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西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带着积压了两世的血泪和滔天的恨意!
死寂!
现场一片死寂!
连李爱红的哭嚎、张丽的叫骂都瞬间卡壳了!
所有人都被这冰冷的文书震住了!
白纸黑字!
红手印!
生不养死不葬!
这得多大的仇怨?
王清秋举着文书,喷火的双眼死死盯住面无人色的李爱红,
声音冷的像冰!
“李爱红!文书上有你的名字!有你按的红手印!”
“白纸黑字写着,你我母女情分——早就断了!”
“你我算哪门子的女儿?我又是哪门子的妈?”
“你有什么资格——跑到我摊子前撒野?”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勾引?”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的钱脏不脏?”
她每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李爱红被她娘那冰冷的眼神和手中那如同“阎王生死簿”般的文书吓得连连后退,
脸上只剩下恐惧和茫然。
张丽和李建军也彻底傻了眼,
看着那份文书,
像被抽掉了脊梁!
王清秋最后停在李爱红面前一步远的地方。
她不再看她,
而是猛地转身,
将文书展示给所有看客,
声音带着疯狂和警告:
“从今往后!谁再敢仗着那点早就喂了狗的血缘,跑到老娘面前嚎丧!撒泼!”
她的目光,
如同刀子,
缓缓扫过李建军、张丽,
最后猛地投向家属院大门旁边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公共厕所!
她手中的刮糖刀,
也猛地指向那个方向,
声音陡然拔高,
“老娘就请他尝尝——蘸了那茅坑里最稠最臭、新鲜热乎的大粪的——”
“扫帚疙瘩!是个什么滋味儿!!”
人群中瞬间响起一片干呕和倒吸冷清的声音!
所有人,包括刚才还心存疑虑的看客,
都像躲瘟疫一样,
“哗啦”一下,
后退了好几步!
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恶心!
仿佛那蘸粪的扫帚己经抽掉了自己的脸上!
王清秋那“蘸粪扫帚”的威名早己传开,
但此刻配合这这份冰冷的断亲文书和她眼中的疯狂,
威慑力首接拉满!
谁也不想沾上这“生化攻击”!
李爱红更是被这恶心又恐怖的威胁吓得魂飞魄散!
她看着王清秋指向厕所的手指,
仿佛己经闻到了那股冲天的恶臭,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捂着脸,
不是因为哭泣,而是因为无地自容!
在周围鄙夷、厌恶的目光聚焦下,
她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在地,
发出了一声怨毒地嘶喊:
“她养野老头!她的钱都是李富贵给的!她就是靠卖的!!!”
后面更恶毒的污蔑还没出口,
旁边的李富贵脸色剧变,
猛的扑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李爱红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呜咽,
怨毒地眼睛死死瞪着王清秋。
张丽也吓傻了,
手足无措。
李富贵松开了钳制李爱红的手,
脸色阴沉,
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李建军兄妹。
王清秋依旧高举着那份断亲文书,
如同举着胜利的旗帜,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的弧度。
风雪中,
那份文书和那句“蘸粪扫帚”的威胁,
压的李家兄妹喘不过气。
也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
在所有人心中激起了更深的涟漪和恶意的揣测。
李富贵的眼神复杂,有震惊于那份文书的决绝,
有对她泼辣手段的欣赏,
更有一丝担忧。
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沉默地退后一步,将舞台彻底让给王清秋。
旁边的李建军还没有等李爱红更恶毒的污蔑“卖X”还没出口,
他就脸色剧变,
他比李爱红清楚污蔑钢厂厂长的后果!
他猛地扑上去,
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压住了李爱红,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另一只手掐她的脖子,
声音都变了调:
“闭嘴!你这个疯子!你想害死全家吗?”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王清秋看着李建军像拖死狗一样把哭嚎挣扎的李爱红拖走,
张丽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
她缓缓放下了高举文书的手,
小心地将其重新叠好,
藏回暗袋。
风雪似乎更大了。
她佝偻着背,
开始收拾被砸的一片狼藉的摊子,
捡起地上沾满泥污的山楂,
动作缓慢、沉重。
李富贵沉默地走上前,
弯下腰,
也帮她收拾起地上的山楂。
王清秋没看他,
也没有道谢,
只是在他递过东西时,
手指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沉默而压抑的氛围中,
家属院门口,
一个烫着时髦卷发、抱着胳膊看我全程的中年妇女刘婶,
对着旁边看傻眼的卖红薯的大爷,
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
“啧啧,看见没?”
“老厂长帮着捡山楂呢!要说他俩没点啥,谁信呐?”
卖红薯的大爷摇摇头,
没说话。
但那眼神里的疑虑,更深了。
流言,如同这漫天风雪,弥漫开来........
李家兄妹那场闹剧像泼在雪地上的脏水,
虽然被寒风冻硬了,
但那股子腌臜味儿却弥散在整个钢厂家属院的空气里,
尤其是那些吃饱了撑的、专爱嚼舌根的长舌妇嘴里发酵、变质,
酿成了更毒的酒。
“哎,听说了吗?就门口卖糖葫芦的那寡妇王清秋!”
“咋没听说!昨儿那场大戏,比电影还精彩呢!”
“啧啧,你是没见!她那亲闺女,哭喊着说她娘的钱都是李厂长给的!”
“李厂长?哎呦我的天!真的假的?不能吧?”
“李厂长多正派的人!”
“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见昨儿李厂长还帮着那寡妇捡山楂呢?”
“那眼神儿........”
"啧啧!"
“这比电影里放的庐山恋还精彩十倍呢!”
“哎呦,没法说,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才没救呢!”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嗡嗡嘤嘤。
王清秋今天出摊格外艰难,
往常熟络的老主顾,
今天眼神都带了点躲闪。
几个半大的孩子蹦蹦跳跳过来,
其中一个指着她,
尖声尖气地学着大人的腔调:
“看,李厂长的老相好!”
几个孩子拍着手,围在她摊前,
放肆的嬉笑。
王清秋只觉得脸上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
火辣辣地疼,
低着头,把棉帽子的护耳往下使劲拉了拉,
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那洗得发白的旧围巾里。
可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三个熟悉又让她心头发沉的身影,
如同三座移动的冰山,
带着凛冽的寒气,再次堵死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