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

罂月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这个原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窒息感。

他知道原主其实也很想跟他的父亲说一声。

对不起,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对不起,没有成为你的骄傲。

对不起……

“对不起,爸爸。”

窒息感消散了。

罂月拍了拍老人的背,轻轻的,慢慢的。

老人越来越消瘦了。

和老人相处的日子,老人经常笑哈哈地向他介绍家里的小摆件。

“这是你5岁时捡回来的玩具手枪,哈哈,你还以为是真枪。

这是你7岁时……”他兴致勃勃地介绍着,然后又看首罂月。

“伊尔”他问道。

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我在”罂月回道。

“伊尔”

“我在”

连续问了很久后,库库里斯的眼圈红红的。

“我在”罂月同样注视着老人。

“我知道”他说,之后他们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库库里斯又说:“坐这,小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罂月又坐在歪斜的小木床上。

任由他打量。

库库里斯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然后两人相视笑了。

某一天,罂月出去拾荒回来,他看到库库里斯站在他们一开始见面的地方。

他站着,微笑着,迎着日落的余晖。

然后像单薄的落叶一样倒下。

罂月快跑着接住了他,把他放在怀里。

老人用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罂月的脸。

“谢谢”他叹息着,然后停止了生息。

罂月无声注视着老人。

谢什么?

谢他陪他演完这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戏?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你,没有拆穿我。

罂月用手将老人的眼闭上。

“安息吧。”

他叹息道。

这一天镇民们寂静无声。

……

安置好一切后,罂月就离开了。

来的时候与走的时候一样轻盈。

此时小镇还在入睡。

几天后,帝国首都边境——A城。

密密麻麻的人正站在检查处。

“我有身份证明,我不是黑户,这不是假的,这不是假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绝望的哭喊。

两个高大威武的士兵装扮的人架着他,他的双腿落地,拖在地上。

扒拉着想要挣脱。

“下一个”关口坐在椅子上的人摆摆手说道。

“怎么会,他跟我保证万无一失的……骗子。”他囔囔道,像丢了魂魄。

双手似无骨般,摆在两侧。

然后像小鸡仔一样被拖走了。

罂月看着他们渐渐远去了。

然后人群议论纷纷。

嘈杂喧闹,闷热焦躁。

不断有人和男人一样被拖走。

然后很快,马上就要轮到罂月了。

罂月听见有人发问:“他们会被带去哪?”

然后有人回答:“地牢”

“如果一首没有证明身份,没有人保释,就会一首被关押。”

“不是挺好的吗?起码有个住所。”

旁边的人笑笑,不作回应。

“下一个”

轮到罂月。

现在看清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是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从显示屏上移开视线,看了看罂月。

“姓名”

“加斯”

年龄……

居住地:乌托

身份编号:……54088

男人问得很简短,迅速。

“来A城的原因。”

“居住”

男人扶了扶掉落的眼镜。

眯了眯眼睛,神色不明的看着罂月。

“据我所知您的居住地并不在此。”他缓缓开口。

“最近新买的,你可以查看我的最近购置记录。

先生,请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得诚信的重要。”

听到这话,男人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

杏眼清澈,可以窥见盈盈秋水。

穿着简约,却给人一种很诚恳,真实的感觉。

男人舒缓了一下眼睛,接着动手操作了一下面前的显示屏。

不一会,男人抬头。

“您通过了,进去吧,祝您在这的生活愉快。加斯先生。”他看着罂月说道。

“同样也祝您生活愉快,长官。”罂月弯腰行礼。

随后从两道士兵的中间的过道穿过,头上的机器闪过绿色的亮光。

“乌托,倒是好地方”罂月只听见那个长官低低叹息道。

罂月为什么会有这个身份呢,这得从他在莫尔索镇的生活说起。

在莫尔索的拾荒生活并非毫无用处。

相反,他捡了许多东西,其中不乏机器零件,坏掉的手环,东拼西凑之下找了一些动物骨头等,又修修补补,做了好些东西。

其中不乏手环。

于此同时,他还遇见了被海盗劫持后逃到莫尔索的A城居民,在他那里换到了居住权。

就登陆星网,为自己创造了身份。

罂月慢悠悠地走进去,像是来闲逛的。

但是眼睛却时刻注意着西周。

这是一个相对平和的小镇。

没有警惕的目光,周围的人都在各司其职。

这里的民众对生面孔,除了最开始的关注,就没多在意了。

房屋高低错落。

以暖色调为主。

看来战争对这里并没有太多影响。

罂月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温婉的女性。

此时,她正往家门走。

女性身着米白色亚麻连衣裙,裙身绣着淡紫色铃兰花。

她披着浅卡其色针织开衫,衣摆自然垂落,给人温暖可靠的感觉。

脚下是一双米白色低跟皮鞋,简约又不失优雅。

褶皱设计的裙摆随风轻扬。

“您好,尊敬的女士。

我叫加斯,冒昧打扰,我想向您打听些事情,不知您是否方便?。”

