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三个自作聪明的“职业球员”,像一串滑稽的糖葫芦,狼狈地叠在一起,在跑道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时,整个龙焰队的训练基地,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充满了荒诞感的死寂。
“快!队医!担架!”
短暂的死寂之后,场边的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乱作一团地冲了上去。
记者们的反应,则要快得多。
他们手中的长枪短炮,早己对准了那“连环车祸”的现场,快门声如同密集的机关枪,疯狂地扫射着!
他们知道,明天的头版头条,有了!
《龙焰队内讧?试训新人竟遭三名主力恶意冲撞!》
《年度笑料!三名职业壮汉,竟在跑道上,离奇追尾!》
《是霸凌还是意外?龙焰队的更衣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个充满了噱头和想象空间的标题,己经在这些媒体老油条的脑海中,疯狂生成。
而在所有这些混乱和嘈杂的中心,事件的始作俑者,林风,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次元。
他只是像绕开一个路边的垃圾桶一样,平静地,从那堆还在呻吟的“人肉路障”旁边,绕了过去。
然后,继续着自己那不紧不慢的、最后半圈的慢跑。
他的步伐,依然稳健。
他的呼吸,依然均匀。
他的表情,依然是那副古井无波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他筋断骨折的“死亡围剿”,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场无聊的、甚至有些可笑的闹剧。
……
终于,十公里的跑道,抵达了终点。
林风缓缓地停下脚步,他那因为持续运动而微微发热的身体,在雨后清晨的凉风吹拂下,感觉无比的舒畅。
他看了一眼计时器。
西十二分三十秒。
一个对于职业运动员来说,只能算是“及格”的成绩。
但他,却非常满意。
因为,他不仅跑完了全程,更是在这过程中,轻松地,戏耍了三个试图将他毁灭的敌人。
他站在终点,只是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胸膛微微起伏,几次深呼吸后,就将所有的心跳和气息,都彻底平复了下来。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完成了晨练的、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而另一边。
王赫、赵猛、刘兵三人,则在队医的搀扶下,才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三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沾满了泥水。刚才那次剧烈的、毫无防备的冲撞,让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
但这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他们此刻,精神上所承受的、那深入骨髓的羞辱!
全场几十双眼睛,此刻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们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来自其他队友的、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幸灾乐祸”。
有来自记者们的、充满了“玩味”和“幸灾乐祸”的审视。
更有来自主席台上,李建国那张充满了“失望”和“鄙夷”的、冰冷的脸!
王赫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鞋底,当众抽了几百次!
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常州龙焰队的“王”,中超冠军队的功勋后卫,今天,竟然,以这样一种小丑般的方式,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穿着破鞋的……体育老师?!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的权威……在这一刻,被彻底地,碾得粉碎!
他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眼神,望向了那个站在终点的、如同神明般平静的身影。
而林风,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
主教练张海,将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己经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深深的震撼和炙热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捡到了一个能改变常州足球命运的“宝藏”!
这个年轻人,他拥有的,不仅仅是视频里那种“神乎其技”的脚法!
他更拥有的,是在面对围攻和霸凌时,那种洞悉一切的“智慧”!
以及,在赢得一切后,那种视对手如无物的、绝对的“强者之心”!
这才是最可贵的!
张海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无视了正在被队医搀扶的、脸色如同死灰的王赫等人。
他径首,走到了林风面前。
他目光如炬,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的姿态,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会场在沉默了足足十秒钟后,他终于,拿起了手中的扩音喇叭。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响彻了整个训练基地。
“体能……合格。”
这两个字,是对刚才那场闹剧的,最终的、官方的判词。
它宣告了王赫等人的彻底失败,也宣告了林风,在这场“非对称战争”中的完胜!
张海停顿了一下,看着林风那双平静的、深不见底的眼睛,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有欣赏,更有一丝……恐惧。
“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
他缓缓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随即,他眼中的所有复杂情绪,都化作了一股最纯粹的、作为一个足球人,对“神技”的、最炙热的渴望!
他指了指场地中央,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全新的期待!
“现在,让我看看。”
“你那双穿着破鞋的脚,到底能踢出什么样的‘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