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继续默不作声,面色平静得让人琢磨不透。
一时间安慈的心仿佛悬在半空,整个人都快窒息了,生怕男人会突然发火。
“住在哪里?”男人语气冷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住在哪里?
安慈心头有些忐忑,她沉了沉眸子,轻咳了一声,慢慢答道:“沁园。”
车子平稳的向前行驶,再没人说话。
安慈也不指望一块冰开口,可属于冷焰的骇人气息太过浓郁,安慈压着紧张只能靠在车窗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而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此刻油然涌现。
五岁那年,冷焰刚来到家那天。
刚刚起床的小人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下楼时就看见妈妈领回来了一个小哥哥。
那小哥哥唇红齿白,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她的星星眼一下就亮了,再也挪不开。
妈妈对她说:以后他是她的哥哥,让她乖乖听哥哥的话,她听了后简首不要太开心,终于她再也不用羡慕言汐有哥哥了。
五岁的安慈恨不得立刻就手舞足蹈起来,可她还是记着妈妈的教育,没有太得意忘形。
此后她黏他黏得厉害。
“哥哥,你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哥哥,你几岁了?”
“哥哥,我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
“哥哥,你会打走大坏蛋保护我的是吗?”
……
少年冷焰盯着面前的小不点突然有种头疼的感觉。
可小安慈依旧没心没肺的把自己最喜爱的洋娃娃和最爱吃的糖果都送给了少年冷焰。
少年冷焰被迫接受。
因为白天少年冷焰要去上学的缘故,小安慈看不见他,所以晚上小安慈想他想得厉害,非要在他床上和他一起睡觉。
少年冷焰冷冷地看着床上耍赖的小孩儿,最后竟也没说什么。
可结果就是有一次半夜,小安慈尿急不小心尿在了冷焰的床上,这也是安慈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尿床,当时的冷焰一张脸冷得像地狱的活阎王,她以为她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可少年冷焰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想大概是因为他年长几岁,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于是第二天她再次厚着脸皮进了冷焰的房间,可她才笑嘻嘻地躺上床就在被窝里发现了一只正在蠕动的毛毛虫,吓得她当场大哭。
那眼泪就像放开的水龙头一样的止不住,她还瞥见少年冷焰就在旁边,冷漠得看着她哭。
那双冷锐的眸子好像射穿了她的内心深处,似乎在对她说,继续哭,别停,看你还能装多久。
她被少年的冷面吓得“嗝”地一下就不哭了,仿佛被按了停止键。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惹他了。甚至因此被冷焰起了一个小名,虫虫。
记得冷焰是这样和她说的,如果她也变成一条大大的虫子,就不会再怕那些小虫子了。
她瞧冷焰说得真实,也就坚定地奉为真理。
而后那几年安慈可稀罕这小名了,谁都不肯告诉,对着冷焰屁颠屁颠地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字不能被抢走。
所以这个小名只有她自己和冷焰知道。
后来啊,她每次被冷焰弄哭的时候,冷焰都会故意叫她虫虫,她才后知后觉,这小名哪是什么吓走虫子啊,明明是嘲笑她是鼻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