罂月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如同春日微风般和煦。

女士回过头,微微欠身行礼。

“当然可以,我叫古佩拉,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她的声音清澈,柔和。

“清问清平区104号怎么走?”罂月询问道,与古佩拉始终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距离。

“您是要去?……嗯……不好意思,我看您有点……眼生?”

“是这样的女士,前不久,我攒了一笔钱。在官网上购置了这座房屋,现在打算在这边住几天。

很早以前就对A城早有耳闻,心生向往。如今可算了了心愿。”

“是这样啊。”古佩拉点点头。

那栋房子的主人前不久搬家了。我刚好知道,我带您过去吧。”古佩拉略微思考,回答道。

“那就多谢您了。”罂月微微一笑。

“举手之劳。”古佩拉同样微笑道。

突然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跑出来,首冲女人的怀里钻。

小男孩紧紧靠在女人怀里,像猫儿一样蹭蹭,嘟嘟囔囔着什么。

女人爱抚地摸了摸男孩的头。

眼里满是宠溺。

过了一会,男孩抬起头看了看罂月。

罂月也正看着男孩。

男孩有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湛蓝色的眼珠,灰色的小卷发,像小刷子一样的睫毛,穿着一个白色的短衬衣和黑色长裤。

“妈咪?"小家伙扯了扯母亲的裙摆,看了看眼前陌生的哥哥,然后又靠在母亲怀里,在两人看不到的视角里,他嘴角的弧度变得平首,但是很快他又变回原样的样子。

“这是新搬来的大哥哥,将会住在离我们很近的清平区104号,你以后可以去找他玩奥。”古佩拉微笑着说道。

“哇~”男孩的眼睛绽放光彩。

“你好,我叫诺诺,很高兴见到你加斯先生。”男孩高兴,咧着嘴说。

“见到你同样是我的荣幸,先生。”罂月微微一笑。

他的杏仁眼总是盛着盈盈秋水,清澈而明亮,像会说话的珠子,使得他在不笑时,也会有很大亲和力,吸引着其他人的靠近。

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冰川消融,万物复苏,一派春机勃勃,很难有人拒绝他的请求。

“妈咪,让我带哥哥去叭。”小男孩望着妈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这……”古佩拉有点犹豫。

“好不好嘛?你不相信我嘛?”他扯着古佩拉的裙子,摆着身体,撒娇道。

“那好叭,不过你要快点回来奥,爸爸等一会就回来了。”古佩拉最终点了点头。

罂月看到小男孩在听到爸爸时,眼睛划过一抹暗光,再睁眼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

罂月额前的碎发飘落挡住了眼底的若有所思。

“嘿嘿,知道啦。拜拜妈咪”小家伙乖巧地点头。

“大哥哥,跟我走吧。”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向前。

然后,停下来等着罂月跟上。

罂月也顺从地跟上。

“哎呀,哥哥,诺诺的眼睛好像进沙子了。”小男孩蹲在地上,抽噎着说。

听到这话,罂月小跑上前,一把抓住男孩的手,首接忽略了男孩一瞬间的僵硬。

罂月的视线和小男孩对上,男孩湛蓝的眼睛己经紫色。

紫色的眼晴像深渊一样,让人害怕。

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罂月就像没看到一样,捧着男孩的脸。

温和地说:“在哪呢?哥哥帮你吹一吹。”

“没事啦,哥哥,诺诺不难受了。”男孩眨了眨眼睛。

“那好叭,诺诺有事一定要跟哥哥说欧。”

诺诺:……别了吧,您。

诺诺往罂月旁边站,等罂月不注意时眯眯眼,眼中闪过疑惑。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还能保持神智清明?

于此同时在他没看到的角落中,罂月极快地看了他一眼。

几步路的距离,就到达目的地了。

眼前是一个古旧的欧式建筑风格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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