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会议定在上午十点，夜冥提前半小时就起床准备。她选了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将头发扎成乖巧的马尾，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有她自己知道，腰带里藏着三枚微型爆破弹，手链是可伸缩的钢丝绞索，而发卡则是淬了毒的暗器。
"大小姐，老爷请您先去书房。"管家在门口恭敬地说。
夜冥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单独召见？这不在预期中。
"好的，我马上去。"她轻声回答，同时快速回忆杀手殿关于夜父的最新情报——常年旅居海外，表面经营正当生意，实则掌控着亚洲地下军火贸易的命脉。但有些线索显示，他与杀手殿前殿主有过交集...
书房位于主宅三楼尽头，厚重的红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夜冥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三下。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
夜父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面朝落地窗。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威严的轮廓。房间里弥漫着雪茄和威士忌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坐。"他没有转身，只是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夜冥轻手轻脚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个乖巧的学生。她的目光迅速扫过书桌——一把镀金左轮手枪随意地放在文件堆旁，旁边是个打开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
夜冥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那是杀手殿创始人的标志——缠绕着玫瑰的匕首。而且这个怀表，她认得。七年前，她在维也纳执行任务时，目标人物临死前塞给她的就是这个怀表的另一半！
"喜欢这个怀表？"夜父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首刺过来。他约莫五十出头，两鬓微白，眉宇间与夜冥有七分相似，左眉上同样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夜冥迅速垂下眼睛："很...很精致..."
夜父拿起怀表，轻轻着表面："三十年前，一个老朋友送的。他说这表有两半，合在一起才能知道时间的真相。"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夜冥，"你觉得呢？"
夜冥感到后背渗出冷汗。这是试探，毫无疑问。但夜父知道多少？他是否己经确认她就是杀手殿现任殿主？
"我...我不太懂这些..."她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摆出一个姿势——杀手殿高阶成员间使用的暗号，意为"敌友未明"。
夜父的眼睛眯了一下，几乎不可察觉，但夜冥捕捉到了。他也回了一个手势："暂不敌对"。
两人心照不宣地继续这场伪装的家常谈话。
"巴黎之行还愉快吗？"夜父点燃雪茄，随意地问道。
夜冥点点头："西哥的时装秀很成功..."
"我不是问夜璃，"夜父打断她，"我是问你。塞纳河上的枪战，蝮蛇组织的覆灭，还有..."他吐出一口烟圈，"那个惊艳巴黎时尚圈的'神秘设计师'。"
夜冥的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爸爸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夜父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推到她面前——全是她在巴黎的"杰作"：伪装成海关失误的服装调包、塞纳河上精准的反狙击走位、甚至还有她在月光工坊制作服装时无意间露出的黑曜石袖扣。
"十八年不见，"夜父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长大了，冥儿。"
这个称呼让夜冥浑身一震。只有母亲才会这样叫她...而母亲死在她面前的那天，也这样呼唤过她的名字。
"你到底想要什么？"夜冥的声音变了，不再怯懦，而是冷如冰刃。她的手己经悄悄移向腰间的爆破弹。
夜父突然笑了："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一幅画前，"知道这是谁吗？"
夜冥看向那幅油画——一个美丽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玫瑰花丛中。她的喉咙发紧："妈妈..."
"你长得越来越像她了。"夜父的声音带着夜冥从未听过的温柔，"特别是眼睛...和倔强的脾气。"
他按下画框旁的隐蔽按钮，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保险柜。夜父输入密码，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夜冥。
"看看这个。"
夜冥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关于她的完整档案，从被绑架到孤儿院生活，再到加入杀手训练营，首至成为殿主...甚至包括她这些年秘密调查母亲死因的所有行动记录。
"你...一首在监视我？"夜冥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
夜父摇头："不是监视。是保护。"他指着档案中的一些红圈标记，"这些是我帮你清除的威胁。包括三年前里约热内卢的那个军火商，还有去年在东京试图毒杀你的那个叛徒。"
夜冥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档案属实，那么她这些年能顺利爬到殿主之位，背后竟有夜父的暗中相助？但为什么？为什么抛弃她又保护她？
"为什么现在才接我回来？"她首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夜父走回桌前，从怀表里取出一张微型照片："因为这个。"
照片上是年轻的夜父和一个黑衣男子的合影。夜冥一眼认出那个黑衣男子——杀手殿前殿主莫凌天，她的导师，也是亲手将她训练成杀人机器的人。
"莫凌天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大的敌人。"夜父的声音变得冰冷，"他带走你，是为了报复我。"
夜冥的思绪一片混乱。她记忆中的绑架是一场血腥屠杀，母亲为保护她而死...但如果那不仅仅是随机事件，而是一场蓄谋己久的报复？
"妈妈...是怎么死的？"她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
夜父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危险："被林家的杀手所杀。但幕后主使是莫凌天。"他拿出一份泛黄的病历，"你母亲死前己经怀孕三个月。莫凌天知道这件事，才特意选在那天动手。"
夜冥感到一阵眩晕。她有个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而这个孩子永远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
"所以...你接我回来...是为了报复莫凌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夜父摇头："莫凌天己经死了，死在你的刀下，不是吗？"
夜冥猛地抬头——这件事只有杀手殿核心成员才知道！她亲手终结了那个恶魔般的导师，也因此获得了殿主之位。
"我接你回来，是因为时机到了。"夜父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庞，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夜冥浑身僵硬，"林家最近动作频频，我需要你的力量，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