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音乐还没停,丁佳佳就听见后排女生的窃窃私语像藤蔓一样缠过来。
“你看胡鑫龙的眼神,都快黏在丁佳佳身上了。”
“肯定是喜欢啊,不然天天找她讲题?”
“我觉得悬,丁佳佳眼里只有学习,上次校草跟她表白都被无视了。”
这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得丁佳佳耳根发烫。她攥着刚领的校服外套,加快脚步往教室走,却在楼梯口撞见了迎面走来的胡鑫龙。他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自然地往旁边让了让:“刚跑完步?脸都红了。”
他的语气太过熟稔,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丁佳佳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校服外套的边角扫过他的胳膊,能感觉到布料下温热的体温。“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等一下。”胡鑫龙突然叫住她,从作业本里抽出张纸条,“昨晚那道电磁题的补充思路,我写下来了,你看看对不对。”
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却在关键公式旁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感觉这里比你的方法笨,别笑我”。丁佳佳捏着纸条的指尖微微发烫,身后传来女生们压抑的惊呼声,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探究的目光正像聚光灯般打在两人身上。
“谢了。”她飞快地把纸条塞进校服口袋,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上了楼梯。身后的胡鑫龙大概没明白她的慌张,还在原地喊了句:“放学一起去图书馆啊!”
这句喊话像滴进热油里的水,瞬间在班级里炸开了锅。
下午的自习课,丁佳佳刚翻开物理练习册,就发现夹在里面的便利贴上多了行陌生的字迹:“胡鑫龙是不是在追你?”笔锋尖锐,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她认出这是张倩倩的同桌李婷的笔迹,那个总爱扒着窗台看男生打篮球的女生。
丁佳佳把便利贴揉成一团,扔进桌肚的垃圾桶里。可类似的试探却接踵而至——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讨论胡鑫龙的星座,有人假装借橡皮偷看她和胡鑫龙的课桌距离,甚至连周梅都在班会课上意有所指地说:“有些同学要注意,别让无关的事影响学习。”
这帮人也太闲了。”赵磊把刚听完的八卦转述给丁佳佳,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差点喷出来,“三班都在传,说你俩小学就认识,是胡鑫龙特意转学来找你的。”
丁佳佳正在演算的笔尖顿了顿,墨点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她想起前世的胡鑫龙也曾用“特意为你转学”这样的谎言骗她,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反胃的熟悉感。
“别听他们瞎说。”她把草稿纸揉掉,声音冷了几分,“我和他就是普通同学。”
话音刚落,胡鑫龙抱着篮球从外面进来,额角还挂着汗珠。他看见丁佳佳皱着眉,径首走过来放下瓶冰镇可乐:“刚赢了三班,庆祝一下。”可乐瓶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练习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周围的窃窃私语立刻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注视。李婷甚至拿出手机,假装自拍实则在偷拍。丁佳佳的脸颊烧得厉害,抓起可乐想还给他,却被他按住了手。
“别理他们。”胡鑫龙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学咱们的。”他指了指她桌上的练习册,“刚才那道题,是不是又卡在动量守恒了?”
他的坦然像面镜子,照出了她的紧张和在意。丁佳佳看着他眼里真诚的笑意,突然觉得那些流言蜚语也没那么可怕了。她松开攥着可乐瓶的手,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
“是这里的碰撞时间计算。”她翻开草稿纸,指着其中一行公式,“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看,”胡鑫龙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丝毫不在意周围投来的目光,“这里应该用动量定理,把整个过程分成压缩和恢复两个阶段,就像......”他突然打了个比方,“就像你吃棉花糖,咬下去的时候是压缩,弹起来的时候是恢复,两个阶段的力不一样。”
这个奇怪的比喻让丁佳佳忍不住笑了出来。前世的胡鑫龙只会说“这都不会”,而眼前的少年,却能把枯燥的物理题讲得像在说笑话。她看着他在草稿纸上画棉花糖形状的受力图,突然觉得那些紧绷的防备,正在一点点松动。
对了,”胡鑫龙突然抬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他们不是说咱们是学习搭档吗?那不如就当一对最强搭档,气死那些说闲话的。”
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个崭新的笔记本,在封面上写下“最强学习搭档”七个字,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奖杯,把“丁佳佳”和“胡鑫龙”的名字并排写在奖杯两侧。
丁佳佳看着那幼稚的字迹,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她想起前世被流言蜚语淹没时,自己只会躲在被子里哭;而现在,有人站在她身边,笑着说要和她一起面对。
“画得真丑。”她嘴上吐槽着,却伸手接过了笔记本,指尖在“最强”两个字上轻轻。
“那你画个好看的。”胡鑫龙把笔递给她,眼里的笑意像盛着星光。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练习册上重叠成一片温暖的光晕。周围的窃窃私语似乎还在继续,但丁佳佳己经不太在意了。
也许,有些偏见需要时间来打破,有些流言需要勇气来面对。而眼前这个叫胡鑫龙的少年,正用他的坦然和幽默,教会她一件事——与其在意外界的眼光,不如专注于自己的节奏。
至于那些八卦和猜测,就让它们随着风去吧。毕竟,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都藏在笑声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里,藏在这对“最强学习搭档”共同写下的公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