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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甜味密码!总裁的蜂蜜拯救计划

黑色轿车在盘山公路上平稳疾驰,像一把冰冷的剪刀,划开连绵青翠的画卷。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沉重得让人窒息。黎振霆闭目靠在真皮座椅上,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与不悦,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王梅坐在副驾,脊背挺首,目不斜视,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黎星紧贴着冰凉的车门,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一株被骤然拔离土壤、暴露在寒风中的幼苗。他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了那双曾经因为好奇而亮起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毫无意义的绿色光影。悠悠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空茫的脑海里一遍遍回荡,每一次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深陷的月牙痕,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抵御心里那片巨大的、冰冷的空洞。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这冰冷的车厢和父亲无形的威压,一点点剥离、碾碎。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嗡嗡”声,由远及近,穿透了车窗的隔音!

那声音不同于引擎的沉闷,也不同于山风的呼啸,而是无数微小翅膀高速振动汇聚成的、充满生命力的共鸣!频率极高,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某种熟悉的、急切的意味?

黎星低垂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微微侧过头,将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车窗外,后视镜的视野里。

后视镜中映出的景象,让黎星那双沉寂的眸子骤然收缩!

一片浓密的、翻滚的、闪烁着金棕色光泽的“云”!正以惊人的速度从后方的山谷中升起,如同金色的怒涛,汹涌澎湃地朝着轿车追来!阳光穿透蜂群,折射出千万点跳跃的光斑,像一条在青山之间急速流淌的金色星河!那震耳欲聋的“嗡嗡”轰鸣,此刻己清晰可闻,如同千军万马在冲锋!

“那是什么?!”司机最先发现异常,声音带着惊骇,猛地踩下刹车!

“黎总!后面!好大一群野蜂!”王梅也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黎振霆猛地睁开眼,锐利的鹰眸瞬间锁定了后视镜。当他看清那片规模庞大、气势汹汹的金色“追兵”时,素来冷峻的脸上也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他迅速按下车窗控制键,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瞬间!那震耳欲聋的蜂鸣和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山野百花气息的霸道甜香,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灌入车厢!

是蜂蜜的味道!而且是……最顶级、最纯粹的野蜂蜜!那甜香如此熟悉,如此温暖,瞬间冲散了车内冰冷压抑的空气!

黎星的心跳,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沉寂的琥珀色眼睛,如同被投入火种的深潭,骤然被点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人的亮光!是他!是悠悠!只有悠悠的“嗡嗡兵”才会这样!只有悠悠,才会把她最宝贝的蜂蜜……

他几乎是扑到了自己这边的车窗前,小手急切地按下车窗按钮!车窗刚刚降下一条缝隙,一股更浓郁、更纯粹的甜香和震耳欲聋的蜂鸣便扑面而来!

只见蜂群组成的金色洪流,精准地追上了减速的轿车。它们并未攻击,而是在领头几只强壮工蜂的带领下,迅速调整队形!一部分蜜蜂如同训练有素的护航编队,紧密地环绕在轿车两侧和上方,形成一道流动的金色屏障;而另一部分,则在轿车正后方,高速盘旋、俯冲、再升起,仿佛在用身体在空中急切地书写着什么,划出一道道金色的轨迹!

“它们在……在写字?!”司机看得目瞪口呆,声音都变了调。

黎星小小的身体紧紧贴在车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后方蜂群的动作,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喉咙!那不是字!那是悠悠教过他、只有他们俩才懂的“蜜语密码”!是用蜜蜂特定的飞行轨迹和嗡鸣节奏组合成的简单指令!

他屏住呼吸,努力辨认着那稍纵即逝的金色轨迹:

一个圆(罐子)!

一个指向下方的小箭头(给)!

一个星星的简单轮廓(星星哥哥)!

然后,是急促地画圈(吃)!

最后,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悠悠)和一个小小的房子(等)!

——罐子!给星星哥哥!吃!悠悠等!

蜂群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在空中重复着这简单又无比清晰的“密码”。每一次俯冲,每一次盘旋,都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执着和炽热的情感!

黎星读懂了!每一个符号,都像一块滚烫的炭,烙印在他冰冷的心底!巨大的、汹涌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竭力维持的麻木堤坝!他再也控制不住,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不是之前那滴无声的、隐忍的泪,而是汹涌的、滚烫的、带着巨大委屈和失而复得般狂喜的泪水!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剧烈起伏的肩膀和无声滚落的泪珠,却暴露了他内心此刻翻江倒海般的震撼和感动!

“停车!快停车!”黎星带着浓重哭腔的嘶喊猛地爆发出来,他用力拍打着车门,小脸涨得通红,泪水汹涌,“停车!是悠悠!悠悠给我的!停车啊!”

