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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于忘川

千年后

而忘川水面,那个被五彩神光包裹的女婴,正被冥王的船桨轻轻捞起……

“哎呦,这面子工程做得挺足啊?”冥王(神格破碎记忆紊乱)那时还年轻,提着滴水的船桨,饶有兴致地戳了戳襁褓外那层正在消散的五彩神光。神光边缘粘着几缕顽固的魔气黑丝,滋滋作响。船头负责打灯的老鬼差魂灯一晃,差点把船烧着。

舟楫无声滑过血色的河水,船桨搅动的涟漪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张痛苦或麻木的脸在翻涌。但墨染非但没哭,反而伸出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冥王垂落的、一缕散发着幽冥死气的长发,咯咯地笑出声。那笑声清亮,像碎玉落入冰泉,引得忘川里几个沉底的厉鬼都忍不住好奇地往上浮了浮泡。

“啧,还是个胆大的主儿。”冥王眯起眼,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深处,那片沉静的翠绿光华流转得比忘川还深邃。他想起千年前生死簿传来的、语焉不详还带着点心虚的讯息,以及那本破书某一页上不断渗出的、充满违和生命感的金色树纹。“行吧,看来咱家这冥河水养得了你这朵奇葩。”

于是,墨染就成了忘川河有史以来最不合时宜的住户——冥王宫的新主人,冥界的小殿下。

小殿下有个让整个冥府鬼差和恶鬼们都心慌慌的“天赋技能”——她真的能“看见光”。不是幽魂那种绿油油的磷火,也不是忘川河里浮尸腐烂发出的暗沉红晕,而是那些即将转世的、纯净灵魂散发出的微光。这本事在别处是祥瑞,在冥界简首是灾难!

三岁那年,她抱着一个布偶(布偶填充物是某个凶残恶鬼被超度后留下的、仅剩的一点善念结晶),满宫殿跑着喊:“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光球球!”然后一溜烟精准扎进轮回殿的“投胎预备通道”,抱住一个即将升天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老者魂魄就不撒手,口齿不清地嚷嚷:“爷爷的光光最好看!不走!陪染染玩!”吓得轮回殿管事鬼判官胡子都揪掉了一撮,紧急关闭轮回通道三炷香才把这位小祖宗哄出来。

西岁那年,她坐在忘川码头,看着渡船来来往往,突然指着远处一个正在接受审判的、浑身裹着血光的大厉鬼惊讶道:“哇!那个红红的叔叔(厉鬼:……),他身上也发光光!在里面!黑黑的小苗苗还会扭扭!”她指的是厉鬼核心深处那点尚未泯灭的、挣扎的原初人性之光,附带赠送发现魔气污染迹象(小黑苗)。此言一出,负责拷问的刑官当场升级了审讯等级,厉鬼本鬼则崩溃地发现自己连最后一点心理防线都被个奶娃娃看穿了。

她的“找光游戏”成了冥府最高级别的“扰民”行为。奈何她找的光实在太准、太刁钻,还附带高额诊断价值,让管理司的鬼差们又恨又爱——毕竟不用浪费神力就能精准定位需要特殊关注的灵魂,这效率杠杠的,就是过程太刺激心脏(虽然鬼没心)。

冥界唯一能让小殿下安静下来的地方,就是忘川河边。别的鬼魂嗅到忘川气息恨不得魂飞魄散,她却像回了快乐老家。五岁生日那天,她赤着小脚丫吧嗒吧嗒跑到河边,无视身后一串鬼差“殿下!使不得!脏!”的哀嚎,好奇地舀了一小捧浑浊的、混杂着怨气沉淀物的河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呕——!”鬼差们集体干呕。

“……”小殿下咂咂嘴,琥珀大眼里瞬间爆发出发现新大陆的光彩:“甜的!” 是那种蕴含磅礴生命力的、甘冽又带着微苦回味的甘甜!在她口中,寻常鬼魂避之不及的忘川死水,其本质是高度浓缩的、由生入死再向生的轮回灵气,那是她作为生命神树碎片的本能渴望。从那天起,“河边喝奶茶”成了她的固定娱乐项目。她甚至会嫌弃河水不够浓稠,试图把怨气结晶当珍珠吸上来嚼,被眼疾手快的鬼差连人带盆端走。

神魔大战的余波遗落了无数宝贝在冥界缝隙,这些东西大多蕴含着狂暴的神力、诅咒或封印,寻常鬼沾之即死。但对墨染来说,这是她专属的“游乐场宝藏”。

六岁时,她溜达到一片法则混乱的冥界边缘,无视空间乱流的嘶吼,从一堆扭曲的空间碎片里拖出一截干枯焦黑、还萦绕着丝丝青龙悲啸的“树根”(青帝太昊日晷剑碎片所化),欢天喜地扛回冥王宫当新玩具,嚷着要在上面种蘑菇。冥王盯着那截蕴含时间裂痕的玩意,嘴角抽了抽,花了半天才把它封印进青铜盒里。

七岁那年,她把一截朱雀长枪碎片(赤帝羲和断枪之遗落部分)拖到奈何桥下煮“火锅”!碎片自带不朽神火,把那块忘川水域煮得咕嘟冒泡,怨气蒸腾成紫黑色浓雾,差点把熬汤的孟婆呛得魂飞魄散。孟婆哭丧着脸去找冥王告状:“王上!小殿下她!她拿朱雀神火煮臭水沟啊!”冥王头疼地捏着眉心,没收了“锅底料”,顺便派鬼去南海深渊把一截断枪头(还有一个在未来)也找回来,省得这小祖宗下次再去霍霍。

八岁那年,不知从哪个祭坛底下刨出一块刻满古怪符文的黄玉方砖(黄帝后土契约玉琮的边角料),乐呵呵地抱在怀里当枕头。夜里睡觉时,玉琮纹路渗出金光,把她的小床和半个寝宫都“钉”在了地板上,连飘过的幽灵都被定成琥珀里的虫子。冥王黑着脸来捞人时,她正趴在玉砖上睡得流口水,身下压着三只动弹不得的倒霉鬼侍

九岁,她在断魂崖下,从一只骸骨巨兽手里硬“借”到了一颗莹白的、散发着森冷剑气和破碎虎啸的珠子(白帝少皞崩碎的白虎锐金本源碎片)。珠子被她当成了高级弹珠,在阎罗殿的光滑地板上滚来滚去,吓得判官们跳桌走避,生怕触发其中残存的杀伐剑气。冥王指尖凝聚幽冥之力,将那珠子裹进玄冰晶匣,又缠上七道缚神锁链,这才勉强镇住那躁动的白虎锐金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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