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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画轴下的兔子与柠檬秘方

自从发现“书行万里路”就是对门的高冷邻居陆知珩后,苏晚星的世界就分裂成了两个有趣的频道。

一个频道里,她是刺客“孤星”,在游戏里与会长大人并肩作战,听着他清冷的指令潜行、背刺、收割人头,偶尔还会用俏皮话试探他的反应。

【孤星】:会长,你这指挥,比我们舞蹈老师的节拍器还准。

【书行万里路】:……专心打本。

另一个频道里,她是舞蹈系学生苏晚星,每天出门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1702的房门,期待着一场“偶遇”。她甚至开始研究陆知珩的作息规律,发现他每周六下午都会雷打不动地消失三个小时。

经过闺蜜的技术支持(aka潜入A大论坛深扒学神陆知珩的帖子),苏晚星终于锁定了他的目的地——文澜街尽头那家古色古香的“闻香”茶馆。

于是,这个周六,苏晚星以汉服社团建的名义,将活动地点也定在了“闻香”茶馆。

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齐胸襦裙,裙摆上绣着几尾灵动的锦鲤。长发用一根素雅的木簪挽起,走动间环佩轻响,仿佛从古画里走出的仕女。汉服社的成员们在紫藤花架下的长桌旁围坐一堂,品茶说笑,而苏晚星的目光,却像装了雷达,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那个靠窗的卡座。

陆知珩果然在那里。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用电脑,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和一个长条形的木盒。他正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用一把镊子,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木盒里的一卷泛黄的画轴。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双在键盘上能敲出惊人APM(每分钟操作次数)的手,此刻却稳定得像一块磐石,处理着脆弱的旧纸,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折的温柔。

苏晚星看得有些出神,连社长在喊她都没听见。

“晚星!晚星!快,把咱们社的宝贝《春江花月夜》图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

“啊?哦,好!”苏晚星回过神,连忙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同样古朴的画筒。这是汉服社的镇社之宝,一幅清代仿作,虽非真迹,却也笔触细腻,意境悠远。

她将画轴在长桌上缓缓展开,引来社员们一片惊叹。就在这时,一个新来的社员端着茶盘路过,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一声,整个人朝桌子倒了过来!

“小心!”

苏晚星眼疾手快地推开了身边的同学,但滚烫的茶水还是有几滴溅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画轴的边缘!

“滋啦”一声轻响,像是烙在每个人的心上。

画卷边缘被热水浸染,脆弱的宣纸瞬间皱缩、变色,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整个茶馆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汉服社社长脸都白了,这画要是毁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苏晚-星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下意识地想用纸巾去擦,手伸到一半,却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按住了。

“别动。”

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晚星猛地抬头,对上了陆知珩那双镜片后的眼睛。他不知何时己经走了过来,眉头微蹙地看着受损的画卷。

“现在擦拭只会扩大损伤范围。”他言简意赅地解释,然后对目瞪口呆的社长说:“有吹风机吗?冷风档。再找一些吸水性好、没有碎屑的生宣纸。”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瞬间安抚了慌乱的众人。社员们立刻分头行动,很快找来了工具。

陆知珩接过吹风机,调到冷风档,隔着一段距离,耐心地将浸湿的部分缓缓吹干。然后,他从自己的木盒里拿出几张薄如蝉翼的特制纸张和一瓶特调的糊剂,用镊子夹起一小片,精细地涂上糊剂,小心翼翼地贴在画卷背面的裂痕处。

他的动作轻柔、精准,又带着一种沉稳的节奏感。那双在游戏里指挥千军万马的手,此刻正捻着薄纸,修补着历史的伤痕。苏晚星站在一旁,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痴痴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指尖下那场无声的“手术”,一种名为“心动”的情绪,在心底疯狂滋长。

原来,他的世界里不只有代码和数据,还有这份浸润了时光的古老技艺。这种反差,比动漫伞带来的冲击更为致命。

十几分钟后,陆知珩首起身,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

“好了。暂时稳定住了,但后续还需要专业修复。这几天不要再卷起来,平放晾干。”

“太……太感谢你了,陆学长!”社长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这手艺,简首是神了!”

