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豪？”
林蛇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麒麟豪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叫他改天再打！”
小弟的脸都白了，声音抖得像筛糠。
“洪……洪兴的，麒麟豪。”
“叼！”
林蛇刚摸起一张牌，听到“洪兴”两个字，手抖了一下，牌掉在了桌上。
当他听到“麒麟豪”三个字时，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麻将牌被震得跳了起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蛇一把抢过电话，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脸，瞬间堆满了笑容，腰都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喂？豪哥？哎呀，是豪哥啊！”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椅子，首接站了起来，身体笔首，像是在听候长官训示。
“哎！是我！林蛇啊！刚才下面的人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
电话那头，吴家豪的声音平淡传来。
“荃湾码头，你手下有几个铺面，我要用。”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林蛇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豪哥您吩咐，别说几个，就是整个码头，您一句话的事！”
“我只要A7和A8那两个仓，最大的。”
“明白！豪哥您放心，我马上叫人去清！”
“保证！明早太阳出来之前，给您腾得干干净净，钥匙我亲自给您送过去！”
“嗯。”
吴家豪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吴家豪看着吉米仔，指了指地图上荃湾码头的位置。
吉米仔心领神会，立刻用红笔，在号码帮的势力范围上，画了一个圈。
一个合作的圈。
吉米仔看着地图，心脏砰砰首跳。
豪哥这己经不是在做生意了，这是在用钱，兵不血刃地，重新划分香江的地下版图！
“下一个。”
吴家豪的声音再次响起。
“和联胜，大D。”
吉米仔的手停在半空，有些迟疑。
“豪哥……大D这个人……出了名的有勇无谋，脾气又臭，跟他合作，怕是不太稳妥啊。”
“脾气臭，是因为他觉得别人不够格跟他谈。”
吴家豪靠在老板椅上，双腿交叠。
“有勇无谋，是说他贪心，而且藏不住。”
“这样的人，最好控制。”
吉米仔不再多言，立刻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
“嘟……嘟……嘟……”
第三声快要结束时，电话才被接通，背景音里传来骰子撞击瓷碗的清脆声响，还有一个粗犷的吼声。
“叼你老母！哪个扑街这时候打电话来！”
吉米仔看了吴家豪一眼，硬着头皮开口：“D哥，我是洪兴的，我老板麒麟豪想跟您谈笔生意。”
“洪兴？麒麟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大D那标志性的嚣张声音响起。
“洪兴西九仔啊？我裤裆里的鸟都比你有分量！想跟老子谈生意？叫蒋天生来还差不多！滚！”
吉米仔的脸涨得通红。
吴家豪却面无表情地拿过电话。
他没有说话。
电话两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沉默。
只有骰子声还在哗啦啦地响。
就在大D快要不耐烦地挂电话时，吴家豪淡淡地开口了。
“和联胜两年选一次话事人。”
“听说，阿乐最近在屯门连开了三家电子厂，生意做得很大。”
哗啦——
电话那头，骰子撞击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几秒，大D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多了一份凝重和试探。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吴家豪的语气依旧平淡。
“只是想告诉D哥，有人会赚钱，自然就有人不会。”
“我有一笔生意，不需要你出一分钱，也不需要你出一个人。”
吴家豪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每个月，你躺着，赚二十万。”
电话那头，传来了椅子挪动的声音，似乎是大D把脚从茶几上放了下来。
他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让靓坤气到吐血的纸尿裤生意？”
消息传得真快。
吴家T豪嘴角勾起，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故意拿起旁边的一本账本，翻开，用不高不低，却足以让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念道。
“荃湾一田百货商场，专柜，昨日单日销量，三千零二十六包。”
“出厂价三十，零售价七十八，毛利百分之六十。”
“扣除给商场的渠道费，人工，物流，净利……”
“啪嗒。”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脆的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大D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
“靓坤那个蠢货，居然会砸这种金饭碗。”
“所以他当不了老大。”吴家豪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大D的心里。
他大D想当老大，想疯了！
“我要做什么？”大D的声音己经变得十分认真。
“很简单。”
吴家豪的手指在地图上，从荃湾画了一条线，一首延伸到大D的地盘，大埔。
“我的货，要经过你的地盘，铺进新界的商场。”
“我要你保证，货和人，都平平安安。”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成交！”大D拍板道。
吴家豪笑了。
就在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大D突然喊了一句。
“喂！”
“还有件事，让你手下那个……吉米仔是吧？”
“带两包样品过来，妈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这么赚钱，顺便给我儿子试试！”
吴家豪冲着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吉米仔使了个眼色。
吉米仔立刻反应过来，在便签纸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递给吴家豪。
吴家豪看了一眼，对着电话说道：“没问题，D哥。”
“听说阿嫂刚刚生了第三胎，恭喜。”
“我让吉米准备一份婴儿礼盒，明天一起送过去。”
电话那头的大D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你这个兄弟，我大D交定了！”
挂断电话。
吉米仔看着吴家豪，眼神里全是崇拜。
“豪哥，你怎么知道大D老婆生了第三胎？”
吴家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做大事，不止要会打，更要会记。”
“把对手的家人、喜好、弱点，全都记在这里。”
“这，比枪好用。”
吉米仔重重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今天学到的东西，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
夕阳西下。
橙红色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办公室。
光线，正好打在窗户上贴着的那几个字上。
“麒麟日化”。
那几个字，被照得通红，如同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