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银行竞技场的灯光将夜空染成红黑色，如同沸腾的熔岩。林怿站在主队更衣室外的走廊上，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闭眼倾听着门内传来的欢呼和歌声。香槟的软木塞"砰"地弹出，紧接着是球员们的大笑和互相调侃。这是两个月来，法兰克福更衣室第一次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他们需要这一刻。"体育总监布鲁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递给林怿一杯冒着气泡的香槟，"你也需要。"
林怿接过酒杯，却没有喝。香槟的气泡在杯壁上不断破裂，如同他脑海中那些尚未成型的思绪。"董事会满意了？"
布鲁诺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赫尔曼笑得像个拿到圣诞礼物的孩子。你知道这场胜利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离开了首接降级区！虽然还在降级附加赛位置，但距离安全区只有2分了！"
"沃尔夫斯堡..."林怿低声念出下一个对手的名字。
"别想那么多，今晚享受胜利。"布鲁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周先生让我转告你，他在VIP休息室等你。"
林怿的手指微微收紧，杯中的香槟泛起细微的涟漪。周明远——那个如同影子般萦绕在他周围的神秘人物。"知道了。"
他没有立即动身，而是调出系统界面查看最新数据：
【成就点：205】
【更衣室信任度：整体+25%】
【核心球员状态：】
穆阿尼：信心↑↑（85%），与教练关系+30%
施耐德：态度转变（敌对→中立），信任度15%
施特劳赫：信任度3%（仍存疑虑）
【战术契合度：78%→82%】
【媒体评价：质疑→谨慎看好】
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一段段复杂的关系。林怿将香槟一饮而尽，酒精的灼热从喉咙滑入胃部，带来短暂的麻痹感。"帮我看着更衣室，克里斯蒂安。我去见周先生。"
VIP休息室位于球场最高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法兰克福的璀璨夜景。周明远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手中握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精彩的比赛，林教练。"他没有转身，声音如同他杯中的酒一样醇厚而难以捉摸，"或者说，精彩的战术调整。"
林怿轻轻带上门，休息室的隔音效果极佳，瞬间将球场的喧嚣隔绝在外。"运气好而己。波鸿的状态不佳。"
周明远这才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林教练。"他走向酒柜，取出另一个杯子，"威士忌？单一麦芽，苏格兰高地的珍品。"
"谢谢，不必了。"林怿站在原地，"周先生想谈什么？"
"谈未来。"周明远不以为忤，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放在茶几上，"龙渊资本准备兑现承诺——冬窗2000万欧元的转会预算。但首先..."他指了指沙发，"我们需要达成共识。"
林怿缓步走到沙发前坐下，但没有碰那杯酒："什么共识？"
周明远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色U盘，推到林怿面前："这里有五名中国年轻球员的详细资料。我们希望至少两人能在冬窗加盟法兰克福，并得到稳定的出场时间。"
林怿拿起U盘，在手中轻轻转动："竞技水平如何？"
"潜力不错，但需要打磨。"周明远抿了一口威士忌，"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我们尊重竞技规律。"
林怿将U盘放入口袋："另一个条件呢？"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周明远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龙渊资本对您的...特殊能力，非常感兴趣。"他刻意放慢语速，"比如，您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内就发现穆阿尼的潜力，并为他量身定制战术的？"
林怿的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露分毫："这是教练的基本功。"
"基本功？"周明远轻笑一声，"林教练，您太谦虚了。穆阿尼本赛季在您接手前，3球0助攻；今天他1个进球，1次助攻，3次关键传球，7次成功过人。这种转变，仅仅是'基本功'？"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还有科特布斯的布雷斯特。在您执教前，地区联赛场均0.3球；您接手后，场均1.2球。更不用说您对波鸿左后卫达尼洛的针对性布置——就像您早就知道他今天会状态不佳一样。"
林怿的指尖微微发凉。周明远的情报网络比他想象的更深入。"周先生，如果龙渊资本需要技术分析报告，我的教练组可以..."
