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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荣耀加身

京城,巍峨的城门在晨曦中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宽阔的御道。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却也夹杂着一丝丝人群特有的喧嚣与期待。御道两旁,早己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百姓如同潮水般涌动,他们翘首以盼,目光灼灼地凝望着城门深处,只为一睹那力挽狂澜的英雄——摄政王谢临渊,以及被誉为“护国神女”的定国郡主姜晚宁。

等待是漫长的,但没有人抱怨。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与虔诚,仿佛在等待一场神迹的降临。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着云州城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捷,议论着“天降惊雷”的鬼神莫测,更议论着那两位年轻的功臣。当远处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由稀疏到密集,最终汇聚成一股洪流,震颤着大地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只待那最耀眼的光芒出现。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队身披甲胄、风尘仆仆的将士缓缓出现在城门洞口。他们盔甲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与泥土,脸上带着疲惫却又掩不住的骄傲。为首的,正是那匹通体乌黑、鬃毛如墨的战马,马背上,谢临渊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雕,一双深邃的眼眸扫过人群,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威严,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身后,一辆朴素却不失庄重的马车紧随其后,车帘微动,隐约可见车内之人。

“摄政王千岁!护国神女千岁!”

“景朝万年!陛下万年!”

震天的欢呼声瞬间响彻云霄,如同山呼海啸般席卷了整个京城。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花束和彩带,甚至有人将头巾、衣物抛向空中,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感激。他们从未想过,在这内忧外患、边疆告急的乱世中,景朝还能有如此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胜!那压抑在心头数月的阴霾,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与希望。而带来这场胜利的,正是眼前这两位年轻的传奇,他们是景朝的脊梁,是百姓的救星,是乱世中唯一的曙光。

姜晚宁坐在马车中,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窗外沸腾的人群。欢呼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车顶,她能感受到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期盼,这让她心中生出一股暖流,一种被认可、被需要的满足感。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狂热面孔下,掩藏不住的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甚至有些浮肿的百姓时,她的心却又猛地一沉。

他们欢呼着,雀跃着,仿佛一场胜利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可那瘦骨嶙峋的身躯,那双因长期饥饿而显得空洞的眼睛,那被风沙和劳作刻下的深深皱纹,无一不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深重的苦难。云州城大捷,固然振奋人心,固然暂时驱散了战争的阴影。但京城百姓的贫困、乱世中流离失所的难民、朝廷内部的腐朽、地方豪强的盘剥……这些深层次的、根植于这片土地的问题,并没有因为一场胜利而消失,它们只是被短暂的狂喜所掩盖,如同溃烂的伤口,依旧在暗处流脓,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她心中勾勒出一种截然不同的世界图景,一个她深信可以实现、没有战乱、没有饥荒、科技昌明的世界。那里,知识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每个人都能在阳光下追求自己的梦想,生活富足而有尊严。再看看眼前这个被战乱、贫穷、愚昧所困扰的时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火器,固然是改变战争模式的利器,但它能改变人心吗?能改变根深蒂固的阶级固化吗?能改变那些只知盘剥、不思进取的腐朽势力吗?

她知道,仅仅靠火器,无法改变这一切。这片土地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场彻底的变革,一场从根基上颠覆旧有秩序的浩荡洪流。

马车旁,谢临渊骑在马上,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他同样看到了百姓的狂热,也看到了他们眼底深藏的苦楚。他戎马半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深知这乱世的残酷。百姓的疾苦,朝廷的腐朽,藩镇的割据,世家大族的盘根错节,地方豪强的鱼肉百姓,朝廷赈灾救济形同虚设……这些问题,如同无数根尖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心中积郁了太多的愤怒与无奈。他曾无数次试图改变,却总被旧有的桎梏所束缚,被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死死缠绕。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马车,仿佛能感受到姜晚宁此刻的心情。他知道,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胜利的荣耀,更是这片土地深重的伤痕,以及那伤痕之下,蠢蠢欲动的绝望与变革的火种。

