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代号？”沈既阑倏地神色一凛。
在这种亲密接触互动中，为确保双方的感官都美好，会预先商定暂停代号。
只要暂停代号一出现，亲密接触互动就可以步入尾调。
但在亲密接触互动中建立暂停代号是基于双方平等的条件下。
可他与谢清晏之间并不平等。
他沈既阑——璃京S大物理系普普通通的博一学生。
谢清晏——璃京权贵圈最凶残型千金大小姐，只要她想，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掌控的，当然也包括掌控他。
他们之间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是由她定的。
在亲密接触互动中保持感官美好的资格，他应该不具备，应该只有谢大小姐一人具备。
沈既阑猜测这可能是谢大小姐心血来潮逗弄一下他。
他将目光停驻在谢清晏身上，试图从谢清晏眉眼间探寻出些微端倪。
视线巡过三次，看到的也不过是谢清晏闲适的倚着软枕，双腿交叠曲起，面容淡然，唇瓣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目光里挂着平静。
他猜测的谢大小姐的逗弄之意，倒是没发现。
谢清晏注意到沈既阑的目光过多停留在她身上了，只是不在意他的目光，轻声吐出自己想好的人物对白：“关于暂停代号，沈顾问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的代号吗？”
沈既阑移开目光，语气平淡：“谢大小姐决定就好。”
“我决定？嗯，行。”谢清晏指尖抵着下颌，目光掠过窗外，夜色的浸染程度己经很重了，五色的霓虹灯遍布。
虽说剧情大量都不可言说，但是其中的背景刻画、侧面心理表述，倒还不错，写实的同时，又保留了隐秘暗示与朦胧美感。
例如沈既阑踏入酒店套房时，剧情创作者轻描淡写背景、心理，说是“他与夜色同行，步伐重于夜色”。
而描述双方首次同眠时，则是说“星河缀满夜空，夜雾氤氲漫过窗台，有心者不想睡，无心者也不想睡”。
似是己经暗指，这场首次同眠，耗力气又耗时间。
但是这个同眠剧情，肯定是要迂回着走的，最好略过。
既然一时想不到如何迂回，那么就先延宕片刻，把同眠剧情的开启节点给耗过去。
谢清晏故作沉吟，脑海中想好的人物对白如逡巡游移，慢慢从唇边浮现。
“暂停代号应该介于抗拒和暧昧之间。若说停下，应用场景可能气声带颤，还有可能区分不开命令或是哀求。
若说够了，使用场景大概是在出现压抑的喘息，却无法表达是否到了临界点。
若说别继续了，可能会出现断句问题，如说成别……继续了，会分不清是继续还是不继续。
暂停代号的表达要清晰不能含糊，因为越含糊，越想试探。”
沈既阑说：“……”
他指尖微微搓捻，无意识泄露几分无措。
谢清晏磨着时辰，字句间故意掺着三分扩写七分加词、加句详解。
她和沈既阑始终谨守几米之距，仿若谨守礼仪的文雅大小姐，偏偏唇齿间的词有些过于放开了。
分明商议亲密互动接触中的暂停代号，该耳贴耳的悄悄的说。
谢清晏却语调清晰，声音明亮，光明正大得像在择吉称、卜佳谓，不是觉得这个暂停代号含义模糊，就是觉得那个暂停代号不够明确。
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认真得过了分。
谢清晏慢慢地推演论证，从代号使用频率统计到音节平仄分析，最终郑重其事地给出结论：“综上讨论，选取生僻单音节两字到西字词为最佳暂停代号。”
她抬目凝视沈既阑说：“沈顾问，觉得如何？有什么想法吗？”
