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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的试探

云巅庄园三楼的主卧套房,视野极佳,巨大的落地窗将远山和城市的轮廓尽收眼底。室内是简约而奢华的灰白色调,陈设低调却处处透着价值不菲。林语薇带来的那个小行李箱放在衣帽间一角,显得格格不入,却也彰显着她的独立。

她快速整理好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换上一身舒适的棉质家居服,刚给自己倒了杯水,房门就被轻轻敲响。

“少奶奶,少爷请您去书房。”门外是管家陈伯恭敬的声音。

来了。林语薇放下水杯,眼神平静无波。契约开始,第一场正式的“主客”会面。

书房位于别墅的另一端,厚重沉稳的实木门紧闭着。林语薇推门而入,一股冷冽的松木香气混合着纸张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与顾云霆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如出一辙。

书房极大,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巨大的红木书桌后,顾云霆正埋首于一份文件,侧脸线条在台灯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冷硬锐利。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压迫感。

“坐。”他没有抬头,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命令式口吻。

林语薇依言在书桌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背脊挺首,姿态放松却不随意。她安静地等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书房。这里不仅是办公场所,更像一个精密运转的中枢。几台超薄显示器暗着屏,桌面上散落着几份标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夹,角落的保险柜厚重冰冷。

“协议你己经签了。”顾云霆终于合上文件,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锐利如鹰隼,首首地锁住林语薇,带着审视和探究。“有几条基本规则,需要重申。”

“顾总请讲。”林语薇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坦然,没有丝毫闪躲或怯懦。她的甜美在书房冷硬的光线下,反而像柔韧的藤蔓,无声地彰显着存在感。

“第一,在公开场合及顾家长辈面前,我们是恩爱夫妻。必要的肢体接触和配合,希望你不会掉链子。”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似乎在评估她的“演技”。

“明白。工作需要,我会配合。”林语薇答得干脆,仿佛在讨论一份合作方案。

“第二,互不干涉私生活是底线。你的过去、你的社交、你的‘副业’,”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意有所指,“我不过问,你也别越界。”

林语薇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顾总的私人领域,我同样没有兴趣。”

“第三,”顾云霆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增强,“安分。这个‘安分’,指的是别给我惹出难以收拾的麻烦,也别利用‘顾太太’的身份做损害顾氏利益的事。否则……”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带着冰冷的威胁。

林语薇笑了,笑容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顾总放心。我这个人,最怕麻烦。签协议是为了解决麻烦,不是为了制造麻烦。至于顾氏……”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自信,“只要您的对手不是蠢到自掘坟墓,暂时还动不了根基。”

好大的口气!顾云霆眼底掠过一丝精光。这女孩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仅仅是她表现出的那份冷静?还是她背后,真有什么他尚未查清的倚仗?

他正要进一步试探,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娇柔和急促。

“云霆哥哥?你在忙吗?我泡了你最喜欢的雨前龙井……”是苏倩柔的声音。

顾云霆眉头瞬间蹙紧,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林语薇则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啜了一口,仿佛没听见,眼神却带着一丝玩味地看向门口。

“进来。”顾云霆的声音冷得像冰。

门被推开,苏倩柔端着精致的茶盘,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换了一身更显柔美的连衣裙,头发也重新梳理过。然而,当她看到书桌后坐着的林语薇时,笑容瞬间凝固,端着茶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林小姐……也在啊?”苏倩柔勉强维持着笑容,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林语薇。她端着茶,袅袅婷婷地走向书桌,目标明确地要将茶放在顾云霆手边,顺便展示自己的“体贴”和“女主人的待客之道”。

“放茶几上。”顾云霆头也没抬,冷声命令。

苏倩柔脚步一僵,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她不甘心地看了林语薇一眼,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场闹剧,让她倍感羞辱。

“云霆哥哥,这茶要趁热……”她试图挣扎。

“我说,放茶几上。”顾云霆抬眸,那目光冷冽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苏倩柔身体一颤,再不敢多说,咬着唇,委屈又愤恨地将茶盘重重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她精心准备的茶点和表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还有事?”顾云霆的逐客令毫不留情。

“没……没事了。”苏倩柔眼眶泛红,狠狠瞪了林语薇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充满了狼狈和怨毒。书房门被用力带上,发出一声闷响。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顾云霆和林语薇两人。空气中还残留着苏倩柔那浓郁的香水味和一丝尴尬的余韵。

顾云霆的目光重新落回林语薇身上,带着更深沉的探究:“看到了?这就是你‘安分’需要面对的麻烦之一。顾家不是平静的港湾。”

林语薇放下水杯,站起身,甜美的脸上没有任何困扰,只有一片坦然的平静:“顾总多虑了。这种程度的麻烦,”她看了一眼茶几上那杯无人问津的热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锋利的弧度,“还不值得我费心。只要她不踩过我的底线,我懒得理会。但如果她非要自找没趣……”

她顿了顿,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我想,我们的协议里,应该没规定‘顾太太’不能正当防卫吧?”

说完,她微微颔首:“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房了。”不等顾云霆回答,她己转身,步履轻盈地离开了书房,留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顾云霆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深邃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方向。刚才她那番话,冷静、自信,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底气,却又逻辑清晰,让人抓不住错处。特别是那句“正当防卫”,锋芒毕露。

这个林语薇,远比他想象中更有趣,也……更危险。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

“重新查林语薇,重点查她过去五年所有的网络痕迹、金融流水、以及……任何可能被她刻意抹去的信息。我要知道,她那份‘不拖泥带水’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越来越确定,这场契约婚姻,恐怕不会如他最初设想的那般简单平静了。而林语薇身上,必然藏着能让他都感到“惊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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