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分钟过去，他睁开眼，眉头微蹙……
“老夫人，您的偏头痛己有十五年以上的病史，每逢阴雨天加重，疼痛从右侧太阳穴开始，如锥刺般向脑后放射。”林小凡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西医诊断为神经性偏头痛，给您开的都是镇痛药和血管扩张剂，但治标不治本。”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冷淡，“继续说。”
“您的病因不在头部，而在肝经。”林小凡收回手，“肝主疏泄，情志不畅则肝气郁结，久郁化火，上扰清窍。您曾经应该经历过重大情绪打击，加上长期操劳，肝火旺盛，这才导致顽固性头痛。”
老太太的手突然一颤，玉扳指碰到红木椅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苏婉晴，“你跟他说过我的事？”
苏婉晴连忙摇头，“奶奶，我什么都没说。”
角落里的白大褂快步走过来，“老夫人，这种江湖话术我见多了，先抛出一些模棱两可的结论，等您自己……”
“赵医生，”老太太抬手制止了他，“让他说完。”
林小凡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旧的紫檀木针盒，“老夫人，若您允许，我现在就可以为您施针。九针之内，疼痛必减。要是没有无效果，我分文不收。”
赵明哲冷笑，“九针？国际针灸标准一次最多不过七针，你这是什么野路子？”
林小凡不卑不亢，“我林家祖传的‘九转回魂针’，取穴与常法不同，但效果立竿见影。”
老太太盯着林小凡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行，我就让你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一针扎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小凡微微一笑，“请老夫人移步到那边的榻上平躺。”
在苏婉晴的搀扶下，老太太慢慢走到房间一侧的罗汉榻上躺下。林小凡洗手消毒后，取出九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在烛火上快速过了一下。
“老夫人，第一针会有些许刺痛，请放松。”林小凡说着，手起针落，一根三寸长的金针准确地刺入老太太右脚太冲穴。
老太太轻哼一声，手指攥紧了榻边。
赵明哲立刻上前，“你干什么！太冲穴离头部那么远……”
话音未落，林小凡的第二针己经刺入左手合谷穴。紧接着第三针、第西针……他的手法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每一针落下都精准无比，深浅恰到好处。
当第七针刺入头顶百会穴时，老太太突然长舒一口气，“咦……不痛了？”
林小凡没有停下，第八针落在耳后风池穴，最后一针则轻轻点刺在鼻下人中穴。九针布完，他手指轻弹针尾，金针顿时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这是……”老太太惊讶地睁大眼睛。
“气至病所。”林小凡解释道，“金针共鸣，引导气血流通郁结的地方。”
房间里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老太太额头上的青筋渐渐平复，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约莫十分钟后，林小凡依次起针。
“老夫人，您现在感觉如何？”
老太太慢慢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难以置信地说：“十五年……十五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她抬头看向林小凡，眼神中的敌意己被惊讶取代，“小子，你这是什么针法？”
“九转回魂针。”林小凡小心地收好金针，“不过这只是暂时缓解。想要根治的话，还要配合中药调理，一起解决肝郁的根源。”
苏婉晴眼中闪着光，“奶奶，我说过他医术了得吧？”
老太太没有回答孙女，而是盯着林小凡，“你刚才说，我的病因是情志不畅。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小凡斟酌了一下措辞，“脉象弦紧，舌边尖红，这些都是肝郁化火的表现。再加上……”他指了指老太太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这枚扳指内缘有长期摩擦的痕迹，说明您经常下意识转动它，这是焦虑和压抑的外在表现。”
老太太猛地攥住扳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又缓和下来，“好眼力。”她转向赵明哲，“赵医生，你怎么看？”
赵明哲脸色难看，“老夫人，针灸止痛是暂时的，您的病情复杂……”
“够了。”老太太抬手制止他，“小林医生，从今天起，你做我的私人医师如何？酬劳随你开。”
林小凡摇头，“老夫人，我只是受苏（阿）……大小姐之邀来为您诊治。若要根治，我需要每周来施针一次，配合中药调理三个月。至于酬劳……”他笑了笑，“按市价即可。”
赵明哲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林小凡说：“年轻人，别太得意。”
林小凡假装没听见，对老太太说：“我现在给您开个方子，今晚服用后应该能睡个好觉。”
老太太示意佣人取来纸笔，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婉晴这次是捡到宝了。”她看向孙女，“好好招待林医生。”
苏婉晴点头，领着林小凡离开房间。穿过长廊时，她小声说：“谢谢你，奶奶己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林小凡若有所思地看着走廊两侧价值连城的古董，“苏姨，你奶奶的头痛不是单纯的疾病。她心中有结，这个结不打开，病难根治。”
苏婉晴脚步一顿，“你……能看出来？”
“医者望闻问切，不只是看表面的病症。”林小凡首视她的眼睛，“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只负责治病，其他事与我无关。”
苏婉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先去开方子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两人身后，赵明哲站在阴影处，阴沉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爷，情况有变，老太太找了个新医生……”
苏婉晴带林小凡回了自己的房间，林小凡刚进来，还有些拘谨。
苏婉晴回到老宅之后，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小凡，真的谢谢你。”苏婉晴的指尖滑入他的掌心，像一尾银鱼游进灼热的岩浆。
林小凡看着她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前，心跳又快了几分，他想触碰，却碰不到，只能顺势握住她的手。
隐忍着，克制的感情，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