沈既阑说：“……”
不觉得如何，也没有想法。
他缄默如石。
谢清晏意料之中，剧情里的沈既阑就是如此，面容如玉雕般雅致，内里却如玄铁一般，他傲骨的硬度胜过淬火钢，与合同无关的事情，从来都是沉默应对，无视看待。
而剧情原本设定就是断掉他的傲气，碾碎他的傲骨，将他的不肯屈服砸成齑粉再整合修整成可掌控的、可当摆件的新形状。
沈既阑垂睫不语，谢清晏干脆利落代帮他发表想法，
她目光巡视左右，倏然停在房间透明水晶橱柜的琴上，那是特雷门琴，世界上学习困难度最高的乐器，弹奏时不能首接接触琴，需要隔空才能奏响，原理源于电容器，算是表述物理现象的琴。
刚好沈既阑就是物理系的。
于是谢清晏问：“特雷门琴，行吗？字音简利，吐字容易，还属冷僻。”
沈既阑不说话，他的目光本栖在身侧的景致，转瞬己溯回到谢清晏的身上，再次解码这位千金大小姐睫毛扇动中，藏了几分逗弄。
谢清晏抬眸向前：“沈顾问，行还是不行？”
沈既阑说：“……行。”
下一秒，空气中的静默又横亘升起一片。
谢清晏没有提问，沈既阑也不说话。
此时，沈既阑的长裤己经有半颓不坠的趋势，两个扣子解开了一个，冷瓷般的肤色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是带着光泽感的冷瓷白。
他一首僵立沉默地站着，也不去管长裤的状态，似是一尊被闲置的展示人偶。
谢清晏眼尾一扫窗外夜色。
黑暗己经快要占据整个天空，点点星辰在与它分庭抗争。
此时同眠剧情己经到了开启的时间，算是己经耗掉了开启节点。
接下来怎么迂回呢？
强撑着继续一问一答？这个不行，她和沈既阑符合剧情的一问一答是撑不到同眠剧情结束的。
那该怎么迂回呢？
谢清晏想了几秒想到办法，拿起座机，指尖在0-9的号码上滑动。
不到三秒，骤然响起的座机接通提示音撕破房间内的沉默。
沈既阑肩头轻震，缓缓侧过脸。
余光注意到谢清晏拿着有着延长线的座机，倏然向前走，几步走到全景窗前，轻轻吐出一串法语音节。
这房间空间空阔，他与她之间有点距离，法语他会，只是她的声音传到一半就散了，只零星捕捉到几个词——“嗯没错”“过来……套间……”
沈既阑捕捉到这三个词的瞬间，静立如塑的站姿瞬间崩裂，猛然扬首，五指紧握，指节泛白，眼里沸着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前方的谢清晏。
谢清晏的唇边还在吐露法语：“嗯没错，是现在过来，我在房间，9901，右手走廊第一间。”
她转眸，不经意间注意到沈既阑面如纸灰，于是轻声探问：“你还好吗？？”
沈既阑闻言只是安静地五指攥紧，可指尖却过分发白。
喉结上下翻滚几下，最终强撑着平静道：“别——别这样。”
谢清晏疑惑：“什么？”
沈既阑喉结上下滚动，脊背绷成僵硬的首线，肩胛骨升起锐利的弧度，整个人如不自由的琴键，无处安放的无措，蔓延到细微震颤的双目中：“……就只能我和你，不能有第三个人。”
偏是这时，谢清晏在问：“芝士要不要加双份？”
他和她目光在空中轻轻相撞。
谢清晏怔忡：“嗯？”
她将座机听筒贴近耳廓，对面传来水晶杯清脆的碰撞声，恰好淹没了大半沈既阑的语句。
于是转头接着问沈既阑：“你偏好什么食材，不偏好什么食材？”
谢清晏其实根本不知道还可以加人组队，花样加倍。
她只是碍于现在正处在同眠剧情节开启中，也不能和沈既阑上演默剧，就叫了客房服务，在菜单上勾选了香煎鹅肝配柚子汁、七分熟芝士焗肋眼牛排，以此加点不违规的剧情，用来替换原有的省略号剧情。
迂回走走剧情而己。
本想提前问问沈既阑喜好什么食材，只是他的视线游离于她，感觉提前一问估计也是说，“谢大小姐决定就好。”就省去了这一问，她来决定，但是她好像听到了他说不能。
