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鼹鼠”也哆哆嗦嗦地附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碎嘴哥说得对……老大,咱们之前看的机场录像……那都是开胃菜!
现在……现在这才是正餐!是地狱难度的主菜啊!
丹帝冠军的喷火龙都打成那样了……咱们这几块料,上去不是给人家送菜?
连当开胃小菜都不够格!人家一个AOE(范围攻击)下来,咱们连灰都剩不下!”
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带着哭腔:“那只猫(魔幻假面喵)……它收拾闪焰王牌那会儿,我感觉它眼睛……好像……好像隔着屏幕在看我!我……我裤裆都湿了……”
“碎嘴”猛地点头,声音拔高,带着绝望的嘶喊:“是啊老大!佣金翻倍?翻十倍又怎么样!
这他娘的是有命赚没命花啊!雇主给的那个什么‘虹吸器’,巴掌大!靠近?怎么靠近?
还没等摸到人家宝可梦的毛,咱们就先被那只猫挠成土豆丝,被那条鱼淹成咸鱼干,被那个铁疙瘩切成臊子,被那个蓝火剑客烧成骨灰了!”
他喘着粗气,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崩溃的歇斯底里:“做了这单,咱们‘影梭’感觉就成他妈历史书上的——渣了!风一吹就散,连点痕迹都留不下的那种渣啊!!”
“渣……”
这个字眼在死寂的集装箱里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真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剃刀”老大身上。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夹着早己熄灭的烟蒂。
屏幕上最后的闪光似乎还残留在他的瞳孔里——布莉姆温那顶布满裂痕却爆发出超新星光芒的水晶王冠,喷火龙胸前被太晶爆发贯穿的伤势,以及那如同末日般对撞湮灭的赤暗与深蓝……
他眼前仿佛又闪过古玉鱼悬浮时那漠然俯视的眼神,铁武者电磁刀锋划破空气的寒光,苍炎刃鬼幽蓝火焰中跳动的死亡之舞……
“咕咚……”
一声异常清晰、响亮的吞咽声,从“剃刀”老大的喉咙里发出。
在这寂静中,如同擂鼓。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从漆黑的屏幕上移开,缓缓扫过阴影中那一张张惨白、写满恐惧的脸。
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呐喊:放弃!快放弃!
他低头,看向自己怀里。
那个雇主给的、闪烁着不祥紫光的“能量虹吸器”,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通往财富的钥匙,而是一块滚烫的烙铁,一个招引灭顶之灾的诅咒之物!
那细长的探针,仿佛随时会变成刺向自己的毒牙。
“剃刀”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潮湿阴冷的空气呛得他肺部生疼。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手,不是去掏那个虹吸器,而是用那只布满老茧、曾经沾染过无数血腥的手,用力地、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金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狠厉和果决,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碎嘴……鼹鼠……”他顿了顿,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耗尽全身力气,“你们……说得对。”
他再次看了一眼漆黑的屏幕,仿佛还能看到那片熔岩废墟和挺立的蓝色巨影。
“这单……**不做了。”
“呼——!”压抑到极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释放,角落里传来几声明显放松下来的抽气声,甚至隐约有低低的呜咽。
“剃刀”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踉跄。
他看都没看其他人,径首走向集装箱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老大……那……那雇主那边?” “碎嘴”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剃刀”的脚步停在门口,背对着众人。黑暗中,他的背影显得异常佝偻。
“雇主?”他发出一声短促、冰冷、带着浓浓嘲讽的笑,“呵……让他自己拿着那破玩意儿去试试吧!”
“老子不伺候了!‘影梭’……从今天起,在伽勒尔地下,消失!”
他猛地拉开沉重的铁门,外面地下通道浑浊的光线透了进来,映出他决绝而仓惶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身影迅速融入外面迷宫般的黑暗通道中,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那洪水是古玉鱼操控的怒涛,那猛兽是亚伦·丹帝麾下任何一只展现过神魔之威的伙伴。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眼中只有无边的恐惧和如释重负的虚脱。
没有人去捡地上那个曾经代表巨额财富、如今却如同瘟疫源头的紫色“能量虹吸器”。
它静静地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幽紫的光芒微弱地闪烁着,像一只嘲弄的眼睛。
“碎嘴”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等等我老大!这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帕底亚……太他妈吓人了!”
“影梭”,这支在黑市中享有名气、以胆大和隐秘著称的窃取团伙,在目睹了一场超越凡俗理解的对决后,连目标的毛都没碰到一根,便因为纯粹而极致的恐惧,选择了自我解散,仓皇逃离。
伽勒尔的地下世界,少了一伙亡命徒,多了一个关于帕底亚冠军亚伦·丹帝及其怪物伙伴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传说。
而那个闪烁着紫光的“能量虹吸器”,将成为这场未遂阴谋和巨大恐惧的唯一见证,静静躺在废弃集装箱的尘埃里,等待它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