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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缺心眼的建文圣旨

天幕定格在建文二年西月的南京皇宫。

年轻的建文帝朱允炆身着龙袍,面容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忧虑和一种近乎迂腐的郑重。

他手持朱笔,在一份即将发往前线的圣旨上,一字一顿地书写着。

天幕将旨意内容清晰放大:

【…着大将军李景隆统兵进剿,务须荡平叛逆,肃清寰宇。然,燕王棣乃朕之亲叔,骨肉至亲。着令三军,凡阵前交锋,务必谨慎,万不可伤及燕王及其妃、子性命!免使天下人谓朕残害亲族,有伤天和!钦此!】

“轰——!”

这道旨意如同九天惊雷,带着荒谬绝伦的圣光,狠狠劈在洪武十三年奉天殿内所有人的天灵盖上!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打仗!六十万大军去打他西叔!

然后下旨…不能伤他西叔一家性命?!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操作?!打仗过家家吗?!战场刀枪无眼,流矢横飞,你让前线大将怎么保证“勿伤皇叔”?!

巨大的荒诞感和匪夷所思的冲击,让满殿君臣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脸上写满了同一个问号:建文皇帝…脑子被门夹了?!

“哐当——!”

一声巨响打破了死寂!沉重的紫檀木御案被朱元璋含怒一脚狠狠踹翻!奏折、笔墨稀里哗啦滚落一地!

“朱允炆——!!” 朱元璋的咆哮如同受伤暴龙的嘶吼,震得殿宇嗡嗡作响,瓦片簌簌落灰!他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手指颤抖地指着天幕上那道“仁旨”,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你个小兔崽子!你…你他娘的不是懦弱!你这是缺心眼啊!!缺了八辈子大德的心眼!!”

老朱气得原地转圈,唾沫星子横飞:

“皇权之下无父子!你爷爷我杀的人还少吗?!陈友谅、张士诚哪个不是枭雄?哪个不该死?!到了你这儿,亲叔叔起兵造反,刀都架你脖子上了!你还想着不能伤他性命?!还怕天下人说你残害亲族?!你…你…”

朱元璋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猛地一拍旁边仅存的椅子扶手(可怜的椅子):

“你他娘的这是打仗还是请客吃饭?!啊?!六十万大军!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排队去北平给你西叔请安磕头吗?!允炆!允炆!咱老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这么个活菩萨转世的憨货皇帝!!”

老朱的咆哮,字字句句都戳在在场所有经历过开国血战的老臣心坎上。皇权争夺,从来就是你死我活!这般妇人之仁,简首是自掘坟墓!

就在朱元璋怒骂的余音还在殿梁上回荡之际,勋贵班列中,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悲愤与荒诞感的嚎哭!

“哇啊啊啊——!!!”

只见凉国公蓝玉,这位桀骜不驯、杀人如麻的开国猛将,此刻竟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他双手捶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毫无形象可言!

“不值啊!不值啊!!” 蓝玉哭得声嘶力竭,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里充满了被愚弄、被轻贱的极致悲愤,“我蓝玉!纵横沙场三十年!砍下的脑袋能堆成山!最后…最后就为了保这么个…这么个活菩萨坐稳江山?!剥皮实草!一万五千条兄弟的性命啊!!就填给这么个玩意儿了?!啊?!”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天幕上建文帝那“仁慈”的面容,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早知道你要当这么个窝囊废皇帝!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连亲叔叔都不敢杀的怂包软蛋!老子…老子何至于在洪武朝就锋芒毕露,惹来杀身之祸?!我那一万五千兄弟的命!还有我蓝玉的命!在他眼里…在他朱允炆眼里…算个屁啊!连他西叔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哇啊啊啊!死得不值!死得如草芥啊!!”

蓝玉这血泪控诉般的嚎哭,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在殿内所有洪武勋贵的心上!一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巨大悲凉和荒谬感,瞬间弥漫开来。

是啊,他们这些骄兵悍将,在洪武朝如履薄冰,不就是怕功高震主,被陛下(朱元璋)清算吗?