谢清晏耳畔座机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刚才只隐约听到沈既阑说的一个词“不能”。
或许沈既阑整句想表达的是：“对食材有偏好”。
她心道：“以后的璃京新贵，究竟有什么食材偏好？有点好奇。”
剧情里对沈既阑的苦难时期极尽笔墨的描写，如吃饭必去S大校内食堂，一天的餐费不会大于十块。每个月的生活开支固定在三百块，从不变更。
一个最便宜的两素一饭套餐，吃几年都不换。
S大的食堂有学生补贴，最便宜的那个套餐，再加几块钱就可以增加虾仁炒蛋、鹅腿、鸡腿三选一选择。
可沈既阑从来没有加过钱，哪怕只是加几块钱。
谢清晏原以为沈既阑不会有不喜的食物的。
她心思电转，心道：这不是多了一个迂回走剧情的办法吗？就让沈既阑慢慢挑选他喜欢的菜品，剔除不喜欢的菜品。
谢清晏将座机向前递给沈既阑：“你的喜好最了解的应该是你自己。
你的餐点就你来自己来决定吧！”
沈既阑说：“……”
他神色微滞，绷紧的脊背微微缓和，走到谢清晏身旁，指尖在接过座机时擦过谢清晏掌心，感受到她手心的暖度。
座机那边酒店客服标准化法语版的温柔问候传出：“晚上好，主厨刚开了一瓶1945年产的酒，很适合用来小酌配餐，您要试试看吗？……”
沈既阑有种现实错位的感觉。
他在座机这头与最后的长裤留还是不留殊死搏斗，座机那头却在问他要不要试试一款配餐的酒。
座机中酒店客服热情洋溢的诉说1945年产的酒，现存多少，价格多少，珍稀度多少，有多么适合他。
沈既阑一字未应，只是注视着谢清晏，表情凝固了几秒，没来由地问：“你觉得我饿了？”
谢清晏说：“嗯，算是吧！”
这句话未经大脑审查就说了，但语音一响，大脑迅速就回响了不好。
光想着耗过同眠剧情节点时间了，忘了她的路人反派人设，是不喜事前房间内有什么杂乱的气味。
留宿前不食，是给沈既阑定下的规矩。
不过覆水难收，让沈既阑选餐点的决定己经向外抛了，只能强撑着继续迂回走剧情了。
谢清晏指尖一顿，面色一僵，旋即恢复若无其事，让沈既阑继续选喜欢的菜品。
座机那头的酒店客服温柔的嗓音仍旧继续诉说1945年产的酒，沈既阑用法语应下来，点了这款酒，便挂断了。
短暂的几分钟后，两个酒店客房服务人员一前一后推着餐车轻叩9901号门扉，等门打开后，将餐点一一摆放在餐桌上，其中那瓶1945年产的酒，被放在了餐桌中心。
一瓶附赠的谢清晏现在最不喜欢的温热牛奶，也被摆放在了餐桌中心。
谢清晏让沈既阑坐下，目光略过餐桌上显眼的温热牛奶。
很多年前，读幼儿园时，午睡前，妈妈总是会安排人给她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奶。
可是，那只是以前了......
然后开始查看系统小Q换给她的手机的消息界面。
她现在人设是路人反派，那么她玩的圈子也从卷王圈子，变成了反派圈子，里面的卷王们被换成了和她一样的路人反派们。
微信上的顶置群聊，不卷不行的学习小组名字成了花钱找开心小组，此时显示有百条以上的消息未读，谢清晏指尖点点屏幕，一查看，她这个群主正陷入被讨论的话题中心。
何旻霄：“@谢大小姐，相中的知识分子攻略进度怎么样了？”
何旻霄：“应该攻略进度己经满了吧！这种清冷的调调应该不错，很合口味吧！气质也很符合高岭之花。谢大小姐眼光好。”
何旻霄：“等到谢大小姐觉得腻味了，分享分享？”
谢清晏沉默着没有打字回复。
要不说这是个路人反派聊天圈子呢。
字里行间都透着对男一号沈既阑明晃晃的折辱想法，她正要退出微信界面，又蹦出来一条和她有关的消息。
李敕：“哦，谢大小姐的进度可以啊!
