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丝竹声渐歇，乾隆望着长春宫席上三个笑闹的身影——小燕子正踮脚去够果盘里的糖霜山楂，晴儿眼疾手快帮她稳住歪斜的旗头，紫薇则细心将糕点包进绢帕，准备带回储秀宫给纯妃尝鲜。富察皇后温柔注视着孩子们，鬓边东珠随着笑意轻轻晃动。
"皇后。"乾隆忽然开口，声音压过殿内喧哗，"你看小燕子这丫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燕子沾着糖渍的嘴角，想起她在朝堂上为裕亲王辩解时涨红的小脸，"朕记得你先前说过，想将她接入长春宫教养？"
富察皇后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汤在白玉盏中泛起涟漪。她抬眸望向皇帝，见他眼中难得露出柔和神色，心中顿时明白几分。这些日子看着小燕子在长春宫与永琮、永琏嬉闹，她早将这孩子当作亲生女儿，只是碍于皇家规矩，不敢多言。
"回皇上，"她起身福礼，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自从小燕子入了长春宫，永琮永琏都活泼许多。她虽性子跳脱，却心地纯善，每日晨起都要给菩萨上香，求皇上和太后万安......"说到此处，皇后的帕子己沾湿一角。
乾隆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转向正在与永琮玩捉迷藏的小燕子。那孩子被永琏捂住眼睛，却还伸长脖子大喊："我听到哥哥的脚步声了！"清脆的童音在殿内回荡，惊起梁间栖息的白鸽。
"朕意己决。"乾隆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声音惊动了满堂臣子，"着礼部拟旨，将安宁格格方慈过继给皇后为嫡女，赐封号和硕固伦公主，与永琮永琏同列玉牒。"
殿内霎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小燕子懵懵懂懂转过头，被永琏捂住的眼睛还在乱眨："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我要数数了哦！"晴儿和紫薇己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要行礼，却见她挣脱开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御案前。
"皇......皇上！"小燕子喘着气，发间的绒花歪到一边，"您是说，我能当永琮永琏的亲妹妹了？就像紫薇喊纯妃娘娘'额娘'那样？"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倒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仿佛藏着整个星河。
乾隆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茶楼递黄瓜的小乞儿。不过数月光景，她竟能搅弄风云，还凭奇思妙想助大军得胜。"不错。"他伸手替她扶正绒花，"从今往后，皇后便是你的嫡母，永琮永琏是你的嫡亲兄长。"
富察皇后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小燕子搂入怀中。孩子身上带着熟悉的野花香，与长春宫的檀香混在一起。"我的儿......"她轻拍着小燕子的背，想起这些日子教她规矩时，孩子虽总记不住万福礼的姿势，却会在她咳嗽时悄悄让御膳房炖梨汤。
消息传开，后宫上下皆惊。储秀宫的纯妃特意送来翡翠项圈，笑着对紫薇说："这下你可有了真正的姐妹。"慈宁宫的太后命人送来金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永享安康"。而和府得知此事，和珅望着空落落的别院，竟生出几分怅然——那个曾让他头疼的"烫手山芋"，如今真成了凤子龙孙。
三日后的册封大典上，小燕子身着赤金翟纹礼服，头戴九凤衔珠冠，在礼乐声中接过金册金宝。当她转身望向坐在凤椅上的富察皇后，看见母亲眼中的泪光，突然想起初入长春宫那晚，皇后也是这样温柔地为她掖好被角。
"额娘！"小燕子不顾规矩，扑进富察皇后怀中。金册上"和硕固伦公主"的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她清脆的童音，比任何礼乐都更动听，"以后我天天给您摘最新鲜的野菊花！"
乾隆望着相拥的母女，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想起纪晓岚前日的谏言："皇上此举，既显仁德，又安人心。"此刻看着满堂欢喜，他才真正明白，这不仅是给小燕子一个名分，更是为长春宫添了一抹鲜活的亮色，为皇室注入了新的生机。宫墙内外，一个乞儿的传奇，至此真正画上了圆满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