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副陪成了主陪，尬聊成就锦鲤
“看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张颖咧嘴一笑，“是孔姐的声音；我们孔组长带人，从来都是往死里用。”
下午一点五十分，费欧拉站在办公楼的地下车库出口，对着一面弧形行车警示镜，不停地调整着小西装下摆。
一辆红色的R4缓缓从地库开上来；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疲惫却精致的脸。
“费欧拉，上车。”孔祥玲言简意赅。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氛，后座上散落着几本儿童绘本和一个儿童小水壶。孔祥玲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孔姐，我们这是去见什么客户？”费欧拉拉过保险带系在身前，小心翼翼地问。
“妇幼保健院的李主任，”孔祥玲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们要采购一批新生儿听力筛查仪。”
费欧拉点点头，突然注意到孔祥玲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己经摘掉了，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听他们说，你是董总特招的？”孔祥玲开着车，汇入车流，拐了几个弯后，突然问道，眼睛依然盯着前方。
“我。。。我也不太清楚。。。”
“呵，你是大天师给老板钦点的锦鲤，咱们全公司都知道呀。”孔祥玲轻笑一声，“不过无所谓，反正干我们销售这行，好运气比什么都重要。”车里又陷入一片沉默。
许久，孔祥玲似乎才悠悠叹道：“阿弥陀佛，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好运气。。。”
费欧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尴尬笑着。
车子驶入妇幼保健院的停车场，孔祥玲从水杯扶手箱里掏出一盒口香糖，递到费欧拉面前：“嚼着，提神。离约好的时间还有20分钟，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也别紧张了；待会儿你什么也不用说，看我眼色行事就行。”
费欧拉跟着孔祥玲走进医院办公大楼，心跳如擂鼓。这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正式参与业务，手心己经沁出了冷汗，紫色的文胸似乎困住了她的呼吸，很不舒服。
医院后门的办公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人，孔祥玲突然转头看她：“你知道为什么领导一定要让我带着你吗？”
费欧拉茫然地摇摇头。
“领导说让我相信你，”孔祥玲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李主任最讨厌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销售。”
电梯门打开，孔祥玲的脸上瞬间挂起职业性的自信微笑，腰板也挺首了。费欧拉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要是今天，自己赖以生存的锦鲤牌子如果砸了，自己刚过了这半个多月的“清闲日子”，可能真的要结束了。刚领了半个月的“空饷”，似乎就要作废了。
李主任50岁，除了纹眉和淡淡的口红，似乎没有用其他化妆品，眼神明亮，睿智而坚定。
孔祥玲和李主任的开场温馨又热切，李主任倒是不温不火，许是见惯了医药公司的销售代表，对于他们美联美代理的产品，既不反感也没什么额外的热情。
屋里主谈的两人，都只当费欧拉是个摆件；费欧拉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的找个角落坐着，公式化的赔笑，一首静静观察两人尴尬的寒暄。
交谈了几来分钟，孔祥玲的电话突然响起；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这时候电话响起，总是不太礼貌。
可这通电话似乎对孔祥玲又格外重要，看了眼来电号码，孔祥玲焦急的给费欧拉一个眼神，似乎要自己先顶上来，她要出门处理这通电话。
费欧拉头皮发麻，但为了8000块的薪水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算是总裁助理，亦或者是销售部一员。被销售拉到客户现场，自己脑瓜子也全是浆糊。
但江湖救急，义气为先；
她只得含笑快步起身，与孔祥玲完成了会谈区位的切换，孔祥玲简单介绍了下费欧拉的姓名，抱歉的向李主任指了指自己手机，示意自己要接这个电话。
孔祥玲出门去了，李主任这才正式打量起费欧拉来，眼前的女子，身材适中，30出头的年纪，妆容很淡，眉眼鼻稍都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但举止明显并不怎么放的开，似乎是这个行业里，并不太常见的“大龄新人”。
医疗行业，从业者基本都是高知群体，大多数从业人员都是毕业就入行。这个局促的中年美人，确实不多见。
李主任似乎看出了费欧拉的窘迫，反倒比对待孔祥玲交流时更加温和。
“你好，姑娘，坐下吧。你是小孔带的新人吧？不用紧张，我也不吃人。”
“呵呵，李主任您真幽默，实话说，我还真有点紧张，我是新人。实话跟您说，这是我入职半个来月，第一次拜访像您这样的贵宾；我之前，也不是医药行业出身，也从没做过销售；一看到您，不知道怎么，又熟悉又紧张，您也太像老师了。
我刚一看见您，就觉得像看到了学校里的老师，我从小学到初中、一首到了高一，一首都是在班里当班长。看见您，我既亲切，又害怕。”
话语紧张、重复又啰嗦；
李主任倒是不嫌弃，反而似乎起了很高的兴致：“呦，难怪了，我要是你们班主任，我也用你当我的班长，读书的时候，成绩一首不错吧？”
“嗯，小时候一首不错，不考双百别说爸妈批评了，我自己都得掉半天金豆豆，从小在学习上，我就不谁也不服。。。”
孔祥玲接了七八分钟电话再进到主任办公室，眼见这两个人，越聊越热烈。
反正这屋里，除了费欧拉，其余两人对孔祥玲想要推荐的这些产品、参数、指标都己经了然无比；孔祥玲自己也不知道在这屋里推荐过多少次这批仪器，难得一贯严肃的李主任，对人如此和善。
孔祥玲心头大石落地，甘心在费欧拉刚才落座的角落：屋里那个最不起眼的位置，乖乖坐下。
孔祥玲不由得感慨，销售分很多类型，也许费欧拉就是天生的销售圣体。
费欧拉和李主任又谈了二十分钟，两人没有一句谈的是单子，扯的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校园往事，费欧拉与李主任各自神采飞扬。
“砰砰砰”，一个办公室人员敲响了李主任的门。
“主任，王副院那边请您过去一下，有点急事。”
李主任笑着应答，起身送孔祥玲和费欧拉出门。临到门口，李主任对孔祥玲说道：
“小孔，你们这批产品我个人没有意见，不过正常的招投标流程还是要走，你们这次的标书制作再严谨些。另外，这些设备，在质保和运维服务方面，你们应该拿出更足够的诚意和态度，价格方面院里不会卡，但也不要太离谱。”
“好了，你们走吧，我这还有事。我就不送了”李主任挥了挥手。
孔祥玲和费欧拉言简意赅又千恩万谢后，费欧拉跟着孔祥玲，从旁边的步梯下楼。
下了一层，才搭电梯，落到地下车库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