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廊下，小晴格格正伏在太后膝头，用金镶玉簪子拨弄着博山炉里的沉香灰。忽听得外头传来喧闹声，紧接着小燕子风风火火闯进来，后头还跟着抱着瓷罐的紫薇，三人鬓角都沾着草屑。
"老佛爷！"小燕子扑通一声跪在青砖上，把怀里用油纸包着的布包举过头顶，"我们给裕亲王府的辣椒粉和痒痒粉做好啦！"太后手中的佛珠"哗啦"散落几颗，宫女们慌忙去捡，却见晴儿己经蹦跳着迎过去："你们怎么知道阿玛要去边疆？"
原来三日前，小燕子在御花园偷听到侍卫议论，得知裕亲王即将率军平定西北叛乱。她急得整夜没睡，第二日天不亮就拉着紫薇钻进太医院。"张院判说辣椒粉能呛敌，痒痒粉撒出去能让敌人浑身难受！"小燕子眼睛亮晶晶的，解开布包露出十几个小瓷瓶，瓶身上歪歪扭扭写着"辣""痒"字样。
太后又好气又好笑，用帕子点着小燕子的额头："你这猴崽子，倒会想主意。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小玩意儿......"话未说完，外头传来通传："裕亲王觐见！"
福全身着玄色箭袖袍，腰间配着先帝亲赐的螭纹宝剑，威风凛凛走进来。却见三个小萝卜头突然齐刷刷跪在他脚边，把瓷瓶堆成小山。"阿玛！"晴儿抱住父亲的腿，"妹妹们说这些能救命！"
福全看着女儿仰起的小脸，又看看小燕子倔强的眼神、紫薇认真的表情，心头泛起暖意。他蹲下身，用戴扳指的手轻轻刮了刮晴儿的鼻子："好好，我收就是。只是你们怎么制的这些？"
"我们把朝天椒磨成粉，又采了荨麻叶晒干！"小燕子抢着说，"张院判还教我们加了薄荷脑，这样撒出去又辣又痒！"她边说边比划，不小心碰倒一个瓷瓶，顿时辣味西溢。太后被呛得首咳嗽，众人手忙脚乱间，福全却哈哈大笑，将瓷瓶小心揣进怀里："有此等妙计，定能叫敌人吃尽苦头！"
三日后送行时，小燕子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个布偶，歪歪扭扭绣着老虎模样："这是我用旧衣裳缝的，王爷打仗时带着，老虎能吓跑坏人！"紫薇则递上一卷写满字迹的绢布："这是我抄的《孙子兵法》精要，还配了图示。"晴儿最是贴心，把自己的平安玉坠系在父亲腰间："阿玛要天天戴着！"
福全看着三个孩子，眼眶微微发热。他轻抚过布偶粗糙的针脚，展开绢布上稚嫩的字迹，又摸了摸冰凉的玉坠，声音有些发闷："等阿玛得胜归来，给你们带西域的葡萄干，还有会跳舞的胡姬木偶！"
数月后，西北战报传来。在一场关键战役中，敌军趁夜偷袭，福全命人将辣椒粉混在火把中点燃，又把痒痒粉洒在风里。夜风裹挟着辛辣刺鼻的粉末扑向敌营，霎时间人仰马翻，清军趁机出击大获全胜。捷报中特别提到："小儿女奇思，竟成破敌关键。"
当福全凯旋回宫时，小燕子、紫薇和晴儿早己在宫门口翘首以盼。他从马鞍上取下三个沉甸甸的锦盒，里头是镶着宝石的胡姬木偶，还有晶莹剔透的葡萄干。"要不是你们的辣椒粉和妙计，这场仗可没这么容易打赢！"他笑着将三个孩子一同抱起，"走，带你们去御膳房吃烤全羊！"
夕阳将西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宫墙下的欢声笑语惊起一群白鸽。小燕子攥着木偶，突然觉得，原来自己那些在市井里琢磨出的"鬼点子"，也能变成守护家国的力量。而这份跨越年龄的稚子情义，竟比任何兵法都更让人动容。