"我们不需要报告。"周明远突然倾身向前，眼镜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我们需要合作。真正的、深入的合作。"
他按下茶几下的一个隐蔽按钮，休息室的灯光突然变暗，墙面上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一段视频开始播放——赫然是科特布斯训练基地的俯拍画面！画质清晰到可以辨认出林怿在训练场上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他嘴唇的开合。
"这是..."林怿的瞳孔骤然收缩。
"商业卫星影像，分辨率0.3米。"周明远的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平静，"我们注意到您在科特布斯的训练中，经常会在特定球员面前做出一些...特殊的手势。然后那些球员的表现就会突飞猛进。"
画面切换到布雷斯特——林怿正对着他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指尖似乎有微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布雷斯特在接下来的训练赛中连入三球。
"巧合的是，"周明远继续道，"每次这种'仪式'后，目标球员都会在接下来几天内表现出显著的进步。就像您能...看穿他们的潜力，并加以激发一样。"
林怿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系统激活成长卡时的细微光芒，竟然被捕捉到了！虽然画面模糊，不足以暴露系统的存在，但己经足够引起怀疑。
"周先生，"林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代足球训练讲究科学化和个性化。我对每个球员都有详细的数据分析和针对性计划。仅此而己。"
周明远没有立即反驳。他关闭视频，重新调亮灯光，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威士忌。"林教练，您知道龙渊资本的核心业务是什么吗？"
不等林怿回答，他继续道："尖端科技投资。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生物科技。"他啜饮一口酒，"我们相信，这个世界存在许多...超出常人理解的现象和能力。而您，似乎就拥有其中之一。"
林怿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
"500万欧元。"周明远突然说。
"什么？"
"个人签字费。税后。"周明远也站了起来，与林怿平视，"只要您同意成为龙渊资本的'特殊顾问'，偶尔为我们评估一些...特殊项目。不影响您的执教工作。"
这个数字让林怿呼吸一滞。500万欧元，相当于他目前年薪的十倍。
"我需要考虑。"林怿最终说道。
周明远微笑着递出一张黑色名片，材质似金属又似皮革，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当然。不过请记住，林教练，在足球世界，朋友和资源同样重要。龙渊资本可以成为您最强大的后盾..."他的声音微妙地一顿，"或者，最麻烦的对手。"
这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威胁。林怿接过名片，触感冰凉而沉重："这是威胁吗，周先生？"
"不，只是陈述事实。"周明远重新露出商业化的微笑，"对了，穆阿尼...他的潜力确实惊人。91的评分，非常精准。"
91？林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系统评估的精确数字，从未向任何人透露！
"你怎么..."
"猜的。"周明远狡黠地眨眨眼，"看来我猜得很准。晚安，林教练。期待您的来电。"
走出VIP休息室，林怿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周明远知道多少？龙渊资本到底什么来头？他们是如何获取那些卫星图像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相信他有"特殊能力"，还是另有所图？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林怿取出那个银色U盘，在手中反复。五名中国球员的资料...这是诱饵，还是陷阱？或者两者兼有？
【叮！检测到外部数据存储设备】
【是否接入系统分析？】
【警告：未知风险存在】
林怿犹豫片刻，最终将U盘收回口袋："暂不接入。"
他需要更多信息，更多时间。而现在，他还有一场更紧迫的战斗要面对——三天后对阵沃尔夫斯堡的客场比赛。董事会给他的任务是两轮拿4分，现在他己经完成了3分。再拿1分，就能彻底稳固帅位。
但沃尔夫斯堡绝非波鸿可比。他们目前排名第6，拥有德甲最坚固的防线之一。更棘手的是，他们的主教练尼科·科瓦奇以战术多变著称，曾经带领拜仁慕尼黑夺得双冠王。
走出球场时，林怿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法兰克福评论报》的汉斯·克鲁格挤在最前面，话筒几乎戳到林怿脸上："林教练！评论一下这场胜利！是否意味着您的战术理念得到了验证？"
闪光灯下，林怿保持着职业微笑："胜利属于球员们。他们完美执行了战术计划。"
"有消息称，董事会原本计划这场比赛后就解雇您，是真的吗？"另一个记者尖锐提问。
"我只会讨论场上发生的事。"林怿巧妙回避，"现在，请原谅，我需要回去准备下一场比赛。"
他挤开记者群，走向停车场。夜风拂过脸庞，带走些许疲惫。手机震动起来，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穆阿尼的潜力不止91。我们有办法让他达到95。有兴趣聊聊吗？——Z」
Z...周明远。林怿删除短信，但信息内容己经深深刻在脑海中。穆阿尼的潜力还能提升？系统明明显示91就是上限...除非周明远掌握着系统之外的方法，或者，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无论是哪种可能，这场危险的博弈才刚刚开始。林怿发动汽车，驶向法兰克福漆黑的夜色中。后视镜里，商业银行竞技场的轮廓渐渐远去，但看台上"林怿！林怿！"的欢呼声似乎仍在耳边回荡。
胜利带来的喘息是短暂的。德甲的荆棘王座下，暗流涌动。而林怿手中，除了那个越来越神秘的系统外，又多了一张不知是福是祸的黑色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