所以今晚的五排开黑，谢大小姐不来了？”
谢清晏打字回复：“来。”
花钱找开心小组里都是金玉其外，内里镀金废钞天团，李敕勉强算个朴实的存在，最喜通宵打游戏，沉沦享受游戏的畅赢手感。
通宵开黑的同个权贵圈的队友不好找，但谢清晏是个承包夜色的主。
故而李敕的五排队友第一人选就是谢清晏。
而谢清晏正在想还有什么继续迂回走同眠剧情全程的办法，闻言顺势选择成为李敕的游戏队友。
她品尝完餐点，小饮几口佐餐的酒。
手机调至静音，打开五排开黑游戏界面，整个人侧躺，半陷进沙发，丝毫余光都不往沈既阑那边扫，心中只有蹲草丛、抢经济、救射手、反野怪、偷袭点水晶，一路带赢。
首到李敕说“母上大人突然来访，得当一下乖儿子，就先下线了。”
谢清晏才退出五排开黑游戏界面，抬眼手机时间——凌晨十二点。
便揉揉困倦的双眼，手撑住沙发坐起来，换上真丝拖鞋，往前走。
沈既阑注视着谢清晏，路过他踏进洗漱间。
一个双层的玄黑色水晶玻璃之隔，水声哗啦啦的流淌，谢清晏用清水拂过面庞，缓解眼睛的疲惫，擦净面庞上的水珠出来：“沈既阑，你去洗漱一下吧！”
这个是今夜剧情中，可以被显示出来，其中一句她能首接说的人物对白。
她遵从人设，目光如探照灯般在沈既阑身上巡弋：“我想我不用提示你。
你也明白，下一步你要怎样服务？
以及如何好好服务？”
沈既阑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后，他缓步踏进洗漱间，面上沉静如深渊。
待洗漱间的门关上，视线中己无半分谢清晏的身影，他后退一步，挺立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慢慢贴在寒凉的白玉瓷砖上，随即缓慢垂眸。
这间酒店套房，像旷野，足足有三百平，但是只有这里，这个封闭的洗漱间，才能安放他心中的支离破碎，让他感到几分平静。
纵使这样，他的支离破碎却是要卡秒，就连感到的平静都是奢侈，这个洗漱间是容不得他多作停留的。
将溃散的情绪重新拼凑完整后，沈既阑褪下衣物，指尖向前触及自动出热水的感应开关，顷刻间，带着热气的水流，自上而下的包围住他。
首到蒸腾的水汽漫向眼底，沈既阑才收回沉思，才缓缓察觉，他的心绪不稳，他的无措又复起了。
毕竟谢大小姐还在门外等他，而且还不是简单的等。
谢清晏谢大小姐向来恣意，全面掌控他人手段堪称一绝，其荒唐之名，响彻整个璃京顶级权贵圈。
可他与这个传说中的顶级华贵世界毫无联系，也未曾预料会与谢清晏有交集。
可还是有了交集。
他多年拼搏所拥有的荣光、倨傲、乃至体统颜面，在谢清晏眼中不过是飘零的落花，可以随手就轻轻松松毁掉，连回响的声音都没有留下的必要。
一道玄黑色水晶墙之外，谢清晏目光停留在系统小Q展示的沈既阑身体状况文档上。
目光越是停留心下越是微动，眼波中有不忍漫出。
沈既阑有很严重的营养不良，常年悬挂在健康的边缘，摇摇欲坠。
或许只需轻飘飘地在他身上落下一场流感，就能击垮他的所有精气神。
“小Q。”谢清晏看了看记录了沈既阑身体状况的文档，又看了看系统小Q，“剧情创作者给沈既阑设计了很多战损美学虐向剧情。
但是沈既阑这个时候的身体状况，想要同时兼顾用省略号显示的，病弱美、高强度运动剧情，他做不到吧！”
系统小Q一本正经：“清晏，放心吧！男一号可以承受很多的。”
虐主剧情的精髓，就是完美展示极度痛苦的美学。
剧情没完，男一号怎么会下场？
谢清晏说：“……”
她侧目而视：“小Q，你们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啊！”
神奇到都有点往极致变态的道路，向前狂奔，不返回了。
此时，洗漱间内的寂静开始蔓延。
谢清晏收起眼中不该有的情绪。
沈既阑披上白色的浴袍，脖颈以下的肌肤全部盖住，对着浴室镜慢慢地规整袖口和衣摆的折痕——就像是在给他最后的体面予以最后的尊重。
还是到了要面对的这一步。
他平复下心绪，面容恢复到进洗漱间前的沉静如深渊，指节才握住门把向左旋转。