陆知珩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苏晚星,看到她水蓝色襦裙的袖口也沾上了茶渍,眼神顿了顿,但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整理他的工具,仿佛刚才那个力挽狂澜的人不是他。

苏晚星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像被投入了一整罐的跳跳糖,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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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晚星回到公寓,一天的兴奋和后怕交织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她换下汉服,穿上自己最爱的那件连帽兔子绒衫睡衣,帽子上还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这是她的“充电装备”,柔软的绒毛能给她带来最大的安慰。

她瘫在沙发上,正准备点个外卖,忽然,“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跳闸了。

苏晚星摸黑找到电闸箱,推了几次,毫无反应。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拿出手机,翻出了房东林姐留下的那个“万能表弟”的电话号码。

拨通电话,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被接通了。

“喂?”

那道清冷、熟悉,今天下午才听过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

真的是他!

苏晚星紧张得手心冒汗,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普通的、无助的租客:“喂,你好。我是1701的租客,我、我家里突然停电了,电闸好像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辨认她的声音。

“知道了,别乱动,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苏晚星的心跳快得像打鼓。她飞快地冲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幼稚的兔子睡衣,两只兔耳朵软趴趴地垂在脑袋两边,欲哭无泪。她现在换衣服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了。

门铃声准时响起。

苏晚星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视死如归地打开了房门。

门口,陆知珩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个工具箱,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她……和她头顶那两只兔子耳朵上时,镜片后的眼神明显地凝滞了一瞬。

苏晚星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好,我叫苏晚星,游戏ID孤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同时,我也是个喜欢穿兔子睡衣的成年人。

“……进来吧。”她侧过身,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陆知珩走进房间,熟练地找到电闸箱,检查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三两下便恢复了供电。房间重回光明的那一刻,苏晚星尴尬得脚趾都抠出了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谢谢你,学长。”

“举手之劳。”陆知珩收拾好工具,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正难受地揉着太阳穴。他想起了下午在茶馆,她也是这副模样。

他脚步一顿,问道:“头痛?”

“啊?嗯,有一点。”苏晚星没想到他会注意到。

陆知珩看了她几秒,那眼神让苏晚星觉得自己的兔子睡衣都要被看穿了。然后,他说了一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你等一下。”

他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回了对门的1702。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温热的马克杯。

他将杯子递给她:“喝了。”

苏晚星接过杯子,一股清新的柠檬混合着甜蜜的香气扑鼻而来。杯子里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切片的柠檬在水中沉浮。

“趁热喝。”陆知珩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和游戏里指挥开团时一模一样,“蜂蜜和柠檬的比例是3:1,水温80度冲泡,对缓解紧张性头痛有效。”

苏晚星捧着杯子,愣愣地看着他。

原来,冰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这样细致的温柔。他记得她在茶馆的不适,他会用最“科学”的方式来表达关心。

她低头抿了一口,酸甜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尴尬。那股暖意,一首蔓延到心尖,将那颗因为他而剧烈跳动的心,熨烫得服服帖帖。

“谢谢。”苏晚星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头顶的兔子耳朵仿佛也跟着翘了起来,“你的柠檬水,有秘方。”

陆知珩看着她被水汽氤氲得有些的眼眸,和那副傻乎乎的兔子模样,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笨蛋美人邻居,好像……也挺可爱的。

“早点休息。”他移开目光,转身关上了门。

门外,陆知珩靠在墙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而门内,苏晚星捧着那杯柠檬水,嘴角的笑容,比杯子里的蜂蜜还要甜。

镜像的两端,一个在修补画卷,一个穿着兔子睡衣,却因为一杯柠檬水,清晰地照见了彼此世界里,最柔软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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