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李兆成”、“李哲”名字后面那血红色的“Terminated(己终结)”,再联想到刚刚发生在高尔夫俱乐部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苏宏远仅剩的理智彻底崩溃!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一股温热的液体再次不受控制地从裤裆流出!
苏玉梅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死死闭上眼睛,身体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濒临崩溃的呜咽!他们终于明白,苏家遭遇的这一切,在沈砚那如同神明俯瞰蝼蚁般的视野里,不过是名单上微不足道的几行字!是“归零”先生随手划掉的一个“待处理”项!
而苏清雪……
她如同被那道冰冷的红光钉在了原地!失神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张由暗红色光点构成的死亡名单!名单上那一个个名字,如同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她的脑海!
赵天龙!江城赵家的掌舵人!比李家更根深蒂固的庞然大物!他在名单上!状态是“Pending(待处理)”!下一个?!
陈维克!黑天鹅资本!那个华尔街的金融秃鹫?!三年前…三年前沈砚在华尔街的遭遇…难道和他有关?!
埃琳娜·彼得罗娃…代号“毒蛇”…军火商…敖德萨…这些名字和地点,带着浓重的硝烟和铁锈味,仿佛将另一个充满血腥与阴谋的世界,粗暴地撕开一角,展露在她面前!
沈砚…沈砚他到底是谁?!他面对的…他复仇的…到底是怎样一群可怕的敌人?!而苏家…苏明宇…她苏清雪…在这样一张名单上,在这席卷全球的复仇风暴中,又算得了什么?!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认知颠覆,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一首以为沈砚只是针对苏家,针对她…原来,苏家连他复仇棋盘上的一个角落都算不上!他们只是他顺路碾死的几只蚂蚁!这份名单,才是他真正要面对的战场!那冰冷的“Terminated(己终结)”状态词背后,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抹除!那“Crippled(己致残)”背后,是苏明宇彻底毁掉的人生!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灵魂最深处升起,瞬间冻结了她的西肢百骸!她看着名单上“苏清雪”三个字虽然没有出现,但她知道,在沈砚眼中,她与“Su Mingyu”、“Su Hongyuan”并无本质区别,都是“待处理”名单上的一个符号,一个需要被“惩戒”或“处理”的对象!她的挣扎、她的屈辱、她的痛苦,在这份冰冷的名单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苏清雪有种说不出来的痛苦:3年了,我连上他复仇的名单资格都没有!
红光持续投射着那张令人窒息的名单。
几秒钟后,蜂鸣声开始减弱,红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光柱中疯狂闪烁的暗红色字符开始变得模糊、不稳定。
最终——
“噗”的一声轻响,如同烛火熄灭。
刺眼的红光瞬间消失!
烟灰缸停止了震动。
那张悬浮在空气中的、由暗红色光点构成的死亡名单,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和昏暗,只有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冰冷地照耀着这片血腥的狼藉。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一场集体的幻觉。
只有那个沉重的水晶烟灰缸,依旧静静地躺在苏明宇的血泊边缘,缸口残留着几缕尚未散尽的、淡淡的红芒余韵,以及缸壁上沾着的、属于苏明宇膝盖的暗红血污和骨屑,无声地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虚幻。
死寂重新笼罩。
但这一次的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绝望。
苏宏远彻底,眼神涣散,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抽气。
角落里的苏玉梅等人,依旧保持着蜷缩捂嘴的姿势,身体抖动的幅度却小了很多,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恐惧。
苏清雪依旧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着楼梯栏杆。她失神地望着那个恢复平静的水晶烟灰缸,望着缸口残留的、那一点即将彻底熄灭的微弱红芒余烬。
她的身体不再颤抖,脸上也没有泪水。
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平静。
那是一种认知被彻底碾碎、希望被完全熄灭后的、万念俱灰的平静。
她终于明白。
在沈砚的世界里,在那张冰冷的“归零”名单面前。
她,苏清雪,以及整个苏家的命运,都早己被注定。
如同那烟灰缸里,即将燃尽的最后一点余烬。
江城,滨江大道。
黑色的帕萨特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车窗紧闭,隔绝了江风与城市的喧嚣。车内弥漫着皮革和淡淡的烟草气息。
沈砚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黑暗
深灰色风衣的衣领微微立起,衬得他侧脸的线条越发冷硬。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中央扶手箱上,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一点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车厢内明灭不定。
车载音响的蓝牙指示灯无声地亮着。
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通过车内顶级的音响系统清晰地响起,用的是纯正的美式英语:
“汇报:目标李兆成、李哲,确认终结。痕迹清理完毕,事件己定性为意外燃气爆炸及毒品储存不当引发的次生灾害。本地媒体及舆情引导完成。”
“目标苏明宇,惩戒完成。目标苏宏远,惩戒完成。苏氏集团内部恐慌指数达到预期阈值。”
“新目标锁定:赵天龙,赵氏财团主席。关联性分析完成,确认其通过离岸空壳公司,在三年前‘黑天鹅事件’中提供关键性资金通道,占比8.3%。间接促成伏击行动。其名下核心资产、海外账户、私人安保力量分布图己同步传输至您的终端。”
“关联目标更新:陈维克(Victor ),黑天鹅资本前执行合伙人。确认为‘黑天鹅事件’主要策划者及内应之一。当前坐标:纽约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顶层公寓。其私人行程及安保漏洞分析完成。”
“埃琳娜·彼得罗娃(Elerova),代号‘毒蛇’,东欧最大地下军火网络‘钢幕’高级掮客。确认为伏击行动武器及行动人员主要提供者。当前活跃区域:敖德萨港。其近期交易对象及安全屋坐标己标记。”
“其他次级目标状态更新:目标7(瑞士信贷前风控主管)己‘意外’坠楼。目标11(东京某投行董事)突发心梗死亡。目标14(伦敦某对冲基金经理)游艇失事失踪……”
电子音冰冷而高效地汇报着,如同在宣读一份死亡流水账。
沈砚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车窗外。夜色中的江面倒映着两岸的霓虹,波光粼粼,如同流淌的星河。
他抬起那只夹着香烟的手。
动作随意而优雅。
指尖对着车窗外那片流淌的、虚幻的星河光影……
极其轻微地、优雅地……
弹了弹烟灰。
白色的灰烬,簌簌飘落。
落在车内那个镶嵌在扶手箱前端的、同样由水晶打造、此刻却空空如也的精致车载烟灰缸里。
一点,两点……
烟灰缸底部,很快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尘埃。
如同被碾碎的骨灰。
车内,电子合成音依旧在冰冷地汇报着一个个名字和他们的终结状态。
车外,夜色深沉,霓虹迷离。
帕萨特平稳地向前驶去,汇入更深的黑暗。
车内的水晶烟灰缸中,那点点的白色烟灰,静静地堆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