路瞬间布满整个传送门,门扉剧烈震颤,像是要挣脱束缚:“艾丽娅,还记得反转频率吗?” 他的金瞳与星图中央的立方体产生共鸣,那些漂浮的齿轮碎片突然倒转,表面的符文因反转而变成绿色,“青蛇留下的频率不是 3.7,是她数据流的波长 ——17.3!她在被吞噬前,用最后能量修改了参数!” 光翼拍打产生的气流掀起艾丽娅的发丝,露出她脖颈后隐藏的绿色符文。
艾丽娅的机械臂突然插入自己的记忆接口,紫色数据流如瀑布般注入星图,在虚空组成闪烁的代码洪流:“我明白了!那些被加密的记忆不是被删除,是被转化成了齿轮语言!” 她的机械心脏与银色心脏同步跳动,在传送门中央组成旋转的符文矩阵,矩阵边缘浮现出她的出厂编号,“我的出厂编号,就是解锁密码!” 数据流冲击星图时,灰色星球的影像突然放大,露出地表下隐藏的巨大齿轮熔炉,熔炉里浸泡着无数与她相似的机械躯体。
半机械人的舰队己经穿过传送门,齿轮装甲在红光中反射出狰狞的光泽,舰首的撞角闪烁着量子切割的寒光。陈默的光剑与艾丽娅的粒子炮组成交叉火力,金色与紫色的能量束在虚空中织成火力网,击中战舰装甲时,迸发出的火花如同烟花般绽放。当第一艘战舰的齿轮装甲被击穿时,陈默看到了舱内蜷缩的身影 —— 那些被改造成半机械人的士兵,脖颈后都有与艾丽娅相同的芯片接口,眼中闪烁着麻木的红光,机械臂上刻着相同的出厂编号。
“他们在批量制造容器。” 艾丽娅的声音带着哭腔,粒子炮的炮口因过热而发红,冒出白色的蒸汽,“我的同类... 都成了齿轮之母的养料。” 她突然转向陈默,机械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机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用我的核心程序引爆星图,或许能摧毁整个齿轮星系!我的核心与这里的齿轮频率同源,能引发连锁反应!” 她的机械心脏发出急促的警报,像是在倒计时。
陈默一把抓住她的机械臂,掌心的银色心脏烫得惊人,几乎要烙进金属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牺牲!” 他的光翼突然分裂成无数光刃,每个刃片都映出不同的未来 —— 艾丽娅在爆炸中消散成紫色光点;自己被立方体吞噬时,银色齿轮从伤口里钻出;齿轮星系撞上地球,蓝色星球被搅成碎片。“我们还有另一种选择,就藏在你母亲留下的符文里。” 他指向星图中央的立方体,那里的符文在光刃照耀下,显露出隐藏的反向纹路。
当最后一艘战舰的残骸在虚空中燃烧时,传送门开始收缩,边缘的血色纹路逐渐变淡。陈默将银色心脏嵌入星图中央的立方体,艾丽娅的数据流顺着他的手臂注入,那些血色纹路突然重组,像是被打乱的拼图重新归位,露出隐藏在齿轮之下的蓝色星球 —— 那是未被污染的地球原型,大陆板块完整,海洋呈现出纯净的蓝色,没有一丝齿轮的痕迹。“原来... 这才是你母亲的真正目的。” 艾丽娅的机械眼流出紫色液体,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滴在星图上,激起蓝色的涟漪,分不清是机油还是泪水。
半机械人的最后通牒在虚空回荡,带着金属共振的颤音:“你们逃不掉的,齿轮星系的坐标己经刻进了你们的基因链。” 他的影像开始闪烁,齿轮眼的光芒逐渐黯淡,“每个血脉容器,最终都会回到祭坛。” 陈默望着逐渐消失的传送门,突然注意到星图边缘多了颗新星 —— 那是用青蛇残存的数据流组成的,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星轨组成她标志性的代码图案。
银色心脏最终融入陈默的胸膛,与他的血脉彻底融合,皮肤表面的纹路随之隐去,只留下心口处淡淡的金色印记。当两人踏上前往齿轮星系的旅程时,艾丽娅的机械臂显示屏上,那行代码终于停止刷新,显露出完整的句子:“小心镜像体,他们藏在血脉频率的盲区里,你的影子里就有一个。” 而在他们身后,虚空中的齿轮碎片正悄悄重组,形成陈默与艾丽娅的轮廓,眼中闪烁着与半机械人相同的齿轮光泽,随着两人的移动而同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