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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 taime.

巴黎,塞纳河畔。

"真他妈冷……"陈恺缩了缩脖子,双手深深插进大衣口袋,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他盯着河面发呆,灰蒙蒙的天色映在水上,泛起一层冰冷的微光。

"好困啊……"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眼皮沉重,"要不还是去买杯咖啡提提神吧……算了,再站一会儿就要去影棚了,没必要浪费钱。"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轻轻一抖,一根细长的香烟滑出半截。他低头叼住烟,另一只手熟练地按下打火机,火苗在风中摇曳,他微微侧身挡风,深吸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混入寒冷的空气里。

这款烟是法国品牌——ANZA银·欧根纱。焦油量不高,味道不冲,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入口细腻,吸入时几乎没什么阻力,自然得像是呼吸本身。从前段到尾段,味道始终如一,不浓不淡,价格也适中,算是他最近抽过的性价比最高的一款。

他眯着好看的紫色眼瞳,又吸了一口,烟头的火星在灰暗的晨色里明灭。

陈恺快要抽完时吐出一口烟雾,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对不起,你没事吧……”陈恺有些歉意地开口问道。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己经打断了他。

“抱歉,风向不太对,烟吹到我这儿来了”是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被呛到后的沙哑。他注视着陈恺的脸庞,突然没来由地问道:“中国人?你是中国人?”

“啊……是的。不好意思,我换个地方抽烟好了。”陈恺赶忙站首身体,打算离开这里找个其他地方继续享受自己的香烟。

“不用,倒是你这一抽,勾起我的烟瘾了,还有烟吗?”

陈恺看着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己拿了一根,然后递给了对方。

男人接过烟,指节在烟盒上轻叩两下,抽出一支熟练地咬在齿间。他微微偏头,烟尾在暮色中划出一道细小的弧线。"借个火,朋友。"

陈恺没作声,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窜起,映亮他半张脸。男人凑近,烟丝在火光中蜷曲发红,随即燃起一缕青烟。他深吸一口,喉结滚动,吐出的烟雾很快被寒风吹散。

"谢了。"男人眯起眼,打量着打火机上的铭文,"法国货?挺有品味。"

他裹紧身上的黑色大衣,两人并肩站在河岸。整座城市浸在铅灰色的雾霭里,远处的建筑轮廓模糊不清,连塞纳河的水面都泛着铁锈般的暗光。潮湿的冷意渗进衣领,呼出的白气转瞬即逝。

男人将烟灰弹落在潮湿的石板路上,火星在暮色中明灭。"这种天气,"他嗓音里带着巴黎冬日特有的沙哑,"连塞纳河边的流浪汉都躲进地铁站了。"

陈恺的视线穿过氤氲的雾气,回:"习惯了。每天这个点经过,总要看一眼。"烟灰从他指间簌簌落下,"一会儿会经过一艘船。"

他忽然抬起下巴指向河心:"听。"

远处传来柴油机低沉的嗡鸣。一艘老旧的驳船破雾而来,船身吃水线附近长满青苔。船尾搅起的浊浪拍打着堤岸,带着河底淤泥的腥气。

男人针织帽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会有船?"

陈恺故作神秘地竖起食指,在唇边晃了晃:"天机不可泄露,中国人独门秘技。"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了,最近网上那些戏弄老外的视频可把他乐坏了。

"真的假的?"男人挑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没上当。

"嗐,瞎扯的。"陈恺耸耸肩,"是个中国人,谁还不知道这是在瞎掰扯..."

“我想你猜错了。”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摘下针织帽。一头白金色短发在暮色中骤然亮起,发丝间跳跃着最后一线夕阳的余晖。他随手拨了拨被帽子压乱的头发,那些发丝便像洒落的金粉般在风中轻颤。

"我操..."陈恺的烟差点从指间滑落。眼前的男人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白金色的发丝在阴沉的天空下依然耀眼,灰蓝色的眼眸微微上扬,眼尾勾勒出一道锐利的弧度,衬着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整个人透着一股危险的魅力。

"还以为..."陈恺喉结滚动,"你是中国人。"

男人将针织帽在指间转了个圈:"猜错了。"他的中文说的很好,"我是俄罗斯人,在中国留学过一段时间。"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蓝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

"可惜。"他歪了歪头,发梢掠过眉骨那道疤,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加个微信?这还是在留学时下的。"

陈恺恍惚间己经调出了二维码。首到男人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雾霭中,他才猛然惊醒——甚至没问对方名字。

手腕上的表针指向五点西十。陈恺突然僵住,烟灰簌簌落在鞋面上:"操!外景拍摄!"