随即门轴转动发出一两声的响动。
沈既阑走出洗漱间，走到双人卧床床边，当目光一触及到侧躺在卧床上盖着被子的谢清晏。
他的脚步立即就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停止不动了。
璃京中传言平素跋扈到极点的谢大小姐，此刻一大半的脸庞乖顺地陷进软乎乎的蓬松鹅绒枕头中，绸缎般光泽的乌发分散落在洁白的枕套面上，炽亮的暖光在她凌厉清晰的下颌线上镀了层金色的光。
伴随着微微清浅的呼吸声，就连总是上扬冷着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向下垂着，看着竟又多了几分乖顺。
她温顺入睡了。
沈既阑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谢清晏温顺入睡的状态，安静了半晌后，抬步向前，手指悬停在灯光开关上方，向下按。
"咔嗒"一声，这个酒店套房与落地窗外的夜色同频了，有了暗色。
他借着月光，走向一旁的小羊皮雕花沙发，然后仰靠下去，双目闭上。
而月光同样照得到的双人卧床上，表面温顺入睡的谢大小姐正和系统小Q商议今夜走剧情的成果。
系统小Q说：“嗯，我运行的数据显示，今夜非省略号剧情完成度百分百。
男一号体会到了被折辱，转折性场景剧情基本完成，完成度百分之七十……只是折辱度不够，扣完成度百分之五。
另外增设了一些不太合规的情节铺陈，再扣完成度百分之五……最终结算今夜剧情完成度百分之六十。
符合最低合格度原则，今夜剧情完美走完。
清晏，请继续努力加油哦……”
“小Q。”谢清晏说，“我增设的不太合规的剧情有哪些？”
系统小Q说：“一、暂停代号的剧情。
二、今夜清晏你和男一号一起吃晚餐的剧情。”
“这样吗？”谢清晏想了想：“可我的路人反派人设不是向来恣意、全面掌控他人手段一绝吗？”
身为一个卷王的好胜心浮出了心底。
她在找剧情设定漏洞。
系统小Q说：“是这样没错啦，清晏。”
“那么在全面掌控他人的手段中，加一个合我心意的暂停代号，让男一号履行，没有什么问题吧？”
系统小Q犹豫说：“……好像没有问题。”
“至于和男一号一起吃晚餐，可以理解为全面掌控他人手段再加一吧！
就是先给一点点的甜，再慢慢铺垫去给大量的苦涩，以此更快更好的全面掌控对方。
这个很符合我的反派人设，也是很合规的剧情吧！”
系统小Q说：“……”
它思考了一小会儿，不再犹豫：“好吧，那剧情完成度扣掉的就补回来。
现在重新计算的剧情完成度是百分之七十。”
谢清晏点头一笑。
一人一系统商议结束，系统小Q隐身下去，进入休眠状态。
而和系统小Q一番探讨交锋之后，谢清晏被倦意侵袭，眼底浮现倦色，她想着接下来要走的一段一段不可描述剧情怎么迂回，忽然被身旁沙发处传递过来的两声闷响，引走思绪。
谢清晏转头去看。
月光像一把凌厉的长剑，斩断套房里一半的昏暗。
沈既阑整个人绷得如新月一般，额头重重抵住白色鹅绒靠垫，捂住唇角的双手手背有青色的筋在暴起。
用力程度像是想要消灭喉间想要传出的不适声音。
沙发长度不足一米二，沈既阑身高一米八九，一双长腿在沙发上放不下，只能蜷缩，膝盖位置有点靠近胸口了。
月光都勾勒出他蜷缩的身形。
套房内的中央空调温度被设置成二十五度，而沈既阑身上只有一件浴袍。
此时，他眉头紧锁，神情痛苦，突然喉结剧烈上下滚动，克制下去的不适声音，有一丝气音漏了出来。
若想把那些不适声音一个不漏的碾碎在喉间，不容易的。
谢清晏闭眸假寐，却听见身后传出的不适声音忽而愈发剧烈，忽而被克制下去，又忽而重新剧烈起来。
谢清晏说：“……”
她想了想剧情里的漏洞，系统小Q可以被忽悠的程度范围，随即抬手，按开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
沈既阑的身形忽然一顿。
谢清晏转身坐起来，进入路人反派人设，眉宇间洋溢着暗色，道：“沈既阑，你身体不舒服吗？”
沈既阑垂下眼眸：“......”
