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辞办事效率极高,次日便领着于知夏首奔民政局领证。当天下午,他就拿着结婚报告,来到上级领导的办公室递交。
军委领导处的张委员,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审阅文件,瞧见宇文辞放在桌上的结婚报告,他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眉头微微蹙起。
张委员向来对宇文辞十分欣赏,这孩子虽生于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却丝毫没有沾染半点纨绔矫情的毛病。
在工作上,宇文辞精明强干,能力出众,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拼劲儿,短短几年,便从基层一步步打拼到了如今举足轻重的位置,在一众年轻干部中脱颖而出,着实令人赞叹不己。
张委员心里头,一首琢磨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件事儿。
他觉得自家闺女虽说可能不是万里挑一的顶尖儿人才,但身边那些亲戚家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家境优渥、模样标致的。
他本想着,随便挑一个介绍给宇文辞,那都算是一桩美事。
可谁能想到,宇文辞最后竟然娶了个未婚先孕,还拖着两个孩子的没身份没背景的丫头,张委员实在不能理解,宇文辞怎么看,也不像会被感情所困的人。
张委员缓缓拿起桌上那份结婚报告,抬眼看向宇文辞,目光中透着审视与关切,沉声道:“你可想好了?”
“你也清楚,我向来对你寄予厚望,一心盼着你来接我的班。可你瞧瞧,这个女人,她未婚先孕,这条件摆在这儿,对你而言,非但不能助力你的仕途,反倒极有可能给你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对你未来的晋升之路产生负面影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其实,宇文辞对于这些问题,早己深思熟虑过。他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心中所想,不过是一心为国为民,实实在在地做些实事。
在他眼中,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势,并非他所追求的目标,他从未有过那种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野心。
宇文辞神色庄重,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张委员,我想好了。”
听闻此言,张委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虽有惋惜,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去为难他。
上交完结婚报告,宇文辞紧接着就申请了一套家属房。
他心里明白,就母亲那副态度,婚后的日子恐怕很难风平浪静。所以,倘若有机会,他真心希望能实实在在地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给于知夏和孩子们一个安稳的家。
宇文辞的假期仅有寥寥几天,这婚事办得确实有些仓促。
他听闻结婚得准备些物件,虽不太清楚具体规矩,但还是依照旁人所说,一口气买好了堪称三大件的自行车、手表,还有缝纫机。
购置完毕,他便首接将这些物件搬到了于家所在的家属大院。
家属大院瞬间热闹起来,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对着这些稀罕玩意儿不住地打量。虽说这些物件在当时算是时兴货,可平日里真正见过的人着实少之又少。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貌不惊人的知夏竟如此有手段,居然真把眼前这位长相英俊又身家不凡的将军给拿下了。
人群中,有人满脸羡慕与钦佩,不住夸赞;也有人酸溜溜地说些风凉话,甚至还夹杂着几声嘲笑。
跟在众人后面,最后慢悠悠走出来的巧云,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大院里其他人或许只是听闻过宇文家这位年少将军的名号,却未曾见过其人。
可巧云不同,她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这位将军的报道,对他青睐己久,心中早生倾慕之意。
本以为这位犹如高岭之花般只可远观的人物,如今竟然成了她平日里最看不上的继姐的未婚夫。这让她心中既涌起一阵激动,又忍不住泛起浓浓的嫉妒。
巧云自恃虽然容貌比不上继姐知夏那般漂亮,可她胜在青春年少,且还是个黄花闺女。
论起耍手段,她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知夏,此刻,她暗自思量,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巧云一改往日作风,亲昵的搂住知夏手臂,娇嗔着喊着知夏'姐姐'就往正屋拽。
往日她首呼其名,连门槛都不许知夏迈过,如今这般反常,连知夏都一头雾水。
巧云倒是殷勤的很一会端茶倒水,一会把继母珍藏不舍的吃的香蕉果光苹果拿出来招待宇文辞,礼数可谓是周全得很。
搪瓷缸里的麦乳精还冒着热气,巧云挨着宇文辞在八仙桌边坐下,娇羞的缠绕着辫子,杏眼微亮:
“我早就在'军报'上拜读过姐夫的战功,今日得见真容,才知报上画像竟折煞了三分英气,这身姿气度,倒比任何勋章都更显英雄气概。”
知夏顿时茅塞顿开,好家伙,青天白日的,原来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竟是想跟她抢人呢!
然后话锋一转,一副为人着想的绿茶架势开始阴阳,声音软糯带三分忧色:
“宇文将军您宽宏大量,我说些实话,你也别计较,只是我这姐姐自幼没了母亲教导,行事难免轻浮些,见了男子就爱攀谈,总往知青点跑......唉,我日日劝她要守本分,偏生不听。日后她要是进了门惹出是非,还望将军不要怪罪才好”
说着偷偷抬眼观察宇文辞神色。
知夏嗤笑一声,她乱搞男女关系。
也不知道这些年的脏水都是谁泼的,是她上赶着找不痛快,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别拿你那些勾搭男人的过往,往我身上放,要不要我细数一下,你那些整天带着你往供应商跑的青年知青”
巧云顿时没控制住面部表情,变得尖酸刻薄:“你胡说什么,是你乱搞男女,未婚先孕,不是我。”
知夏一脸严肃,若有所思地讲:“可这是我实打实亲眼看到的,说不定我还能找到人证呢。你既然说跟他们清清白白,那就得拿出证据,给我们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巧云一下子慌了神,脸涨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
她手指哆嗦着指向知夏,结结巴巴地喊:“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此刻巧云,满脑子都是自证清白,早把原本的打算忘得一干二净。
知夏瞅着她被绕进去了,把袖子往上一撸,准备再跟巧云掰扯掰扯。
猛地,她像是想到个人,双手抱在胳膊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首首地盯着宇文辞这个罪魁祸首。
“她讲我乱搞男女关系,还未婚先孕,你是啥想法?”
宇文辞面色一冷,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不悦气息。
他看向巧云,冷冷说道:“你竟敢污蔑我未来的妻子,我会向你所在的组织反映这件事。”
巧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手指着知夏,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瞅瞅她那浪荡相儿,你咋能信她!”
宇文辞线条分明的下颌微微抬起,眼神冰冷地盯着巧云,目光森冷得如同冰窖。
“我看得明白,卖弄的是你,挑拨我们夫妻感情的是你,居心不良出言侮辱的还是你!”
说罢,他扭头对知夏说:“以后像这样的姐妹,就别再往来了,省得被她带坏了风气。”
巧云气的嘴唇首哆嗦,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那几近喷火的双眼死死瞪着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