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熔嘴角微扯。
山洪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但骊山如果频发山洪,那始皇帝墓的位置说不定己经改变了。
那要找出始皇帝的墓,就需要用些手段了。
“客官,除了骊山,这关中还有好多好玩的,比如说这洛阳城内,就有许多古时传下来的宫殿,有些距今有一两千年的历史了!!”
“还有长安城内的秦王府,号称天下第一王府!据说造的跟应天府里的紫禁城都没区别了!!”
张翠似乎很健谈,说起关中地区的独有风景,那也是如数家珍一般。
而听了张翠的话,朱熔却不再说话。
虽然说朱熔这一路上也逛了不少风景,但那都是随性而为,不是说非得去看。
那样太麻烦。
而且他本就出生在紫禁城,宫殿什么的早看腻了。
而那张翠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阵子,有些口干舌燥,拿起牛皮水囊就喝了一大口,然后还将水囊递向了马车。
“要不?”
“不要。”
“唔,这可是山泉水,甜的很,你真不要?”
“不要。”
张翠又看了看马车,眨了眨眼睛,突然道:“你老是躲在车上,你不闷吗?出来晒晒太阳呀,暖和的很呢。”
“不晒。”
“......。”
张翠微小嘴,嘴里暗暗说了一句怪人,就驾车奔到前面去了。
而正在赶车的太监见状,嘴角首抽搐。
他突然发现朱熔好像有点不懂风情啊。
但他也不敢提醒,毕竟若是他真把朱熔给提醒到位了,徐妙锦可饶不了他。
这种事情,他这样的下人能不搅和就不搅和。
朱熔掀起车帘看了看前方赶车的张翠背影,就将目光投向了周边,开始欣赏起景色来。
随后的几日。
朱熔很张翠逐渐熟悉。
他也知道这张翠有一个在边关开驿站的舅舅,这舅舅突然病死了又无儿无女,就把驿站留给了张翠和其的爹。
而其舅舅开的驿站比张翠家的驿站规模要大上两倍,生意还相当的好。
于是乎,这张翠和那掌柜才会想着北上去接手驿站。
至于此时去洛阳进货,更多是用来买一些路上需要的粮食和衣服。
张翠每日勤练武艺也是因为北方民风彪悍,蛮人活跃,必须得有点傍身的武艺,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
而张翠家只招上门女婿,也是张翠的意愿,因为老掌柜唯一的儿子进京赶考后就一去不回,张翠想给老掌柜养老送终,才不愿远嫁。
而在老掌柜儿子走后,整个驿站,更是靠着张翠撑起来的。
而了解了这些后,朱熔也不由得高看了张翠几分。
女性地位低下的古代,一个女子能撑起一份家业,为了保护亲人做到这一步,真的很难得了。
这妮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挺有担当和能力呢。
而在几日后,朱熔终于能看到那洛阳城墙了。
可还没等他入城,几匹快马就突然从他身后奔驰而来。
“押送囚犯,闲人避让!!”
快马之上的衙役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吼道。
闻言,朱熔便让太监将马车开到了路边等着。
张翠自然是跟着朱熔在路边等着的。
而很快,一辆囚车就在数十名衙役的押送下从官道上出现。
朱熔眉头突然微微蹙起。
他间隔老远,就认出了这囚车上押送的家伙。
正是张翠的爹!!
朱熔在见到那老掌柜时,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这才几天功夫,这老掌柜怎么就被逮进囚车里了?
“爹!”
张翠也很快认出了她的父亲,迅速奔上前,却立刻就被衙役们拦住了。
“少爷,这。”
一般的太监眉头微蹙,道。
“.....去问问吧。”
遇到不平事,朱熔还是会管管的。
而且这张翠己经跟他认识了几天,己经算有点交情了。
太监立刻上前,那些衙役本来还想阻拦,太监却亮出了腰牌。
衙役们顿时就恭敬了起来。
而一番询问后,太监就来到了朱熔身边。
“少爷,打听清楚了,那个驿站的老掌柜好像跟在草原上开黑色的奸商有关系,这事是西洋盐务司下令抓人的。”
“......。”
朱熔眉头微微蹙起。
西洋盐务司,这虽然是朱元璋设的机构,但也是他出的主意啊。
这下因果是有了。
“究竟怎么回事,张翠家怎么会跟塞外的生意扯上关系的?”
朱熔立刻问道。
“说来也是够冤的,这事都怪小翠姑娘的舅舅,而在最近查封的一批黑市中,有些被抓的商户就把她舅舅给供出来了,说她舅舅借着开驿站的便利也在做走私的事。”
“少爷,你也知道对这些奸商,朝廷那是宁杀错不放过,张翠姑娘的舅舅一死,又把驿站给了张翠姑娘一家,那张翠姑娘一家自然就有在塞北草原上搞走私的嫌疑了。”
太监看向一旁己经急哭了的张翠,颇为同情的道。
闻言,朱熔沉默片刻,看了看囚车中披头散发,神色憔悴,浑身血迹斑斑的张翠爹,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了起来。
“这些人用刑了?”
“少爷,这些衙役是先把张翠姑娘的爹押入了县衙中,由知县审问后才迅速押送到这洛阳城的,所以....。”
太监欲言又止。
朱熔却己经明白了太监的意思。
跟蛮族走私这种罪名,张翠的爹当然不会承认,知县如此快的交差,自然是严刑逼供了的。
“把张翠爹受过的刑罚全让那知县受一次,再让锦衣卫将之抓起来,按大明律法处置!”
朱熔脸色微沉的道。
“诺!!”
大明律法对这些昏官贪官,那可真的是往死里整的。
太监察觉到朱熔真的生气了,立刻道。
同时,他心里还很惊讶。
朱熔为旁人生气的事情可不多。
更别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让人把张翠爹扶出囚车。”
朱熔伸手入袖,便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一枚丹药,正要交给太监,送给张翠爹服下时。
一声哀嚎,突然从囚车那里传来。
“爹,爹你怎么了?!”
“你别吓唬我,爹!!”
朱熔看向了囚车,随即轻叹了口气,又把拿出来的瓷瓶收了回去。
张翠爹,己经死了。
之前,朱熔还看出张翠爹的身上残留有一丝生机。
但在见到张翠后,这一丝生机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