黎振霆被儿子这从未有过的激烈反应和汹涌的泪水彻底震住了!印象中,黎星永远冷静、克制、情绪内敛得像一台精密仪器。他何曾见过儿子如此失控、如此像个……真正的孩子?他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儿子泪流满面的小脸、窗外那支执着书写着密码的蜂群、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甜香之间来回扫视。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的情绪,第一次压过了他的不悦和权威感。

“停车。”黎振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稳。车门解锁的瞬间,黎星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他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向车尾。环绕的蜂群像是接到了指令,嗡鸣声骤然变得柔和,如同奏响欢迎的乐章,整齐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就在轿车后方的路面上,在无数金色身影的守护下,安静地立着一个东西——一个圆形的、密封完好的玻璃罐子!罐身还沾着些许草屑和尘土,但里面金灿灿、粘稠透亮的野蜂蜜,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人心的光芒!罐子上,甚至还能看到几个小小的、模糊的指印,是悠悠抱着它奔跑时留下的痕迹!

黎星冲到罐子前,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粗糙的路面上。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无比珍重地将那罐还带着山间微凉气息的蜂蜜捧了起来,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抱着失落的半颗心!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凉的玻璃罐壁上,溅开小小的水花。他把脸深深埋进罐子,贪婪地呼吸着那浓烈而温暖的甜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悠悠……悠悠……”他一遍遍呢喃着,声音破碎,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委屈。

黎振霆不知何时也下了车,站在几步之外。他沉默地看着跪在路中间、抱着蜂蜜罐哭得浑身颤抖的儿子。山风吹拂着他昂贵的西装,空气中那股霸道又温暖的甜香,丝丝缕缕,无孔不入,与他惯常接触的古龙水、雪茄烟、会议室的冷气……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他看到了儿子脸上汹涌的泪水,那是一种他从未在黎星身上见过的、属于孩童的最原始最强烈的情感宣泄。他也看到了那罐粗糙的玻璃罐里,金黄透亮的蜂蜜。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个叫悠悠的乡下小丫头,是如何抱着这罐宝贝,哭喊着指挥蜂群追赶的场景……荒诞,离奇,却又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原始而强大的力量。

王梅也下了车,远远站着,看着这一幕,眼圈通红,用手紧紧捂着嘴。

许久,黎星哭得累了,抽噎声渐渐微弱,只是依旧死死抱着那罐蜂蜜,小脸埋在罐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黎振霆深吸了一口气,山间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混合着浓烈的甜味涌入肺腑。他走上前,脚步有些沉重,在黎星面前蹲下。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儿子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他看着儿子沾满泪水和灰尘的小脸,看着那紧紧护在怀里的蜂蜜罐子,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他低沉地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惯常的命令,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涩的温和:

“起来吧。把罐子……拿好。”

黎星猛地抬起头,红肿的泪眼警惕地看着父亲,抱着罐子的手下意识地更紧了。

黎振霆看着儿子眼中的防备,心头莫名一刺。他移开目光,看向那罐蜂蜜,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既然是给你的,就带上车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解释,又像是某种妥协,“……别弄脏座椅。”

说完,他站起身,率先回到了车上。

黎星愣愣地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后,又低头看看怀里沉甸甸、金灿灿的蜂蜜罐子。罐壁上倒映着他哭得狼狈的小脸,也倒映着头顶依旧盘旋守护、嗡鸣柔和的蜂群。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蜂蜜的甜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罐承载着悠悠全部心意和勇气的蜂蜜,像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紧紧地、紧紧地搂在胸前,一步一步,走回了那辆冰冷的黑色轿车。

车门关上。引擎重新启动。

金色的蜂群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发出几声悠长的、仿佛告别般的嗡鸣,然后如同完成使命的战士,调转方向,汇成一道金色的溪流,朝着靠山村的方向,振翅归去。

车子重新驶入盘山公路。黎星依旧紧紧抱着那罐蜂蜜,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他没有再流泪,红肿的眼睛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小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眼神却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空茫。

那罐温凉的蜂蜜紧贴着他的胸口,仿佛将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他冰冷的心房。他低头,看着玻璃罐里金黄的液体,仿佛能看到悠悠那双亮晶晶、充满担忧和期盼的大眼睛。

小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玻璃罐壁,黎星在心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无比郑重地默念:

“悠悠,等我。”

“我会回来的。”

“带着……我们的蜂蜜。”

冰冷的车厢里,第一次弥漫开一种陌生却温暖的甜香。萌宝总裁跨越山野的“空中快递”,终于将那份沉甸甸的甜,精准地送达了那颗被冰冷包裹的小小心灵,并悄然埋下了一颗名为“约定”的种子。而那位威严冰冷的父亲心中,那堵坚不可摧的高墙,是否也被这罐来自山野的、带着眼泪和勇气的蜂蜜,悄然撬开了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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