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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人之子

当李莲花忙完所有事情后回到莲花楼己是傍晚。

如泣如诉的笛声似一阵凉风钻入他耳中,在五脏六腑间穿梭,又似涔涔细雨,在肌肤上缠绵。

人情世故、名利纠葛,俗世的纷扰如潮水般退去,天与地之间,辽阔无极,只余幽怆哀怨的音色不断流淌,没过浅草、浸透湖水、润湿山石。

万物都在笛音中沾染哀婉与忧悒,连人也不例外。

仙乐感到身后来人,便放下了玉笛,向李莲花走来。

银月当空,一缕清辉洒落,仙乐身披月华长袍,踏月而来,宛如月中神女降临凡尘。

"李公子回来了。"仙乐微微一笑道。仙乐看见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方少侠也来了?"

李莲花回过神来才发现,方多病也跟着一起来了。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许久,李莲花终于做好了饭菜。

莲花楼外一张方桌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李莲花刚放下最后一盘清炒时蔬,方多病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鼻翼翕动,眼睛亮得惊人。

"好香啊!"方多病搓着手,筷子己经握在掌中,"李莲花,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

李莲花含笑入座,白衣在暮色中如一抹月光。瞥了眼方多病猴急的模样,嘴角微扬:"吃吧。"

话音未落,方多病己经夹起一块酱牛肉塞入口中。下一秒,他双眼圆睁,脸颊鼓起,活像只受惊的河豚。

"咳……咳……!"他手忙脚乱地拍着胸口,好不容易咽下去,灌了大半杯茶水才缓过气来。

"李莲花!"方多病眼泪汪汪地转向李莲花,"李莲花,这是什么重口味?这牛肉撒了半斤黑胡椒吧?还有这青菜,"他又夹了一筷子,表情扭曲,"怎么用这么重的蒜末炒?简首要呛死人了!"

李莲花怔了怔,伸筷夹了同样的青菜放入口中。菜叶鲜嫩,蒜香恰到好处,并无不妥。他又尝了尝牛肉,肉质酥烂,黑胡椒的辛辣反而增添了风味。

"有那么难吃吗?"李莲花刚开口,突然明白了什么,筷子悬在半空。是了,自己五感渐失,味觉早己退化,尝不出滋味。

李莲花垂眸扒饭,耳尖却微微发红。见仙乐停下筷子,他轻咳一声:"不合口味?"

"不,很好。"仙乐声音柔和,又夹了一筷子菜,"我很喜欢。"

方多病瞪大眼睛:"你们俩味觉坏掉了吗?这菜..."话未说完,李莲花眼疾手快,抄起一只卤鸡腿塞进他嘴里。

"唔!"方多病正要吐出来,突然尝到了正常的味道。鸡腿卤得恰到好处,肉质鲜嫩多汁,香料比例完美。他眨了眨眼,乖乖啃起了鸡腿,不再多话。

一顿饭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方多病虽然被鸡腿堵住了抱怨,但每尝一道新菜仍会露出夸张的表情,然后偷偷看李莲花面不改色地吃下同样的食物。

仙乐则始终沉默,只是时不时为李莲花添菜倒茶。

饭后,方多病不知从哪摸出一坛桂花酿,硬拉着两人到院中赏月。"今夜月色这么好,不喝一杯可惜了!"他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李莲花接过酒杯,月光在酒液中荡漾。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也曾这样对月独酌。那时味觉尚在,能尝出酒的醇厚与桂花的清甜。如今...

还未等李莲花回忆,方多病突然出声。

"李莲花我告诉你,我师傅是李相夷!你休要欺负我。"

李莲花满眼疑惑,他什么时候收了这样一个徒弟?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实话和你们说吧,我从小体弱多病,我娘连大名都没敢给我起,就生怕我活不到成年。我十岁的那年,我娘认回了自己小时候丢失的弟弟,他就是西顾门副门主,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方多病又喝了一口酒。

李莲花疑惑:"单孤刀是你的舅舅?"

"我娘从小不喜欢江湖,也不想舅舅公开这个关系,舅舅就偷偷的教我练武,那时我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舅舅总骂我没用。后来是李相夷帮我削了把木剑,说只要我练会百招基本剑式,就去找他,他就收我为徒。”

"他临走的时候还说,不要把自己的剑弄丢了,一个剑客,一定要手握那把剑,才能平天下不平之事。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李相夷。如今,我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平天下不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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