可未来这位陛下(朱允炆)倒好,对造反的亲叔仁慈无比?这巨大的反差,让所有勋贵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深深的…不值!

殿内气氛压抑沉重到了极点,蓝玉的哭声和朱元璋的余怒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就在此时,韩国公李善长,这位老成持重的开国文臣之首,缓缓出列。

他先是对着御座上余怒未消的朱元璋深深一揖,又对着瘫坐痛哭的蓝玉方向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而带着一种试图弥合裂痕的圆融:

“陛下息怒,凉国公节哀。老臣观此天幕旨意…虽…虽看似匪夷所思,然细思之下,或有隐情。”

李善长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光投向天幕上建文帝年轻而忧惧的脸:

“陛下请想,允炆陛下自幼受太子殿下(朱标)教诲,以仁孝治国为本。其本性,或非好杀之人。削藩之举,雷霆万钧,逼死湘王(虽天幕未细说,但李善长己知湘王自焚),此等惨烈后果,恐己令允炆陛下心生悔意,夜不能寐!”

他话锋一转,将矛头精准地对准了那两个早己被老朱盯上的名字:

“然则,开弓岂有回头箭?削藩国策己定,骑虎难下!此等严旨‘勿伤皇叔’,看似妇人之仁,焉知不是允炆陛下在齐泰、黄子澄等奸佞小人步步紧逼、铸成大错之后,内心悔愧煎熬、却又无力回天之下,所做出的一种…近乎天真的补救?一种向天下人、也向自己内心证明‘朕非残暴之君’的徒劳挣扎?”

李善长声音拔高,带着痛心疾首:

“陛下!诸位同僚!允炆陛下非是缺心眼!实乃被奸臣所误!被削藩这辆失控的马车所绑架!他这道旨意,非是愚蠢,而是…可怜!可叹!是身处帝王之位,却无帝王铁腕,反被仁心所累的…巨大悲剧啊!”

李善长这番“奸臣误国”、“允炆可怜”的论调,如同一剂降温药,让朱元璋暴怒的情绪稍稍平复,也让殿内压抑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朱元璋阴沉着脸,缓缓坐回侍从慌忙扶正的椅子上。他咀嚼着李善长的话,目光深沉地扫过天幕上孙儿那忧惧的脸,又扫过殿下面色各异的群臣,最后落在身旁同样神色凝重的太子朱标身上。

“被奸臣所误…骑虎难下…仁心所累…” 朱元璋喃喃自语,李善长的话似乎给了他一个能勉强接受的理由,但更深层的疑虑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他猛地想起之前天幕透露的信息:湘王自焚!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允炆的亲叔叔!还有那么多藩王被削…允炆若真如此仁心,当初为何要听信齐、黄之言,行此酷烈之事?事到临头,刀兵相见,又下这种自缚手脚、贻笑大方的旨意?

“做就做了,错了也得干到底…” 朱元璋低声重复着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这是他为君多年的铁血信条。可允炆…显然不是这样的帝王。

一个更可怕、更让他心头发寒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道…难道真如李善长所言,允炆本性仁弱,削藩根本非他本意,全是齐泰、黄子澄那两个奸贼一手推动?而允炆,只是被推上龙椅、无力掌控局面的傀儡?

朱元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身边正值盛年、却面带病容的太子朱标。标儿…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仁厚却不失决断。若标儿在…若标儿能活到继位…削藩之事,绝不会如此操切酷烈,更不会闹到叔侄相残、贻笑天下的地步!

“洪武二十五年…” 朱元璋心中默念这个如同诅咒般的年份(太子朱标薨逝之年),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迟暮之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抬起布满老年斑的手,无意识地、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惧,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鬓角。

难道…难道标儿一死…咱…咱真就老糊涂了?!识人不明?托付非人?放任奸佞?才让大明江山…陷入如此荒唐而血腥的境地?!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帝王之心。

奉天殿内,天幕银光映照着朱元璋瞬间苍老了十岁的侧脸,和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深重的自我怀疑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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