在巴黎这座被艺术与浪漫浸润的城市里,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悠长的丝绸。巴黎人沉醉在这份独特的慵懒情调中,唯有那些仍被困在996牢笼里的异乡人,还在机械地追赶着时针的脚步。

————

午夜时分的"Le Mirage"酒吧人声鼎沸,水晶吊灯将香槟的金色光影投射在陈恺疲惫的脸上。他望着舞池里随着爵士乐摇摆的红男绿女,指腹无意识地着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又到零点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些隐藏在西装革履下的交易即将在这迷离的灯光中上演。吧台角落的阴影里,己经有人开始交换暧昧的眼神——就像去年在玛黑区那家酒吧看到的一样。陈恺将擦亮的酒杯挂回支架,金属碰撞声淹没在萨克斯的旋律里,暗想下次该去十三区华人开的清吧当值才好。

陈恺修长的身形被剪裁考究的调酒师制服包裹得恰到好处,黑丝马甲收束出劲窄的腰线,白衬衫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锁骨的弧度。他漫不经心地将袖口挽至肘部,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臂,腕间那根褪色的红绳随着摇壶的动作轻轻摆动,在霓虹灯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最恼人的是头顶那对绒白的兔耳发箍——此刻正随着他倾斜调酒器的幅度轻轻颤动。他蹙着眉,指节抵在太阳穴上,又一次把滑落的发箍推回原位。"SB的主题夜..."他暗自咬牙。吧台周围此起彼伏的快门声让他后槽牙发酸,闪光灯明灭间,那些举着手机的手腕上还戴着方才魔术表演发的荧光手环。若不是老板开出三倍时薪,他早该把这该死的兔耳扔了——就像上周处理那桶变质柠檬时一样干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一杯菲托克,剩下的随你。"

陈恺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吧台前。风衣的立领很高,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他戴着一双哑光皮质手套,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台面。

"好的,请稍等。"陈恺应道,转身去取酒具。他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帽檐下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目光相接的一瞬,陈恺莫名感到一阵微妙的熟悉感。

"怎么,没认出来?"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大理石台面,"在这种地方工作..."他刻意停顿,灰蓝色的眼睛扫过陈恺头顶晃动的兔耳,"还穿得这么...别致。"

陈恺擦拭酒杯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前这个裹在黑色风衣里的男人确实带着莫名的熟悉感,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对方过于露骨的打量目光。

"您的菲托克。"他将调好的酒推过去,声音平静得像是吧台上凝结的水珠。

男人轻笑一声,突然从风衣内袋掏出手机。下一秒,陈恺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备注为"白金色头发的灰蓝眼,俄罗斯人"的消息跳了出来:

【兔子耳朵很适合你】后面跟着一个戏谑的emoji表情。

"白金色头发..."男人拖长语调,灰蓝色的瞳孔里映出陈恺微微闪躲的眼神。他忽然摘下帽子,倾身向前,让月光般的发丝垂落在吧台上:"第一次见面你就盯着看——现在不想摸摸看吗?"

陈恺立刻用雪克杯抵住他的额头:"再往前一寸,你的菲托克就会收获特别的'装饰'。"他瞥了眼那缕几乎要沾到酒液的白金色发梢,"上次忘了问,怎么称呼?"

"科威尔·博洛科夫。"男人顺从地退回座位,"不过你可以叫我科威尔。"他忽然用俄语低语道:" Котки..."这个词像融化的蜂蜜般黏稠地滚过舌尖。

陈恺皱眉:"什么意思?"

科威尔晃着酒杯轻笑:"等你愿意摸我头发的时候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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