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站在瓢泼的暴雨中,看着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系统面板。
“这才……有点意思。”
他低声自语,那声音,被风雨瞬间吹散,却带着一股要将天地都征服的豪情。
他知道,他找到了通往成功的“捷径”。
但这条捷径,却是一条布满了陷阱和悬崖的、随时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凶险之路。
“那就来吧!”
林风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专注。他在脑海中,对系统下达了最坚定的指令。
“开启,‘实时动作辅助’!”
【指令己确认。】
随着系统音的落下,林风眼前的世界,瞬间改变!
只见在他的视野中,一个由无数道幽蓝色光线构成的、与他等身高的、半透明的3D人体模型,凭空出现。
这个“幽灵”般的模型,正一遍又一遍地,以一种肉眼难以分解的慢动作,演练着一个完美的、教科书般的40米长传动作。
从助跑到支撑脚的落位,从踢球腿的摆动幅度,到触球瞬间脚腕的角度,再到完成动作后的身体平衡……每一个细节,都被系统用数据和辅助线,进行了最精准的、无可挑剔的标注。
【建议支撑脚落点:距足球左侧15.3厘米。】
【建议触球部位:足球右下方7点钟方向。】
【建议膝关节弯曲角度:125度。】
林风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之教学”般的画面,深吸了一口气。
他将足球摆好,后退,然后,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他强迫自己忘记过去十几年所有的踢球习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蓝色的辅助线,试图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与那个“幽灵模型”,完全重合。
助跑……
摆腿……
支撑脚落位……
“不对!”
就在他即将出脚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出了一阵本能的、强烈的抗拒!
他十年的肌肉记忆在告诉他,这个姿势是别扭的!是反人类的!他的大脑想完全服从系统,但他的身体,却在用最诚实的反应,进行着顽固的抵抗!
“砰!”
在这一瞬间的身心割裂中,他踢出的足球,以一个极其滑稽的轨迹,飞了出去,甚至比他之前凭感觉踢的还要差。
【警告:传球失败。】
【指令执行偏差度:15%。原因:宿主固有肌肉记忆与系统指令发生冲突,导致核心肌群发力紊乱。】
林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不信邪,再次尝试。
第二次!
这一次,他强行控制住了支撑脚的发力时机,但注意力却因此分散,没能控制住踢球腿的脚腕。
【警告:传球失败。】
【指令执行偏差度:12%。原因:脚腕锁死力度不足,与系统建议轨迹偏离4.2度。】
第三次!第西次!第五次!
每一次,他修正了一个错误,身体的另一个部位,就会因为不适应而犯下新的错误!他就像一个正在和自己身体打架的疯子,在暴雨中,一次又一次地、狼狈地失败。
雨水、汗水、泥水,混合在一起,将他浑身上下浇得湿透。
他那条受过重伤的右膝,因为反复地、以一种不习惯的方式发力,开始传来阵阵尖锐的、抗议般的刺痛!
【……偏差度:10%……】
【……偏差度:8%……】
【……偏差度:5%……】
虽然每一次失败,偏差度都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降低,但这过程,无异于一场酷刑。
在又一次因为身体不协调而差点摔倒后,林风终于支撑不住,他扶着膝盖,半跪在泥水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放弃吗?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太难了……这根本不是在踢球,这是在用我的意志,和我这具不争气的身体打仗!
就在他心神动摇的瞬间,一个尘封己久的、充满了咆哮和烟草味道的记忆,猛地从他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十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同样是40米长传练习。
17岁的他,因为一脚球的落点,距离作为目标点的训练杆,偏了一米。
那个脾气暴躁、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教练,正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废物!林风!你那是什么狗屁动作!你以为你有点天赋就可以偷懒了吗?老子告诉你,足球是世界上最老实的东西!你敷衍它,它就一定会在比赛场上背叛你!回去!给老子再踢五百个!踢不进今天不准吃饭!”
而当时的自己,只是不在乎地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地跑回去,下一脚,就精准地击中了目标。
……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
林风抬起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想起了老教练那句话——足球,是世界上最老实的东西。
是啊。
我这具身体,也是最老实的。它忠实地记录了我这十年的每一次颓唐,每一次懒惰。
现在,我想让它重新变回天才,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意志!
我缺的不是技术,不是意识,是能将这身老旧零件,重新锻造成神兵利器的……钢铁般的意志!
林风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从泥水中,再次站了起来!
他再次走到球前。
这一次,他彻底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和“经验”。他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地、毫无保留地,“献祭”给了系统。
我不再是我。
我是一台机器。
系统,就是我的程序!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专注,无比的虔诚!
他再次助跑。
他的每一步,都像经过最精密的计算,不多一分,不多一毫,完美地踏在了系统给出的蓝色脚印之上!
他的每一次摆臂,每一次扭腰,都与视野中那个“幽灵模型”,达到了惊人的同步!
【指令执行偏差度:1%……】
就是现在!
他的支撑脚,稳稳地钉在草皮里!
他的右腿,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抽出!
他的脚背,精准地,吃中了足球右下方的那个、由系统标记出的、只有硬币大小的发力点!
“嘭!!!”
一声与之前所有声音都截然不同的、清脆到了极点的爆响!
就在足球脱离脚背的瞬间,林风的感官,同时被两种极致的感觉所占据!
一种,是足球被绝对掌控、完美送出的极致!
另一种,则是他的大脑深处,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冰冷的针管,狠狠地、瞬间抽走了大量能量的剧烈痛感!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视野,都出现了零点几秒的发黑!
但他强忍着这股剧痛,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抬起头,看向那颗在雨幕中飞行的足球!
那颗足球,如同被注入了灵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令人心醉的轨迹,像一颗白色的流星,撕裂了漆黑的雨幕!
西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足球在接近目标点时,带着一丝轻微的下旋,急速下坠……
“啪嗒。”
一声轻响。
足球,稳稳地、精准地,落在了那个首径为0.5米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目标圈的正中心!
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叮!】
【精准长传:1/50。评价:完美。】
成功了!
在经历了无数次痛苦的自我矫正后,他终于,踢出了这“新生”后的第一脚完美传球!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瞬间冲散了他脑中的剧痛!他甚至想仰天长啸!
然而,就在此时,一行金色的、代表着高度评价的分析文字,在他的系统面板上,缓缓浮现。
【综合分析:宿主以‘A+’级的钢铁意志,强行弥补了身体与系统指令之间‘C-’级的协调性偏差,最终完成了此次完美传球。】
【警告:该行为对精神力消耗极大,属于“超负荷”操作,不建议常规使用。】
看到这条分析,林风心中一凛,立刻将意念,集中到了自己视野右上角那个,他之前没有太在意的“蓝条”上。
这一眼,让他心中刚刚燃起的滔天火焰,仿佛被一桶来自南极的冰水,当头浇下!
只见,那个代表着精神力的属性条,在他的注视下,疯狂地掉了一大截!
数字,从之前的85/100,掉到了……
65/100!
林风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了。
他的内心,被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充满了荒谬感的计算,彻底占据。
“一脚……仅仅是踢出一脚完美的传球,就消耗了我20点的精神力?”
“那剩下的49脚,就需要……980点?”
“我……我连总共100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