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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糖葫芦摊遇刁客

王清秋看着这男人的背影,

高大伟岸,浓密略有些花白的头发,挺首的背影,

修长的双腿,

她想起自己刚才结结巴巴说的话,

脸上洋溢出了久违的笑容。

自从和孩子签了断亲文书后,

王清秋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

但她再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发自内心的笑了,

今天她笑了,

笑得很开心,

笑自己吓跑了黄毛,

笑自己今天的生意好,卖了个精光!

笑自己有个大客户,一次买八支呢,

这还是头一次来,

他要是吃了,觉得好吃,还不知道要买多少支呢!

她看了看今天的夕阳,

今天的夕阳特别美,特别温暖。

王清秋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她把摊收了,笑眯眯的回了家。

一晚上她都是带着笑的。

大院里的人看到王清秋满面春风的,

都暗自议论,

“你看王婶,现在越过越精神了!”

“是呀,她现在自己一个吃饱,就全家不饿,没什么操心的事了!”

“还别说,王婶的脸色都好看了,”

“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呢!”

“这女人啊,真是要自私些呀!”

“对!对!对!咱也要学王婶,别管孩子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张丽迎面碰上王清秋,

“哼!”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轻蔑的看着王清秋的草靶子,

“哎呦,又去卖糖葫芦去了!”

“这精神头真好呀,比年轻人都好吧!”

“就是这么好的精神不管孩子、孙子,就只顾自己一个人潇洒,就没见过这样的娘!”

王清秋今天的心情好,

她懒得理张丽。

她用力气把张丽挤到一边去,

“过去!别挡老娘的路!”

她的力道很大,

给张丽撞了一个趔趄,

李建军从屋里出来,

诧异地看着他娘,

不是今天让黄毛去砸摊子了吗?

怎么没动静呢?

这老不死的一脸的得意,

白瞎了自己的一条烟了!

黄毛答应收了烟去砸摊子的!

明天就去找黄毛去!

把那条烟要回来!

张丽气的看着王清秋,走进了自己的耳房,

冲李建军发起了脾气,

“你看看,你那老娘恶的,把我差点撞摔了,她牛什么牛,成天不管儿子不管孙子,就自己一个人浪!”

“你看看哪家的娘是这样的?”

张丽又想插着腰,准备吵一架。

李建军把她拉进去,

“你别说了,我今天让黄毛去砸她摊子了,你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没事,我还给了黄毛一条烟呢,我得去找他们去,他们没给我办事,我去把烟要回来去!”

他把张丽推进去,

越想越气,

不等明天了,

今天就去找黄毛去!

李建军找到黄毛讨要自己的这条烟。

“你们收了我的烟,却没有给我办事,你把烟给我退回来!”

黄毛对着李建军当胸就是一拳头,

“操!你还敢找老子要烟,你怎么知道老子没去!”

“你那个疯娘,拿出一柄菜刀要和我们拼命!要不是我们跑的快,今天我还不知道能回来不能呢?”

“你还敢来要烟,你不弥补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就不错啦!”

“简首就是一个疯子,以后,这样的事,你少找我们!”

“你自己把你那疯娘管好,说不定哪天,她就拿刀把你给劈了!”

“就几根糖葫芦,她就敢拼命,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黄毛越说越气,又给了李建军,几个大逼斗。

“滚!你给我滚远点儿!”

“你还想找挨,是不是!”

李建军被他打的一愣一愣的,

被打了几拳头后,

他终于听明白了,

“你们这几个大男人,连个老寡妇都搞不定?”

“简首是废物!”

黄毛跑过来,

对着他的腿踹过去,

“操!你这条腿是好了,是吧?还想让我给打断!”

“你能搞定,你去搞呀!谁见过不要命的呀!”

“老寡妇是活够了,我们没必要搭上我们的命呀!”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去!”

他又要上来打李建军,

吓得李建军赶紧跑。

他一溜烟的跑回去,

张丽看他慌慌张张的,

“你不是要烟去了吗?烟呢?”

“你看看你那鼻青脸肿的样,又挨打了吧?”

李建军把门关上,

“丽丽,你以后记住,不要理那个老疯子,你就听我的话吧!她真是疯子!”

“今天,就为了她那几支破糖葫芦,她跟黄毛几个动了刀子,把黄毛都给吓坏了,你说她是不是疯子?”

张丽听到这后,

她捂住自己的嘴,

惊讶的发不出声响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李建军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张丽抓狂的把那支烟夺下来,

“你还有心思抽烟?你欠得赌债还没还!现在又搭进去一条烟!”

“抽!抽!你怎么不抽死呢!”

张丽把气撒到这支烟上,

她把这支烟扔到地上,用脚踹了个稀巴烂。

王清秋听到李建军那屋的动静,

心里明白了今天黄毛,是李建军找的。

她“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

“真是天生的坏种!”

第二天,她照常出摊,

“王婆糖葫芦!透亮嘎嘣脆!不甜不脆不要钱喽——”

傍晚的胡同口,

夕阳给灰扑扑的街道镀上了一层暖金。

王清秋的吆喝声像把豁了口的破锣,

稳稳压过了放学孩子的喧闹和自行车铃铛的叮当。

她的旧推车上,

新扎的草靶子上,

一串串红宝石般的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衣,

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勾得路过的孩子和下班的大人挪不动腿。

生意正红火,

几个刚下班的纺织厂女工结伴而来。

她们穿着统一的蓝灰色工装,

烫着时兴的菜花头,

脸上抹着廉价的雪花膏,

走起路来带着一股车间机油和棉絮混合的味道。

领头的是个细高个、吊梢眼的瘦女人,

她叫马春芳,

在车间里是个爱挑刺的小组长。

后面跟着一个圆脸微胖,嘴角下撇的,叫刘彩霞。

还有个脸上几颗浅麻子、眼神透着刻薄的,叫李红英。

三个人往糖葫芦摊前一站,

那股子车间带出来的“优越感”就瓢了过来。

“哎!那个卖糖葫芦的!”

马春芳拿腔拿调地开口,

手指头挑剔地在一串串糖葫芦上虚点着:

“你这糖葫芦,不会都是挑剩下的蔫吧货吧?”

“要是算不流秋的,吃了倒牙可咋整?”

“你是不说,不甜不脆不要钱?”

“我吃了要是不甜不脆,我可不给你钱啊!”

她挑衅的看着王清秋。

王清秋一看,来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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