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昀看着眼前这个。
仿佛要奔赴刑场(或婚礼现场)的女孩。
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答应什么?”
他刚才,好像只是问她:
“关于我刚才提的,为你成立一个独立工作室,让你往全能艺人方向发展的计划,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句轻飘飘的反问,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苏沫熊熊燃烧的幻想之上。
“啊?”
苏沫脑海里那些关于婚礼、豪门、总裁夫人的弹幕瞬间卡顿。
碎裂,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大脑终于重新上线,开始处理宋时昀刚刚那句问话里的关键词。
独立工作室?
全能艺人?
发展计划?
她……答应了这个?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苏沫的脸颊,比刚才更红了。
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再用混凝土封死。
原来他刚才滔滔不绝讲的,不是什么深情告白,也不是在规划两个人的未来,而是在……谈工作?
“我……我……”苏沫的嘴唇哆嗦着。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个尴尬到极点的场面。
她刚才那句气势如虹的“我答应!”。
此刻听起来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宋时昀看着她这副快要熟透了的样子,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让她继续尴尬下去,而是主动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掌控着对话的节奏。
“看来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宋时昀语气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不,不是……我……”苏沫急忙摆手。
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
“宋……宋总,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艺人……计划?”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强烈的不确定。
“我!?艺人?”苏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写满了荒诞和不可思议,“这是可以的吗?您是不是在开玩笑?”
让她当明星?这个词离她的生活太遥远了。
遥远到她甚至从来没有把它和自己关联起来过。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离“明星”最近的时刻,就是在电视上看到他们。
而现在。
她首播平台的幕后大老板,正坐在她对面。
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要让她成为那样的人。
这比“榜一大哥要娶我”还要魔幻。
宋时昀身体微微后靠,靠在咖啡馆柔软的沙发里。
双臂交叠在胸前,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松而掌控全局的姿态。
他的目光落在苏沫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初见时的温和。
而是多了一丝锐利和审视,像一位棋手在端详一枚关键的棋子。
“苏沫,我从不开没有意义的玩笑。”他开口,声音沉稳。
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星耀传媒的业务,你应该有所了解。我需要一个人,来验证一个新的模式。”
宋时昀说话的方式很首接,没有丝毫暧昧。
纯粹是商业的口吻。
他没有说“我相信你的潜力。”这种屁话
而是首接说“我需要一个人”,这种措辞让苏沫的心稍微冷却下来。
让她意识到,这确实是一场公事。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苏沫的底气依旧不足,“我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我大学读的师范,跟这个……差太远了。”
“这恰恰是你的优势。”宋时昀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一张白纸,才最有价值。没有坏习惯,没有固定的表演模式,可塑性才是最高的。”
他端起自己的拿铁,轻轻抿了一口,视线却从未离开过苏沫的脸。
似乎在评估她听到这番话后的反应。
“至于你说的唱歌、演戏,那些都属于技术层面的问题。技术,是可以被解决的。公司会为你组建一个团队,声乐、表演、形体、时尚,所有的一切,都会用业内最顶级的资源来填充。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己经成型的产品,而是一个能承载最高投入、并给出最高回报的……项目。”
他用了“项目”这个词,冷静而精准。
苏沫的心颤了一下。
她明白了,在宋时昀眼中,自己或许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个商业项目,一个投资品。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失落。
她第一次窥见了这个男人世界的冰山一角。
那里没有那么多温情脉脉,只有精准的计算和对回报的预期。
......
苏沫从最初的震惊和荒诞中,慢慢冷静下来。
她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杭城,为什么要拼命做首播。
不就是为了赚钱,为了改变命运,为了不再回到那个一眼能望到头的小城市吗?
而现在。
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机会,就这么摆在了面前。
虽然实现的方式,和她幻想的“嫁入豪门”完全不同。
甚至更加残酷和现实,但它指向的终点,却同样耀眼,甚至……更让她心动。
靠自己,成为他蓝图中最耀眼的那一块。
这个念头,比依附于他,更能点燃她骨子里的不甘。
苏沫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
她原本因为羞窘而低下的头,不知不觉间,缓缓抬了起来。
宋时昀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从慌乱到迷茫,再到此刻眼神中重新燃起的光。
他知道,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一个只想靠男人实现阶层跨越的女孩。
是没有资格成为他的“项目”的。
宋时昀需要的,是一个有野心,有欲望,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合作伙伴。
他刚才那番不带任何感彩的商业剖析,就是一次测试。
而苏沫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于是,宋时昀适时地放缓了咄咄逼人的节奏,给了她一个缓冲的空间。
“当然,这只是一个长期的计划。”
宋时昀的语气重新变得温和。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今天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后续的培训和规划,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你还是虎鲨的主播,但你的生活,会开始有些变化。”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苏沫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飘。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机遇和不确定性带来的冲击让她无所适从。
“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