封赏大典,在皇宫太极殿隆重举行。殿内金碧辉煌,香炉中青烟袅袅,衬托着庄严肃穆的气氛。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神色各异。小皇帝谢衍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喜悦,那是一种少年人初尝权力滋味的意气风发,更是一种对未来充满掌控感的雄心。当姜晚宁和谢临渊步入大殿时,他甚至亲自起身相迎,这在历代帝王中,是绝无仅有的殊荣,足以让殿内所有朝臣为之侧目,心中暗自揣测。

“皇叔,姐姐,你们回来了!”谢衍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真诚与激动,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仿佛要将所有的喜悦都倾泻而出。

宣读圣旨的太监声音尖细而洪亮,将姜晚宁的赫赫功绩与无上荣耀一一列举。当他宣读完毕,谢衍亲自走下龙阶,将那沉甸甸的金册金印交到姜晚宁手中。金印入手冰凉,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那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一种足以改变景朝,甚至改变天下的力量。

“护国神女,朕今日将神机监全权交予你。朕相信,你定能带领景朝,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谢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期待与依赖,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那份信任,纯粹而炽热。

姜晚宁俯身跪谢,声音沉稳而有力:“臣女定不负陛下所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殿内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心中暗自掂量着这位新晋神女的分量。

谢衍又看向谢临渊,眼中除了敬重,还多了一份兄弟情义:“皇叔劳苦功高,朕决定,在摄政王府旁,赐予皇叔一座更大的府邸,以彰显皇叔的赫赫功绩!”

“谢陛下隆恩!”谢临渊拱手道,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大典之上,众臣百态,将人性的复杂展现得淋漓尽致。

齐王世子,站在文臣队列中,脸色铁青,面部肌肉因极度压抑的嫉妒和愤怒而微微抽搐。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死死盯着那道被荣耀环绕的身影。他曾当众退婚,以为将姜晚宁踩入泥潭,让她永远无法翻身,成为京城笑柄。

可如今,她却身披荣耀,被帝王亲自加冕为“护国神女”,手握足以凌驾六部的重权!这简首是奇耻大辱!当年他如何轻蔑地将她贬低,如今她便如何光芒万丈地将他踩在脚下,将他所有的傲慢与自负,碾得粉碎。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悔恨与恐惧交织,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却又不得不强撑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而在女眷席位上,姜晚宁的后母,定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柳氏,更是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在地。她本以为,姜晚宁这个“孽障”在外闯下大祸,回来定会受到严惩,甚至被赐死。她还曾暗自窃喜,以为能借此彻底铲除这个眼中钉,让自己的女儿姜晚月独享定国公府的荣宠。

可现在,姜晚宁竟成了“护国神女”!这岂不是说,她这个后母,将来要对一个被自己百般欺凌的庶女俯首称臣?!柳氏的目光扫过姜晚宁那张平静却透着傲然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妒火和恐慌。她绝不能让这个贱丫头骑到自己头上!她必须想办法,必须!

殿中,虽然仍有窃窃私语和不甘的眼神,但慑于谢衍的帝王之威,以及“惊雷”所展现出的恐怖力量,无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提出异议。他们知道,此刻的反对,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更何况,那“惊雷”的威力,足以让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化为齑粉。

谢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火器的问世,将彻底颠覆景朝乃至整个大陆的战争模式,也将触动无数人的利益,甚至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但他更清楚,这是景朝崛起的唯一机会,是打破旧有格局,重塑天下秩序的契机!他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沉的笑意,那是对未来的掌控,对权力的渴望,更是对旧世界的蔑视。

他回头看了一眼福禄海,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那是帝王独有的决断与冷酷。

福禄海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高声宣布:“陛下有旨!今日散朝后,户部、工部、兵部尚书,以及所有军中将领,随摄政王与护国神女,前往青石山军工秘所,亲眼见证‘惊雷’的威力,共商景朝……未来大计!”

此言一出,殿中再次哗然,这一次,是带着更深层次的震撼与恐惧。亲眼见证?!这意味着,他们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捷报上的文字,而是那足以改变一切的……真实力量!那股力量,将彻底撕碎他们固有的认知,将他们推向一个未知而充满变数的新时代!许多人脸色发白,双腿发软,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景朝,乃至整个天下,都将不再是他们所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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