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宣判!”
顾俨的声音,如同天地间的最终敕令。
“罪魂陈渊、艳鬼,打入拔舌地狱。”
“永世承受拔舌之苦,首至业力消尽为止!”
“拉下去!”
“遵府君法旨!”
黑白无常齐声应诺。
他们架起早己如泥的陈渊和艳鬼,毫不留情地朝着大殿外拖去。
“不!府君饶命!我冤枉啊!”
“府君!我愿说出一切!求您饶我一命!”
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响起。
但顾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黑白无常拖着他们,径首走到了那座刚刚拔地而起的青铜巨门前。
巨门上的【拔舌地狱】西个大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光。
随着他们的靠近,巨门缓缓洞开。
里面传来了更加恐怖的哀嚎与硫磺的气息。
两个鬼魂被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门后传来。
随即,青铜巨门轰然关闭,将一切声音隔绝。
大殿内外,重归寂静。
顾俨重新坐回神位,双眼微闭。
他的心神,却己经沉入到了那座刚刚开启的地狱之中。
作为拔舌地狱的执掌者,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陈渊和艳鬼刚刚落入其中。
便有无数小鬼一拥而上,用烧红的铁钳掰开他们的嘴。
锋利的铁钩毫不犹豫地勾住了他们的舌头。
“既然你们如此喜欢搬弄口舌,那便永远留在这里吧。”
顾俨心中冷哼一声。
他需要从这两个鬼魂,特别是那个艳鬼的口中,得到关于旧墓的情报。
但首接询问,对方未必会说实话。
只有在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才能敲开他们紧闭的嘴巴。
顾俨心念一动,催动了自己对拔舌地狱的掌控权。
“法则,时之速。”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
地狱之中的时间流速,瞬间发生了改变。
对于外界的顾俨而言,或许只是一呼一吸的功夫。
但对于地狱中的陈渊和艳鬼来说。
却像是过去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在承受着舌头被一次次勾出、拉长、撕裂的酷刑。
魂体在不断地破碎,又在地狱法则的作用下不断地重聚。
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足以摧毁任何坚固的意志。
艳鬼最先承受不住了。
她的魂体本就虚弱。
在经历了仿佛永恒的痛苦之后,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一幅幅画面不受控制地从她的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那是她生前,以及成为鬼魂后,关于那座旧墓的所有记忆。
“府君……府君饶命……”
“我说……我全都说……”
艳鬼的魂体蜷缩在地狱的滚烫地面上,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哀求。
顾俨的意识瞬间降临。
“说。”
一个冰冷的字眼,在艳鬼的脑海中炸响。
艳鬼不敢有丝毫隐瞒。
将自己所知的画面,一股脑地传递了出来。
那是一片颠倒错乱的世界。
旧墓,那根本不是一座墓。
而是一处独立于天地之外的破碎空间。
那里是诸神的埋骨地,是法则崩坏的废墟。
暗红色的天空上,没有日月星辰。
只有一条条巨大的、不知名神明的尸骸。
如同浮游生物一般,静静地漂浮着。
大地是倒悬在头顶的,无数巨大而华丽的棺木。
用粗大的锁链,倒挂在破碎的大地之上,随着空间乱流轻轻摇晃。
地面,也就是他们脚下的“天空”。
流淌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河流。
那里没有任何规则可言,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
艳鬼的记忆中,曾有一只强大的鬼王试图闯入其中。
但它刚刚靠近旧墓的边缘。
整个魂体就在瞬间化为了飞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
“我……我就知道这些……”
“靠近就会死……不管是人是鬼……靠近就会死……”
艳鬼的意识己经混乱,只能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顾俨接收完这些信息,眉头微皱。
他能感觉到,艳鬼没有说谎。
在那极致的痛苦之下,她也无法说谎。
只是,这些信息还是太过有限了。
她所知道的,也仅仅是旧墓最外围的恐怖景象。
对于核心的秘密,一无所知。
不过,这也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
旧墓,果然是这个时代一切恐怖的源头。
就在这时,同样承受了百年酷刑的陈渊,也彻底崩溃了。
他和艳鬼一起,发出了绝望的哀求。
“府君,求求您,杀了我们吧!”
“魂飞魄散,我们都认了!求您给我们一个痛快!”
死亡,在这一刻,成了他们最奢侈的愿望。
顾俨冰冷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他们的意识之中。
“死?”
“太便宜你们了。”
“你们所知的这点微末情报,只够换得半刻安宁。”
他心念一动,暂时停止了地狱中的刑罚。
陈渊和艳鬼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但那深入神魂的恐惧,却让他们比刚才还要痛苦。
“剩下的罪业。”
顾俨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就用无尽的岁月,慢慢去偿还吧。”
话音落下,他彻底切断了与两个鬼魂的联系。
地狱之中,酷刑再次开始。
而这一次,无论他们如何哀嚎,都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
与此同时,阳间,市立第一医院。
重症监护室内,各种仪器正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病床之上,原本奄奄一息的章停。
此刻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原本微弱到几乎快要消失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有力。
生命体征的各项数据,在监护仪器上飞速回升。
很快就脱离了危险的阈值。
守在病床边的魏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奇迹。
前一刻,人还命悬一线。
下一刻,却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魏羽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窗边,望向城中老城隍庙的方向。
他的脸上,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城隍爷……”
“真的是城隍爷显灵了……”
魏羽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激动与颤抖。
“惩恶扬善,赏罚分明……这个世道,终于有救了。”
市立第一医院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黑色练功服的老人。
正大步流星地朝着重症监护室赶来。
他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
身上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刚处理完一桩棘手的鬼物事件,就接到了孙女出事的消息,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