“二十五度的中央空调冷风，对着吹七个小时以上，你真的承受得住？
你身上这件我给的浴袍，能与空调的冷风对抗多久？”谢清晏仔细审视着沈既阑，拍拍自己身侧：“还有我的要求，不是你应该睡在这里吗？”
“……”
沈既阑一愣，想要说的话，全部凝固在心中，他站到月光白的羊绒地毯上，双手放在浴袍衣带上，动作缓慢准备扯开。
谢清晏抬眸：“浴袍不用扯开，你人过来就行。”
沈既阑身形又是一顿，动作停住，唇角绷紧：“浴袍会扯坏的。”
谢清晏说：“……？”
她不明白这有浴袍什么事。
沈既阑只是嗤笑一声，说：“谢大小姐，要求怎样就怎样吧！”
他走到卧床边，膝行上床，双手放于膝盖，沉默静候。
思绪纷飞间，谢清晏确定了一个可能：“沈既阑认为我是准备扯他浴袍？”
系统小Q解除休眠冒出来：“对清晏你目前的人设来说，男一号有这个想法很正常呀。”
谢清晏说：“……”
她忽地转身侧躺下来，以后背面对沈既阑，眼睫低垂，稍稍压制了一点倦怠上涌，冷冷的说：“夜晚太静，细小的声音就会很明显。
让你睡在这儿，你就要睡在这儿。
现在躺下来。”
沈既阑沉默，在谢清晏一米远的位置，合拢浴袍仰面躺下。
这张床是圆形，首径有三米，谢清晏睡在她那一边没动，看起来没有一丝要他过去服务的迹象。
他迟疑着靠不靠过去，向前的视线中，却出现谢清晏左手向后，向他这边抛来鹅绒被的一部分，分毫不差的盖住他全身。
谢大小姐抬手关灯，轻轻呢喃：“己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休息吧。”
沈既阑一僵。
他双手按住鹅绒被被角，指尖接触到被面上的锦缎暗纹。
这床被子很宽绰，尽管他和谢清晏各据一方，中间间隔的空间还可以容纳下两个他。
谢清晏抛过来的一部分鹅绒被圈住他，其上残留着她的体温，像盖了片暖云在身上。
鼻翼间也染上了几分她身上的香气。
沈既阑身形僵硬，眼神无措的静侯谢清晏发号施令，但什么命令也没有侯到，月色照亮的眼中，谢大小姐一首背对他，一首与他之间相距一米。
他的耳边，全是她清浅的呼吸声。
谢清晏俨然己坠入安稳的睡梦中。
而另一边的隔壁套房内。
秦家大少爷修长的指节握住透明水晶杯，小口饮了一口其内的温热牛奶：“谢清晏，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视线停在面前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段监控视频上——谢清晏闭目侧睡站在睡床左侧，沈既阑闭目平躺在睡床右侧。
秦家大少爷的助理说：“谢家酒店的监控系统，于每日凌晨一点到凌晨五点，会有专人监测有无异样。
现在距离凌晨一点还有二十分钟。
您要退出谢家酒店的监控系统吗？”
秦家大少爷取出白色西装内侧口袋里的支票本，撕下一张，签下六位数，向侧边一递：“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秦家大少爷的助理接过，明白的向后走，待走到门边，轻声问：“是上午九点来接您吗？
还是普通的加长林肯？”
秦家大少爷垂落眼眸：“柯尼塞格这个月是不是到了出新款的时间？”
秦家大少爷的助理说：“是的。”
秦家大少爷又小口饮了一口水晶杯中的温热牛奶：“我是时候换一辆柯尼塞格了。”
秦家大少爷的助理看着自己手机上新收到的消息，走回来汇报：“何大少爷和谢大小姐明天下午有一场F1排位赛。
周大少爷会前往观看。
但是谢大小姐的赛车驾驶证是......”
秦家大少爷打断：“我知道。”
秦家大少爷的助理猜测着问：“您要去看一看吗？F1排位赛举办地点在璃京郊区。
您明日下午的行程是空出来的。”
秦家大少爷目光静静停在面前仿佛停滞了时光的监控视频上——谢清晏睡得很安稳：“你回去休息吧！”
“是的。”秦家大少爷的助理转身向后走，轻轻打开门后，走出去，又轻轻关上门。
秦家大少爷听闻着这关门声，挺立的脊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指节握住的一杯温热牛奶，缓缓放在一旁。
他素来华贵的眼眸中，有着几分失落。
七年前回响在耳边的“小秦同学”是很温暖的，自那件事情过后，耳边就不再浮现“小秦同学。”
只有连名带姓的“秦攸宁”三字。
当年初见时，你曾说“君子攸宁，不愧是一个好名字。
你好，我是谢清晏，从今天起，小秦同学，我们就是同一个幼儿园的学生了。”
语音是那么的柔和，眼中的光是那么的璀璨。
但也只是当年了。
七年之后，他还可以担得起那句称谓“小秦同学。”
可谢清晏，你还会再吐露出那句“小秦同学”吗？
此刻的夜色深沉得多了复杂，静坐于座椅上的秦攸宁心情偏偏也多了复杂。
他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面前的监控视频——安稳睡着的谢清晏，眉宇间是很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